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忠听了自家媳婦的話囁嚅著︰“不是用了假方子嗎?”
這麼明顯的事情,還用問嗎?
“什麼假方子?還不是……”
楊滿春話還沒說完,就被楊忠打斷︰“你是村長還是老子是村長?”
“很快就不是了!”楊滿行也在一旁不滿地小聲嘟囔著。
“臭小子,你說什麼?”
楊忠舉起了大巴掌,就要乎在小兒子的腦瓜殼上。
不過,他的大巴掌還沒有落下,院子里就響起了“砰砰砰”地敲門聲。
伴隨著敲門聲傳進來的,就是一連串兒急促的呼喊聲︰“村長,開門那。”
“這不,就來了!”楊滿行躲到了蔣紅身後,探出半拉腦袋,繼續嘟囔著。
楊滿春深深看了楊忠一眼,轉頭去開門。
他看著門外聚集著過來的村民,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門外的村民一見門開了,不客氣地推開楊滿春,呼啦啦地都涌進了院子里。
院子里站不下的,就只能還是站在大門外。
“村長,正好大家伙兒還都在這里。”
“對,村長還請給俺們一個說法。”
“什麼說法?”楊忠的驢脾氣也上來了。
他累死累活地去給他們解決糾葛,還過來跟他討要說法?
村民們听了楊忠的話,眼神黯淡下來。
下意識地,他們就把楊忠和趙光耀放到一起,做起了對比。
這一對比,村民們才發現,楊忠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就是因為村長處理糾葛不公,才讓俺們失去了去梧桐村做活計的機會,村長難道不應該給個說法嗎?”
“屁的說法,”楊忠也下意識地學起了趙光耀的說辭,“他說有活計就有活計了?”
“梧桐村什麼情況你們不知道,窮得叮當的。”
“飯都吃不上,還有活計?”
“有活計,他們自個兒村還不得搶破頭,輪得到你們嗎?”
“這就是趙光耀在故意忽悠你們的!”
一群大傻子,還真信了!
“這?”
楊忠這麼一說,村民們就一時啞然。
也對哦,他們怎麼知道趙光耀說得是真是假。
“那咋辦?”
村民們一時沒了主意,交頭接耳起來。
楊忠特意地瞥了自家大兒子一眼。
那眼神之中的得意,表露無遺。
楊滿春搖了搖頭,他這個阿爹簡直是沒救了。
人蠢不可怕,可怕的是蠢而不自知!
“這事兒,俺知道。”人群中一個婦人大聲說道,“俺剛從王家村回來。”
“俺那個老姐姐就嫁到了王家村,大家伙兒還記得不?”
村民們听了婦人的話,都點頭。
婦人的一個姐姐,當年低嫁到王家村這件事兒,但凡年長一點兒的村民都是知道的。
緊接著,婦人就把她從王家村听到的,王家村村長的一系列做法給說了一遍。
村民們听了,紛紛點頭。
這才是一村之長該有的風範。
“俺那個老姐姐的兩個兒媳婦,如今可都在梧桐村做活計!”
“梧桐村提供的午食,不但管飽,還有大肥肉片呢!”
村民們听了婦人的話,又是一片嘩然。
不但管飽,還有肉?
“村長,你說咋辦吧?”
“還能咋辦?”楊忠繼續狡辯道,“之前也從來都沒有去梧桐村做過活計,咱們楊家村不還照樣比他們梧桐村富裕。”
說到這里,楊忠就更加得意了。
他可是北元鎮最富裕的村子的村長。
村民們一听這話,就更加來氣了。
“村長,今時不同往日,之前咱們的果子都能賣個好價錢,可今年呢?”
“村長不會是忘記了咱們楊家村如今是個什麼狀況了吧?”
楊忠︰……
“咱們換村長。”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下子就瞬間炸鍋了。
“對,換村長。”
“換村長。”
村民們的聲討聲,一浪高過一浪。
“村長,您還是主動請辭吧!”
他們楊家村不需要一個是非不分,不為村民做主的村長。
楊忠︰……
這怎麼還到了請辭的地步了?
“大家伙兒同意村長請辭嗎?”
“同意。”
楊滿春听著眾人七嘴八舌的“同意”聲,不由得捂住了臉︰“這事兒,我們知道了,大家都回吧,明兒個會給大家伙兒一個滿意的交代。”
“好,咱們也不差這一天。”
楊忠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跳著腳就要罵人。
楊滿春趕緊拽過楊忠,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蔣紅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氣。
她早就不想讓楊忠繼續當這個村長了。
但是,這種方式,又著實是讓人難堪。
不過想想,難堪也都是自找的。
她一點兒都不可憐他。
不被人同情的楊忠此時正捧著腦袋,蹲在角落里,茫然不知所措。
他是他們楊家村第一個被請辭的村長了吧?
蔣紅看了他一眼,不但沒安慰他,還解恨地踢了他一腳。
把楊忠踢得一個趔趄,直接撲倒在地。
楊滿行樂得捂著嘴巴到後院笑得嘎嘎得。
他家阿爹請辭村長一職,對他爹是件好事兒,對他們家來說也沒啥損失。
一家人愉快地吃完晚食,愉快地進入夢鄉。
唯有楊忠輾轉反側,還是有些雲里霧里的,他怎麼就能混到請辭的地步了。
……
紫寶兒也是愉悅地進入夢鄉。
她家阿爹說,明兒個一大早鏢局就能過來,第一批棉衣棉被就能全部被運走了。
以後還會有第二批、第三批……
雖然,阿爹頭一天還說,不用她早起,所有的事兒,他都已經全部安排好了。
但是,向來喜歡賴床的紫寶兒,第二天還是早早地爬出暖炕。
她拿起炕頭上已經擺放好的衣服,利索地往身上套。
昨兒個晚上,她讓顧辭給準備的是一套褲裝,黑色的褲裝。
袖口和褲腳都是有抽繩可以拉緊的那種。
不透風,走起路來,還特別干練,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女俠。
唯一遺憾的是,紫寶兒目前還不會梳頭發,只能是頂著一個雞窩頭,跑去找顧辭。
她從炕上翻下來,腳蹬踩翻了,一下子就掉到崽崽爹的窩里邊。
崽崽爹睜開虎眼,看了紫寶兒一眼,用大腦袋把她往邊上拱了拱,又繼續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