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的深市同樣寒風習習。
唐箐箐穿了一件黑色的長風衣，特意化了成熟的妝容。
她還是用唐倩的身份見周珂。
方明珠先和她見面︰“今天就是看一看現場，你估算一下別墅區的面積，看看自己能不能吃下。”
唐箐箐眉眼里透露出不屑︰“不管地方有多大，我都能吃下。”
她自信過頭，也放心過頭，以至于到了水庫邊看到金素珍時，臉上表情差點沒崩住。
“干媽，躍界科技的人為什麼會出現！”
方明珠臉上同樣驚訝，她也不知道金素珍為什麼會出現。
“我也不知道，之前領導只讓我約你到水庫視察，沒告訴過我還有別人。”
周珂已經和金素珍一起走過來。
“唐女士，歡迎你來到翡翠水庫，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周珂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這位是來自港城的唐女士，她在港城的股票界很有名氣，是港城人人稱頌的優秀青年。”
“這位是深市躍界科技的總經理金素珍女士，躍界科技不用說了，不僅全國知名，還是全球知名的優秀企業。”
金素珍笑著回答︰“周處客氣了，我們躍界科技能發展到今天，全靠國家支持。”
唐箐箐在一旁听得心里拔涼。
從周珂的介紹順序就能听出來，他更在意的是金素珍。
兩人有說有笑，已經朝著水庫走去了。
唐箐箐臉色難看，壓低聲音問方明珠。
方明珠已經回過神來，周珂特意把金素珍叫來，是要刺激唐箐箐。
“我之前和你說過，躍界科技有意爭取水庫別墅區的工程項目，就算我再推薦你，但是在領導看來，還是躍界科技比較可靠。”
躍界科技現在穩居深市納稅大戶的第一名，是深市、或者說是全國最能賺外匯的私營企業。
唐箐箐看著金素珍的背影。
金素珍今天穿了一身休閑的運動服，只化了個淡妝，看起來遠比不上她唐箐箐。
但金素珍散發出來的氣質，是她沒法比的。
這是一個真正執掌一家大型企業多年的女人。
唐箐箐低下頭，心里慌得厲害，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要輸。
方明珠還在一旁火上澆油。
“我這幾天了解了一下，躍界科技有游戲產業，他們在全國各地，甚至港城和東南亞都開了游戲廳，他們手上的現金流多得嚇人。”
“而且，畢竟躍界科技就在深市，好幾年的大企業口碑有保證，說句不好听的，要是工程出了問題，起碼不怕他們跑路。”
方明珠偷瞄了唐箐箐一眼︰“老實說，就算是我，也沒法保證你是躍界科技的對手。”
唐箐箐急切地問︰“那有什麼辦法？干媽，你一定要幫我，這是柏哥的遺願！”
“我當然幫你。”方明珠說︰“你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讓領導看到你的實力。”
……
瀾定市。
秦楓睡了一天。
送完物資後，許賀年勒令他回賓館休息，並且不允許他繼續送物資了。
秦楓盤算了一下，他的這批物資已經能解瀾定市的燃眉之急，之後，省和中央的支援就要到了。
他放心地回到賓館，去敲老鄧的房門，老鄧一開門，一腳踹過來，逼他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于是他就這麼心安理得地睡了一天。
醒來時，天氣還是這麼冷，雪已經小了。
秦楓洗漱後加入了勘察組的工作。
直到三天以後，許賀年抽空往賓館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火車已經恢復，如果項目組要走，現在就要動身。
從氣象局得到的消息，這場雪只是暫時停了下來，之後還會下。
秦楓把這個消息告訴老鄧。
老鄧嘆了一口氣，吩咐助手訂火車票，接著宣布︰“大家各自回房收拾行李，我們準備動身回京。”
大家都有點失落。
這一趟，不說毫無收獲，只能說和他們的預期相差甚遠。
誰都沒想到他們長途跋涉來這一趟，連飛仙嶺的影子都沒見到。
秦楓是最不失落的那個。
這麼多年工作下來，他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不順利。
他沉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好行李後又從系統里兌換了一些東西。
這是單獨給許賀年的。
估計現在去市委大樓，許賀年也沒有時間招待他，秦楓于是把東西委托給賓館的前台，付了跑腿費，讓賓館派人送過去。
次日，火車果然恢復了，勘察組坐上大巴離開賓館前往火車站。
火車站人不算多，元旦過後臨近過年，很多在外地打工的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回老家。
火車上少有的不擁擠，秦楓坐在靠窗的位置，火車開出去很久，外面的風景依然是白茫茫一片。
直到他小憩片刻醒來，大雪紛紛的景色才消失。
回到京市，天氣依然寒冷，但這里沒有下雪，空氣干燥，人體的感覺沒那麼難受。
這麼一來一回，工作沒做多少，春節就快到了。
林家今年留在京市過年。
林瑞和林嘉早就已經放寒假，兩人幾乎整天地往外跑。
林嘉讀機械工程，專業里的幾個優秀同學通過學校獲得了到機械廠參觀實習的機會，她現在每天一大早起床去上班。
林瑞也沒閑著，他學的是經濟，放假後和幾個同學往港城跑了一趟，專門去證券交易所長見識。
回來以後，幾個同學向學校申請了一間課室，組成一個討論小組，都放假了，每天都往學校跑。
秦楓偶爾看到林瑞的筆記本，上面的課題讓他吃了一驚。
「關于我國是否應該成立證券交易所，構建直接融資市場的討論」
秦楓瞬間對林瑞改觀，在他的記憶里，林瑞還是那個喜歡鑽他被窩的小屁孩，其實他早就長成大人了。
如果秦楓沒記錯，國家建立證券交易所的提案，就是在今年提出，明年提案通過，等到了1990年，深交所和滬交所先後成立。
果然江山倍有人才出。
秦楓好好鼓勵了林瑞一把。
林瑞大驚失色，接著疑神疑鬼，覺得表哥好像如此反常，難道又想使壞？
秦楓不知道他心里所想，鼓勵完後踱步回家。
臨近過年，金素珍從深市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