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端著一盆溫水,輕手輕腳地掀開簾子,就看到紫寶兒睜著大眼楮躺在炕上,歪著腦袋看著她。
顧辭看著小閨女紅撲撲的小臉蛋兒和那雙澄澈的丹鳳眸,心都要萌化了。
“寶兒醒了呀。”
“阿娘。”紫寶兒軟糯糯地喊人。
顧辭把臉盆放到旁邊的架子上,把手放到被子底下暖了暖,這才掏出衣服,給閨女穿上。
她給閨女套上粉紫色的毛衣,領子稍微有點高,可以包住脖子。
按照紫寶兒的說法,這樣就不用再系圍巾了。
紫寶兒從空間里拿出很多毛線,顏色各異,這幾天功夫,她們已經織了不少件。
少年們人手一件,已經穿在身上,好看又保暖,簡直不要太完美。
回去再給老老小小也都織上一件。
顧辭把帕子放進臉盆濕了濕,給紫寶兒洗了臉,擦手,就手給她梳了她最喜歡的馬尾,別上昨兒個剛買的發夾。
小閨女的頭發絲比較細,軟趴趴的,不似先前干枯偏黃,發質明顯好了很多,烏黑烏黑的,還帶著光澤感。
紫寶兒從炕上站起來,踢了踢小腿兒︰“阿娘,寶兒好看嗎?”
小小的人兒俏生生地站在炕上,小腰板挺得筆直,小手手團在小腹處,一臉期盼地看著顧辭。
說完,小腦袋還一搖一晃的,發夾上的小鈴鐺“叮當”作響。
“好看,”顧辭親了她一口,“我家寶兒是方圓百里最最好看的小娃娃。”
說是方圓百里,那是謙虛的說法。
在顧辭心里,她的小閨女是全天下最最好看的娃娃。
“那是!”紫寶兒也臭屁起來,還不忘捎帶上顧辭,“寶兒像阿娘。”
“對,寶兒和你阿娘都好看。”紫大山掀簾進來,听到閨女的話,也趕緊跟上。
管它是啥,無腦夸就對了!
顧辭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個老不羞的!
紫大山抱起閨女︰“走咯,吃飯去咯!”
紫家的這頓早飯吃得很快,吃完後,又各回各屋,做了最後的收拾。
顧辭和李清瑩約好,各自出城,在北城門外五里處集合。
紫大山昨晚就已經把該裝的都給裝上了車,現在只不過掃掃尾,看看有沒遺漏。
阮家已經將這套房屋的使用權授權紫家,可以隨便住。
馬車車廂里、頂棚上,滿滿當當的。
還要讓那車里邊的人坐著能舒服。
馬車和牛車已經套好,青青不時地刨著蹄子,噴著熱氣,牛牛也在“哞哞”叫。
催促著,趕緊走,趕緊回梧桐村。
青青︰老子還要回去看媳婦兒吶!
很快,長長的車隊準備完畢。
紫家的馬車和牛車打頭,後面跟著阮家雇佣的鏢局,護送阮澤灝。
阮家一大家子也早早起床,忙前忙後,為阮澤灝準備行囊。
寧婧拉著阮澤灝的手,未語淚先流。
兒子長這般大,從來沒離開過她身邊,她怎能放心!
“阿娘,”阮澤灝無奈抽了抽手,沒抽動,再抽,還是沒能抽動,“別擔心,有寶兒妹妹在吶!”
“好,阿娘不擔心。”寧婧哽咽著。
寧婧想著送他到城門口,阮澤灝堅決不同意。
“阿娘,天氣那麼冷,不必再送,”阮澤灝看著寧婧哭紅了雙眼,無奈地說道,“兒子好好讀書,很快就能到京都參加考試。”
寧婧這才破涕為笑︰“好,阿娘在京都等阿灝。”
雖是如此說,可還是一步一趨緊跟著馬車。
阮澤灝探出頭來,揮了揮手︰“阿爹、阿娘、姐姐們,回吧,你們再送,我這一路上光惦記著回頭,掉溝里怎麼辦?”
一家人紅著眼楮笑出了聲。
跟紫寶兒待久了,人也活潑很多。
雙方揮手道別,直到最後一輛馬車拐過巷子,消失不見。
阮茗謙這才扭過頭去,大手抹了把眼楮,沙啞著嗓音︰“回去也都規整規整,明日一大早,咱們也出發。”
他也是時候回京都,沉寂五年的時間,該算的賬還是要算的。
……
這個時辰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如果有,也多半是和紫家一樣,急于出城,方向一致,不存在堵塞交通的情況存在。
紫大郎駕著馬車“嘎吱嘎吱”地加快了速度。
待車隊隨著人流行至北城門,天光才剛剛放亮,高大的城門在眾人的矚目之下緩緩開啟。
和來時一樣,城門一分為二,左邊進城,右邊出城,在衙役的巡查之下,進出秩序井井有條。
趕巧了,負責檢查出城的衙役依舊是老熟人,劉新和關二。
紫寶兒不顧嚴寒,半截身子從馬車里探出來,伸出手遞出去一個大紙袋子︰“哥哥,給你糖糖吃。”
“小妹妹,這是要去哪里呀?”關二不客氣地上前接過袋子,樂呵呵地問著。
怎麼著,他們有幾面之緣,也算是老相識了。
“寶兒要回家咯。”
“你家在哪里?我去找你玩兒。”關二跟著馬車走了幾步,下意識地就說出這句話。
劉新看著一大一小倆人,一陣無語。
“梧桐村。”馬車漸行漸遠,寒風中傳來紫寶兒稚嫩的嗓音。
梧桐村?
“我記住啦!”關二扯著嗓子吆喝著。
剛出城門走沒多久,就看到不遠處等著的七輛馬車,還有站在馬車上不停招手的兩個皮小子。
眼看著車隊漸行漸近,侯雯海一個高兒就從那車上跳下來,迎著車隊邊跑邊喊︰“你們怎麼才來?”
“快上車。”
楊鐵寶和展武清一人一只手將他給拽了上來。
侯雯濤則上了任洪濤那輛馬車,八個少年分坐兩輛馬車。
很快,馬車里就傳出嘰嘰喳喳的喧鬧聲。
冬天趕路自然不是很美好的享受,馬車里雖然有炭盆,依舊不如家里暖和。
好在每個人腳底板都貼了暖寶寶。
顧辭抱著紫寶兒和楊盼盼、李清瑩、李嬤嬤坐一輛馬車。
馬車上放著兩個炭盆,每個人手上還捧著一個暖手爐,也冷不到哪里去。
少年們的興奮勁兒一個上午就過去了,畢竟大冬天的,入目全部都是光禿禿的存在,一眼望不到邊際。
尤其是侯家兩兄弟已經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