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都有，冷靜下來，听從指揮……”
“北礦區1號礦洞全體集合！”
“北礦區2號礦洞全體集合！”
礦長趕到北礦區時，這里正一團亂，每個礦洞的負責人都是兵團的人，可礦工們不是。
遇到礦洞坍塌，礦工們驚慌失措，恐懼在一瞬間點燃，已經有人被困，他們擔心自己是下一個。
尤其是距離5號礦洞很近的其他礦洞，都擔心自己的礦洞會受到余波影響。
所有人都在往外跑，負責人以及駐守在礦山的軍人們逆流而行，往礦洞里走，他們要進去指揮工作，免得發生踩踏事件。
好在，礦工里有不少老油條，他們首先冷靜下來，帶動了新人也冷靜下來。
礦山外的廣場上很快聚滿了人，在礦長的吆喝聲中，散亂的人漸漸排成隊伍。
“北礦區1號礦洞，報數！”
“北礦區2號礦洞，報數！”
“北礦區……”
到了5號礦洞報數時，只有零星的幾個聲音回答，他們都是運氣好，事發時在礦洞口，一發現不對勁就往外跑。
更多的礦工在礦洞深處，十幾人沒跑出來。
礦長的眉頭已經皺得能夾死蒼蠅，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除了5號礦洞，北礦區其他礦洞的人無一掉隊，全都在廣場上。
礦山救援隊的人也來了，礦長組織了人手，跟著他們一起前往5號礦洞。
車隊長飛快問了一句︰“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礦長思考了半秒︰“初步判斷被困的礦工有十幾人，醫療隊的壓力很大，你們若是能在這方面幫忙，我代表礦山感激不盡。”
“沒問題。”
秦楓跟著一群人跑去5號礦洞。
滾滾的濃煙從礦洞口往外冒，醫療隊迅速在礦洞外的空地上搭起醫療帳篷，又清點了一遍醫療器械和藥物，接著便沒事干了。
沒人被救出來，救援隊有一身本事，也只能眼睜睜等著。
車隊長問醫療隊長︰“我們現在能幫上什麼忙？”
醫療隊長說︰“謝謝你們，你們幫忙把周圍打掃干淨吧。”
“好咧。”車隊長回頭招呼大家。
“我們幫忙打掃，等礦工被救出來，要有一個衛生的環境讓他們接受治療，這事非常重要，不能含糊。”
秦楓分到一把掃帚，他在清掃帳篷外的灰塵，注意力一直落在救援隊上。
救援隊似乎要從礦洞進去。
他雖然不是這一行的專家，卻也知道不能冒然救援。
“小範。”秦楓喊了一聲。
“咋了？”小範也領了一根掃帚正在掃地，听到秦楓喊他，下意識就回答。
秦楓問︰“哪里有口罩？”
“帳篷里就有，醫療設備都堆在里面。”
秦楓把掃帚扔給他，抬腳往帳篷里走，沒多久戴著口罩走出來。
小範攔住他︰“你去哪里？你別亂來，這里不是我們的地盤，我們要听主人家的安排，而且你自己還高反呢。”
秦楓把他輕輕推開︰“放心，我有分寸，我過去看看。”
小範攔不住，只能看著他走遠。
救援隊在礦洞門口做準備，所有人都戴好了安全帽，正在分發鐵鍬風鎬，救援隊長和礦長正在調試對講機。
做完這些，救援隊長吆喝︰“所有人，準備進礦洞。”
“等等！”秦楓摁著口罩走過來。
這時代的口罩質量不怎麼樣，而且這只是醫療口罩，根本沒法徹底擋住煙塵。
秦楓一路走過來，已經感覺鼻腔和口腔不太舒服，眼楮上戴著墨鏡，勉強能睜開眼楮。
礦長眯著眼楮看他︰“你是……黑玉油田過來的司機師傅？”
秦楓點頭又搖頭︰“我是從黑玉油田過來的，不過我不是司機，我是建築師。”
“哦，原來如此。”礦長說︰“我們馬上要進行救援，同志，你還是先回到醫療隊，那邊是空地，比這里安全。”
秦楓咳嗽了兩聲︰“不是，你們打算怎麼救援，就這麼進去？”
救援隊的人聞言都看過來，表情不善地看著秦楓。
秦楓知道自己的話有點歧義，听起來好像在質疑救援隊，他有更好的話術，只是現在，他沒有時間。
救援隊馬上要進礦洞，他自己的狀態也不太好。
“還沒探明礦洞里的情況，這麼冒然進去太危險了。”
救援隊長板著臉說︰“生命至上，晚一步，被困的礦工就多一分危險，你攔著我們，就是在拖延救援。”
秦楓抬高聲音︰“你們這樣做可能會引發二次坍塌，被困礦工的命是命，你們救援隊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救援隊的人全都愣住。
他們在此之前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就好比選擇當軍人警察，他們會在遇到歹徒時迎難而上，消防員會在發生大火時，義無反顧沖進火場救援。
大家在選擇這份工作前，難道不知道危險了？難道不怕死嗎？
不，他們知道很危險，他們也怕死，只是這些危險的事，他們必須去做。
救援隊長的臉色緩和了許多，看向秦楓的目光不再帶著審視和惡意。
“我們既然選擇了救援隊，就已經有了覺悟，哪怕用我們的生命去換被困礦工的命，也很值得。”
秦楓搖頭︰“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確定礦工被困的位置，再針對性救援，不應該毫無目的地開挖。”
救援隊拍拍秦楓的肩膀︰“小伙子，你很有見解，可惜你不清楚實際情況，如果這麼輕易就能定位到礦工的位置，我們為什麼不做呢？”
秦楓渾身愣住，他太理所當然了，沒有考慮到現實因素。
礦洞坍塌後，通訊受阻，地面和井下徹底失聯，哪怕在40年以後，發生礦洞坍塌事件後，也很難迅速定位到礦工被困位置。
何況現在是1985年，通訊設備落後，什麼生命探測器的高科技產品都沒有，救援隊進入礦洞尋找礦工的手段，還是靠嗓子喊話。
他所說的先定位再救援，現在根本行不通。
秦楓無言以對。
“回去吧。”救援隊長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招呼道︰“兄弟們，我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