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沒有通知李豐收等人他今天回來，一行人在哈市沒有停留，雇了輛車直奔老家。
到了慶溪縣，林瑞林嘉莫名其妙有種近鄉情怯的心情，他們突然不著急回百豐村，偏要先去找李二妞和李三妞。
秦楓好久沒听過這兩姐妹的事。
只知道她們把餐館經營得不錯，後來開了分店，雇了人手，兩姐妹不再圍著灶台轉。
這次他們去的是最開始的老店，在紡織廠附近的那家。
意外的，李二妞和李三妞都在，還有任娟。
林瑞林嘉走進去，和李二妞李三妞面對面站著，雙方都有點不敢相認。
大家的變化都太大了，林瑞林嘉長大了，林瑞長得和林朝陽挺像，但李二妞和李三妞就沒怎麼和林朝陽打過交道。
不熟，也認不出來。
林嘉長得和金素珍不太像，據說和她奶奶像，李二妞李三妞更是沒認出來。
他們以為這倆是客人，招呼人坐下。
林瑞和林嘉一時間也不敢認李二妞和李三妞。
這兩人的變化更大，李二妞剪了一頭短發，發尾燙卷，李三妞是一頭飄逸的大波浪長卷發。
兩人臉上都化了妝，身上穿的衣服嶄新，都是牌子貨。
“兩位客人，快請坐，吃點什麼喝點什麼？”
林瑞有點傻眼，扭頭問林嘉︰“這兩位好像是老板，難道餐館轉讓了？”
李二妞听見了︰“沒啊，老板一直是我們姐妹。”
雙方大眼瞪小眼時，秦楓單手撐在秦念恩身上，把秦念恩當成拐杖，慢悠悠地挪進店鋪里。
見到李二妞和李三妞，秦楓也差點沒敢認。
但李二妞和李三妞認出秦楓，這小伙子這麼多年好像一點沒變過。
“原來是四妞的外甥，那這倆就是四妞的兒女吧，真是一家人認不出一家人，快坐，嘿呦，小楓的腿怎麼了？”
秦楓笑著回答，他專門說過自己沒有大礙，還是被李二妞和李三妞摁在桌子上喝了一碗排骨湯。
正好靠近飯點，大家干脆就在餐館里吃，順便听听兩姐妹這幾年的事。
李二妞前年當了寡婦。
他男人和李威猛差不多的結局，這幾年因為李二妞賺的錢多，這男人不要臉地吃起了軟飯，天天在外面喝酒吃肉。
前年冬天夜里喝完酒回家，醉的厲害，一頭栽進田里，白天讓人發現時，都成冰棍了。
李二妞對此並沒有感到難過，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當寡婦的事實。
處理好丈夫的喪事後，她就在縣里買了一套民房，帶著孩子搬出來住，這兩年很少和夫家的人聯系了。
也就過年過節時給前公婆一些零花錢，權當是孩子們孝敬爺奶。
李三妞沒死男人也沒離婚，不過也和分居差不多，見李二妞自己住這麼舒服，她買下李二妞家旁邊的民房，借口生意忙不回家，和李二妞當鄰居。
她丈夫和公婆不敢鬧了，生怕李三妞一個不高興，要離婚。
至于任娟，她現在已經不在紡織廠工作，餐館開了好幾家分店，都開到臨縣去了，她辭掉紡織廠的工作，幫媽媽和三姨的忙。
去年她結婚了，丈夫是慶溪縣財務局的小科員，為人老實，公婆也不插手他們的小家，夫妻倆日子過得挺不錯。
秦楓听完覺得挺好，再過個10年，下崗潮就要來了，尤其是東北這地更嚴重，多少國企員工一夜之間丟了工作。
不少原本讓人羨慕的雙職工家庭，夫妻倆一起下崗，一家老小吃飯都成問題。
任娟此時離開紡織廠，專門發展事業，現在在別人看來是傻，到了10年以後，就會被稱贊有先見之明。
當天晚上他們沒有回百豐村，而是在慶溪縣的賓館里住下。
次日一早，林瑞唉聲嘆氣地走進賓館餐廳︰“什麼叫近鄉情怯，這就是。”
秦楓喝了一口豆漿，無情戳破他的心思︰“你就是不想回去打掃房子。”
林瑞咬牙︰“表哥，看破不說破是人際交往的重點之一。”
不管他多不樂意，吃過早餐後，大家還是上了回百豐村的車。
秦念恩一路上都處于打了雞血的狀態，明明外面一片白茫茫，她還是趴在車窗上看得起勁兒。
“大哥，你快看，那是什麼樹？”
“大哥，你看那邊，那個是不是你說過的，甦國風格的房子？”
“哇，好厚的雪，大人都陷進去了，大哥，你說我下地之後會不會找不到人了，雪能把我整個人蓋住嗎？”
“噢，我好像看到那座山里有一頭鹿，不對，是兩頭。”
秦楓這一路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秦念恩的視力很好，符合征兵條件，再過幾年，就把這小家伙扔到軍隊里磨一磨性子。
途中經過慶溪重工，秦楓多看了幾眼。
似乎又擴建了，听說訂單太多，除了舊廠房擴建，還在其他地方選址要蓋新廠房。
挺好的，照這個發展趨勢，慶溪重工不會受下崗潮影響，這里就能解決至少幾萬人的工作。
秦楓想著想著就笑了出來。
自從確定接下紡織廠的改造項目，他好像動不動就想到大裁員去。
“這條路好像寬了不少。”林嘉突然說。
秦楓回神，笑道︰“慶溪重工靠得近，工廠里經常有大型設備進出，對公路的要求比較高。”
可以說，現在慶溪重工外面的公路，比縣中心的路還要好，政府既然決定修路，當然不可能只修那麼一小段，往外延伸點修到附近的村子外，也很正常。
慶溪重工周圍這幾個村子，吃足了紅利，其中百豐村說自己排第二，沒別的村子敢說第一。
聊著天，車子就開到了百豐村的村口，秦楓付了車費後下車。
大冬天的很少有村民在外面，他們走了一路，還是遇到了一個人。
嚴勝利的大伯，從前百豐村大隊的生產大隊長，現在是百豐村的村支書，他按照慣例到村里巡邏，沒想到遇見意想不到的人。
“秦楓？還有你們，是朝陽和素珍的兒女！”
林瑞飛奔過去︰“是我，我是林瑞，嚴伯伯，我們回來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