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被村民團團圍住。
這是個維族村落，秦楓不懂維語，村民不懂漢語，雙方嘰里咕嚕說了幾句，對方越听越覺得秦楓可疑。
老馮嚇了一跳，馬上從車上下來，他腿腳發麻，腳一沾地就軟趴趴地栽下去。
他顧不得疼，馬上爬起來，朝村民喊了幾句維語。
村民恍然大悟，看秦楓的眼神從警惕變成崇拜。
小範也跑過來，低聲說︰“我們以前來過這里，馮師傅懂維語，和村民關系處得不錯。”
老馮連筆畫帶說的，給村民解釋他們的遭遇，村民們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沒多久，他們牽來一支駱駝隊出村。
秦楓看不懂他們的操作︰“怎麼回事？”
老馮說︰“他們去撿漏，狼除非在食物非常匱乏的時候，否則一半不吃同類的尸體。”
秦楓明白了，村民想把他殺死的狼撿回來。
所以狼是不是保護動物？
他還是去查了一下，狼在以後會被列入二級保護動物，但現在還不是。
秦楓心里那微弱的負罪感一下就消失了。
村里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出門撿漏，老人和女人招呼三人進村。
老馮讓小範把卡車停在一棵歪脖子樹下，他自己從兜里掏出幾塊錢給村長，又說了幾句維語。
村長開心地收了錢，給他們指了個方向。
老馮說︰“走，我們去村長家里休息，我讓他給我們準備點食物。”
到了村長家，秦楓一進門就把外套脫下來，這外套他不要了，里面短袖的衣領也沾了血，他也不想要。
村子里水資源短缺，一個村子就靠一個水井，村長家的兒媳婦提回來一桶水，秦楓用毛巾沾濕擦了一遍身體，再換上干淨衣服。
舊衣服提在手里，一時間不知道該扔到哪里去。
村長兒媳婦對著他說了一堆，他一句都听不懂。
老馮正巧這時走過來︰“她問你衣服是不是要洗，她可以給你洗，給一塊錢就行。”
秦楓說︰“這衣服我不要了，狼血味道大，我看著膈應。”
老馮無奈笑了聲，扭頭對村長兒媳婦翻譯。
村長兒媳婦盯著秦楓上下看了個遍，有點不好意思地和老馮說話。
老馮翻譯道︰“她說她丈夫身材和你差不多，你不要的衣服能不能送她，她洗干淨給她丈夫穿。”
“行啊。”秦楓把衣服遞過去。
村長兒媳婦高興地接過，她把衣服收進房間里，接著給三人端來飲料，給秦楓的那杯特別滿。
老馮說︰“這是木賽來斯，一種葡萄做的飲料，這邊的特產，很好喝。”
秦楓喝了一口，果然很美味，不是葡萄酒，是很特別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沒多久飯菜端上來，三人一頓狼吞虎咽，秦楓著急回油田，三人沒在村子里休息，吃過飯就要走。
他們出村時正巧踫到駱駝隊回來，兩只駱駝的駝峰中間卡著巨大的野狼，他們居然收獲了兩頭狼。
秦楓探頭看了看，其中一頭狼的眼球周圍滿是血，另一頭是完整的，應該是被砸中的那頭，活生生被砸死了。
村民們笑容滿面，孩子們圍著駱駝隊歡呼雀躍。
老馮也替他們高興︰“完整的狼皮很值錢，這兩頭狼夠他們村子過好久的好日子了。”
秦楓和小範也跟著笑起來。
上車之後，村長抱著一串葡萄跑過來，硬是從車窗塞進駕駛室里。
老馮也不推脫，收下了葡萄，揮手和他們說再見。
……
黑玉油田會議室，田坤、龍振宇以及韓默剛剛結束了一次會議，定下了競選新負責人的章程。
黑玉油田、建設兵團第一師，以及疆省建設局都有投票權，各自10票，另外再從油田工人及家屬中挑選30人組成代表團，每人1票。
田坤提議讓建築院和地方院也參與投票，被龍振宇和韓默一起回絕。
他們給出的理由是，他們二人的資歷深，在單位里深耕多年，隊伍里許多年輕人都受過他們指導，擔心大家要是有了投票權，會對秦楓不利。
這事要不得，不公平！
田坤一听，有道理，于是作罷。
龍振宇和韓默松了一口氣，真正的情況如何，他們心知肚明。
他們甚至覺得，建築院這些人一旦有了投票權，大多數人都會投給秦楓。
秦楓早就和這群年輕人打成一片，尤其是前不久，秦楓帶領地質組和水文組，和組員相處得極好。
這兩個組的人數超過團隊的一半。
另外還有疆省設計院的人，不用想，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偏向秦楓。
至于競選會的時間，就定在了明天上午。
如果不是龍振宇和韓默還需要時間寫方案，他們恨不得現在、馬上舉辦競選會，秦楓趕不上最好。
當然，時間定在明天上午，他們也很滿意。
就算秦楓趕回來了，他也來不及做方案，秦楓已經被淘汰了。
龍振宇和韓默神采飛揚地走出油田辦公室，一出門就分到揚鞭。
他們住在同一個帳篷里，都不敢在帳篷里寫方案，各自借了地方埋頭苦干。
岳天弘躲在一邊看著兩人各自走遠，急得嘴角起了燎泡。
“秦楓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
在他身後，跟著好幾個年輕同志，都是和秦楓關系好的，全都急得抓腮撓耳。
“靠，我去借輛車，連夜去勒縣把他抓回來。”
“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
崔時宜混在中間，面無表情地說︰“幾位同志，請問你們認路嗎？”
岳天弘也說︰“你們別添亂了，礦山都說他們已經出發，可能路上遇到什麼事耽誤了。”
“那怎麼辦？”
他們都希望秦楓能成為新的負責人，可現在，秦楓可能連參與競爭的機會都要錯過。
岳天弘鼻孔噴出一股氣，雙手叉腰道︰“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
其他人紛紛看過去。
岳天弘說︰“明天開競選會時，我們搞點事情拖延時間，說不定秦楓就趕回來了。”
崔時宜還是面無表情︰“趕回來了又能怎麼辦，他沒有時間準備方案，一樣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