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湯和老祝說了不給秦楓派助手，真的就不派，秦楓一個人飛機轉火車再轉汽車，終于來到粵西的港口。
從這里坐船到海島的港口，只需要一個小時的航程。
可惜他來的時間不湊巧，上一班船剛剛開走，下一班要等下午。
秦楓找了個面攤，要了一碗海鮮面。
午餐時間，面攤里少有的幾張桌子全都坐滿了人，其中許多和秦楓一樣，都是提著行李的。
這些就是第一批“闖海”的人。
“兄弟，不介意拼個桌吧？”
秦楓剛洗過木筷子，準備吃面，便听到一把熟悉的嗓音，帶著濃重的東北口音。
他抬起頭，和陳寬四目相對。
“小秦？”陳寬嚇了一跳。
秦楓比他更驚訝︰“陳寬，你不是放棄闖海了嗎，改變主意了？”
陳寬坐下，招手也找面攤老板也要了一碗海鮮面。
“我沒改變主意，也沒辭職，這次我來這里，是把以前攢下來的假一起放了，過來看一看。”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這人挺奇怪的，都已經下定決心了，還是沒忍住跑來看一看，不過我真就是看一眼。”
秦楓笑道︰“挺好的，有機會的話，我還想全世界旅游。”
陳寬的面很快也上了，他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對了，你來這里干什麼，也是來看看的？”
“工作。”秦楓嗦完最後一口面。
“建築院和交通院都要派人過來支援建設，他們一合計，把我派過來了，省了一個人的差旅費。”
陳寬哈哈大笑︰“那也要你夠本事，一個人頂兩個人，他們才放心把任務交給你。”
秦楓已經吃完面，他不著急走，坐在原位和陳寬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出行有搭子和沒搭子的感覺很不同。
等陳寬吃完，秦楓循循善誘︰“你這次來海島有什麼計劃，打算先去哪里，想看點什麼？”
陳寬打了個飽嗝，臉色尷尬︰“不瞞你說，其實我沒什麼計劃，腦子一熱就來了。”
秦楓的笑容更加燦爛︰“既然你沒計劃，不如跟著我，你來這里不過是想了解這里的建築行情，正好我的任務就有關這個。”
“行啊。”陳寬一口答應︰“我漫無目的地到處走，不如跟著你，還能學點東西。”
秦楓當即拍板︰“就這麼定了，你的費用由我來報銷。”
老湯和老祝也是沒想到，還沒到海島，秦楓就給自己找了個助手。
下午，客船準時出現在碼頭，秦楓和陳寬買了票登船。
海面很平靜，客船在海上航行，秦楓覺得很穩當，旁邊的陳寬拿著紙袋，已經吐了個昏天黑地。
和他一樣的人不在少數。
幸好客船不封閉，窗戶都開得老大，海風把氣味吹散，否則船艙里的味道能燻死一頭牛。
“有暈船藥沒？”秦楓問。
陳寬蒼白著臉搖頭︰“我第一次坐船出海，不知道自己暈船這麼厲害……嘔！”
真是服了。
一頭熱血往這里沖，連藥都沒備齊。
“你等等，我有藥。”
秦楓拉開行李袋的拉鏈，手伸進去，從系統里兌換了一瓶暈船藥和風油精。
“先吃藥，再往太陽穴和耳朵後面涂風油精，能緩解癥狀，算了，我給你涂吧。”
陳寬吃過藥，漱了口，又涂上風油精，總算是止住了嘔吐，臉色也好看了一些。
秦楓正想和他閑聊，轉移他的注意力，背後突然伸過來一只手，在他的肩膀上點了點。
他一回頭，對上一張比陳寬更蒼白的臉。
“兄弟，能不能借一下你的藥？”
秦楓連忙把藥遞過去。
那瓶風油精在乘客里轉了一圈，很快，整個船艙里充滿了風油精的味道，也不好聞，不過至少比嘔吐物的臭味強許多。
風油精傳回來以後，秦楓隨手把他塞進陳寬的行李袋里。
“你們這些外地人真是的，怎麼一個個這麼脆，今天海面風平浪靜，你們都能吐成這個鬼樣子，起風起浪的時候怎麼辦呦。”
坐在秦楓斜前方的人看上去是漁民的打扮。
秦楓遞過去一根煙︰“兄弟是海島本地人？”
“是啊。”
那人不客氣地接過煙，大概是擔心吹散了風油精的味道，他沒有點燃，只夾在耳朵上。
秦楓問︰“海島現在什麼樣？”
“就那樣。”漁民很無所謂︰“不怕告訴你們，你們來得不是時候。”
“怎麼說？”
漁民指著海面︰“平靜吧，這叫做暴風雨前的平靜，馬上就要有台風了。”
陳寬恢復了一些精神，也加入聊天︰“我听說台風很可怕。”
漁民把煙拿下來聞一聞，再放回耳朵上。
“看情況，有的小台風大家都習慣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運氣不好遇上大台風，船都不能出海。”
他把腦袋伸出窗外，抬頭看了看天。
“你們看，萬里無雲，天藍得比海還清澈，這下不好了，這個台風不是小玩意，�砥@庀掠值迷庋炅恕！ br />
陳寬跟著抬頭看天︰“什麼意思？”
秦楓給他解釋︰“晴空萬里是台風的前兆，台風前天氣越好，台風的威力越大。”
理論他也是能說出來的，只是說了陳寬也不一定听得懂。
想了想，秦楓說︰“總之就是，周圍的雲被台風吸走了，台風越厲害，吸走的雲層越多，登陸時的威力越大。”
陳寬听懂了︰“這麼看，我們來的時機確實不太好。”
還沒到台風多發季節，但他們的運氣就是這麼差，正巧撞上了海島今年第一個台風。
秦楓想起石將軍大橋時，在福省遇到的台風。
當時他在賓館里，從窗戶往外看，仿佛見到了世界末日。
“陳寬。”
“嗯？”陳寬扭頭一看，秦楓的臉色很嚴肅。
“下船後先不去閑逛。”秦楓正色道︰“馬上去招待所，先定房間。”
他是知道的，海島現在的基建很不好，許多人涌進海島，連住的地方都不夠，有的人干脆在路邊搭木棚住下。
平時無所謂，但台風天萬萬不行。
秦楓管不到別人，他要保證自己和陳寬在台風來臨時有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