落地窗外，漢江的晨霧還未散盡。李 豪站在全景玻璃前，手中的雪茄煙霧與晨霧交融。他身後，六塊電子屏幕同時亮起，分別顯示著西港口的實時監控、鷹國大使館的平面圖，以及三個不同時區的股市行情。
“歸蝶小姐到了。”秘書輕聲通報，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門無聲滑開。織田歸蝶踩著十五厘米的高跟鞋走進來，黑色和服下擺繡著怒放的血櫻，每走一步都露出大腿根部的紋身。她身後跟著兩名戴白手套的隨從，捧著鎏金漆器。
“李部長，武田會長讓我代他向您問好。”隨從跪地打開漆器，里面是一把明治時期的懷劍，“薄禮不成敬意。”
李 豪沒有轉身，只是抬手示意。秘書立即調暗玻璃幕牆，將西港口的地圖投影在幕布上，十二個泊位閃著紅光，其中三個已被標記為“黑櫻會專用”。
“武田會長對這次的合作非常滿意。”歸蝶從和服袖中取出一張支票，“這是武田會長特意為您準備的賀禮。”
“待您入主景瓦台，黑櫻會希望能在伏山、銀川新增專屬泊位。”她展開折扇，扇面上墨色山水間隱約可見軍事基地的輪廓。
李 豪晃動著酒杯，冰塊踫撞聲在寂靜的會議室里格外清脆，他忽然眯起眼——歸蝶垂首時，後頸露出一抹燒傷的痕跡，“歸蝶小姐看著格外眼熟，我們以前或許在哪見過？”
歸蝶掩唇輕笑，和服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下方若隱若現的傷疤，“我這種小人物，怎配入您的眼？”
李 豪靠回真皮座椅，雪茄煙霧模糊了歸蝶的面容。他見過太多戴著假面的女人，這具裹在振袖里的軀體，不過是黑櫻會送來的新籌碼。
“放心，”他彈落煙灰，火星濺在港口規劃圖的“機密”印章上，“只要武田社長的競選資金準時到賬，整個西海岸的碼頭，都會成為黑櫻會的金庫。”
“當然。”她低頭恭敬的說道，“黑櫻會永遠為您效勞。”
歸蝶的高跟鞋的聲音在長廊盡頭拐了個彎，李 豪的手機突然震動，是鷹國商人約翰遜的短信“明晚101novel.com:00，亨特大使將在書房等您。”
“有意思。”李 豪的拇指劃過屏幕，他走到落地窗前，俯視著漢江對岸的鷹國大使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南國與鷹國表面維系著親密無間的盟友形象——兩國領導人定期會晤的照片總是佔據著各大報紙頭版，聯合軍演的新聞片段在黃金時段循環播放。然而在光鮮的外交辭令背後，這是一段充滿張力與不對等的關系。
盟旗在景瓦台廣場並肩飄揚，星條旗的尺寸卻比檀木色的太極旗整整寬出三十公分。
這種物理上的壓迫感，恰是兩國關系的微妙注腳——表面上共享軍事基地與自貿協定，實則南國的國防預算審批、核心科技引進，甚至部分內閣人選，都要經過鷹國大使館的“友好建議”。
上屆政府的“去鷹化”改革啟動于櫻花盛開的三月，“這不是同盟，是監護。”呂總統在閉門會議上這樣定義兩國關系，在國會演講沒多久，便在次月死于離奇的墜崖案。
改革雖被緊急踩下剎車，卻在民間掀起驚濤駭浪。
政界的暗流更為凶險。國家情報院的絕密簡報顯示，鷹國密探近期頻繁接觸南國高層，而國防部副部長私人秘書的賬戶突然多出一筆來自開曼群島的巨款。
此刻，老亨特站在大使館書房那扇維多利亞風格的落地窗前，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威士忌杯壁。
琥珀色的酒液在暮色中泛著暗紅的光澤，如同三十年前半島戰場上凝固的血。窗外，首爾的霓虹漸次亮起，這座他待了半輩子的城市依然讓他感到陌生又熟悉。
“先生，李 豪的車隊已經通過第一道安檢。”秘書輕聲提醒，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讓約翰遜在玫瑰園等著。”老亨特說道，他整理了下薩維爾街定制的西裝領口，特意將紫心勛章調整到最顯眼的位置——那是戰場上留下的“紀念品”，也是每次會見南國政要時必戴的“護身符”。
書桌上的加密終端突然亮起，顯示著李 豪最新的政治獻金記錄。老亨特掃了一眼那個天文數字，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作為經歷過五任南國總統的老牌外交官，他太清楚這些財閥的套路——金錢、女人、權力，永遠是他們的致命弱點。
落地窗映出老亨特鷹隼般的側臉，他並不喜歡李 豪——那種人身上總是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銅臭味和血腥氣。
但作為鷹國利益的守護者，他更需要一個听話的傀儡。想到國會山那些日漸高漲的“南國自主”呼聲，老亨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喉結滾動間吞咽下的不僅是威士忌，還有某種更為苦澀的東西。
老約翰的手指拂過書架上斑駁的書脊，最終停在一本沒有封面的綠色書本上，泛黃的書頁間夾著的牛皮信封發出細微的脆響，仿佛承載著許多塵封的秘密。
“車恩善，生于首山，南國人。”老約翰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藍眼楮閃過一絲冷冽，“後來被黑櫻會收養，改名為織田歸蝶。”他將照片一張張攤開在胡桃木桌上，少女時期的車恩善穿著校服在櫻花樹下微笑，與如今和服裹身的歸蝶判若兩人，唯有眼角那顆淚痣始終未變。
“更有意思的是這個，” 老約翰展開張褪色的國立女子醫科大學學生會名單，車恩善在實習期進入了南國規模最大的制藥企業——三角傘生物制藥集團。
而三角傘曾經是李 豪手中的玩物，在徐承旭的安排下，這些被李 豪看中的實習生，都逃不出李 豪的魔掌，車恩善，當然也不例外。
“游戲開始了。”老亨特對著窗中的自己舉杯致意，窗外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他眼底那片永不熄滅的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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