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城內的征兵處設在城隍廟前,天還沒亮,廟前的廣場上就已經擠滿了人。
宋明遠站在廟前的石階上,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心里五味雜陳。
這些百姓,有的穿著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裳,有的赤著腳,有的還背著破舊的包袱。
但宋明遠從這些人的眼神里都閃爍著同一種光芒——那是仇恨與希望交織的光芒。
“鄉親們!”
宋明遠清了清嗓子,雄厚的聲音在清晨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我知道你們為什麼來這里,你們的親人可能死在了鬼子的屠刀下,你們的家園可能被鬼子燒成了灰燼。”
“但是,我要告訴你們,參軍打仗不是兒戲!”
人群中響起一陣騷動,但很快又安靜下來。
“你們可能會死!”宋明遠的聲音陡然提高。
“就像昨天死在城牆上的那些弟兄一樣,被毒氣腐蝕得面目全非,被炮彈炸得粉身碎骨!你們可能會死得很難看,甚至連個全尸都留不下!”
廣場上一片死寂,只有晨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
“但是!”
宋明遠話鋒一轉,“如果我們不拿起槍,我們的父母妻兒就會死!我們的家園就會被鬼子踐踏!”
“我們的子孫後代就會永遠活在鬼子的鐵蹄下!”
“宋團長!”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漢突然喊道,“我是從暨南逃來的,我兒子就是被鬼子用刺刀挑死的!我這條老命不要了,我要給我兒子報仇!”
“對!報仇!”
人群中不缺乏熱血青年,瞬間就爆發出震天的吼聲。
宋明遠看著這些質樸的面孔,眼眶有些發熱。
隨後,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好!既然大家都想清楚了,那就听我安排。”
“十八歲到三十五歲的青壯年,到左邊登記;三十五歲以上的,到右邊登記。至于婦女兒童先回家,等我們安排後勤工作。”
“另外,有識字的去找這位登記!”說著,宋明遠一只手就指向了炮兵營營長陳鐵生。
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那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臉上還帶著稚氣。
“長官,我要參軍!”少年大聲說道。
宋明遠皺了皺眉︰“小鬼,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少年挺起胸膛。
“說實話!”
“十...十五。”少年低下頭,但很快又抬起頭,“但我能打槍!我爹是獵戶,我從小就會用槍!”
“不行,你的年齡不夠,會打槍也不行!回去好好照顧家里人!”
隨著,宋明遠的話語落下,人群自覺地分成了三隊開始登記。
負責登記的文書們此刻忙得滿頭大汗。
一個滿臉麻子的中年漢子正在報名字︰“王鐵柱,三十三歲,種地的。”
文書抬頭看了他一眼︰“會打槍嗎?”
漢子搖搖頭,但馬上說︰“我會使鋤頭,勁兒大!”文書在登記簿上寫下︰“王鐵柱,合格!”
為了提高部隊的戰斗力,宋明遠還特意在一旁設置了簡易的體檢處,目的就是看看士兵有沒有什麼傳染性的疾病!
軍醫老周正在給新兵檢查身體。一個瘦高的青年脫下上衣,露出肋骨分明的胸膛。
老周用听診器听了听,皺眉道︰“你有肺病,不能參軍。”
青年急了︰“大夫,我...我爹被鬼子殺了,我要報仇,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老周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在體檢表上寫下兩個字︰“合格。”
這樣場景各個地方屢見不鮮,只要不是太過分,負責登記的人員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姓名,年齡,是否上過學或者軍校?”
陳鐵生正在詢問眼前瘦瘦高高的年輕人。
“報告長官,卑職是從東北來的,一路上逃難至此,剛好遇見貴軍招兵所以我就想來試試!”
“我叫李默安,29歲,上過張大帥創辦的東北講武堂,學的是炮兵!”
“好小子,我也是東北的!好好干,行下去好好洗個澡!”
“是,長官!”
隨著,李默安走後,陳鐵生的眼前再次一亮。
三個穿著褪色軍校制服的年輕人,領頭的青年肩章上還別著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的銅質校徽。
“長官,我們三人是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的學生,已經畢業了,本想著回來探親然後再去部隊的。”
“沒想到,小鬼子已經打到家門口了,我們三人一合計決定不去原部隊了,直接參加貴軍!”
“好啊,歡迎!三位在軍校是學什麼的?”
“報告長官我們在軍校學習的是戰車學科!”
“好啊,看來我是撿到寶貝了!還不知你們的名字?”
“長官,我叫林硯秋,這是林升,姜浩然。”
“嗯!你們通過了,下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團座會來的!”
“是!”
......
肥城縣一座已經被日軍佔領的縣城。
某處集市暗巷里,賣油郎老吳掀開籮筐夾層,露出用桐油浸泡的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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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頁上墨跡斑駁卻字字驚心︰“泰安獨立團三日殲敵千余,現招收兵馬,機要員、譯電員、醫生、護士......”
突然,巷口傳來木屐聲,老吳閃電般將傳單塞進油餅,遞給蹲在牆角的乞丐︰“送去寧陽聯絡站。”
當夜,寧陽城隍廟的香爐底座被撬開。
另一個乞丐從發餿的油餅里摳出傳單,月光下可見蠅頭小楷標注的密訊︰“泰安招兵處需無線電技師,待遇︰每日白面饃兩個,陣亡撫恤五十塊大洋。”
這樣的消息,在魯省各個淪陷區和非淪陷區傳播開來。
每天都有很多人,從泰安城南涌進城內。宋明遠大手一揮,將城內已經逃走沒人住的空房子賞給了參軍的家屬。
這期間,宋明遠還從系統兌換了不少銀元,面粉,大米還有藥品等等。
曲阜孔廟殘垣下,三百多口人趁著夜色悄然北行。
最前頭的黃包車夫老孫頭,車斗里裝著半袋摻沙的陳米——這是全家最後的存糧。
他八歲的閨女小妮趴在米袋上,懷里緊抱的陶罐里裝著曲阜最後一把孔廟香灰。
“爹,泰安真能吃飽嗎?”
“能!”
老孫頭咬牙拉車,“我听識字的先生念報紙的時候,上面的宋團長說了,參軍家屬每天發三合面!”
“就是不參軍的百姓,宋團長也給發糧食。”
隊伍末尾,前清的老秀才拄著拐杖蹣跚而行。他背上的藤箱里裝著《論語》殘卷,箱角用朱砂寫著︰“寧予義軍,不落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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