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蝶餃春•二十四節氣醫仙錄》
楔子•太初靈韻
鴻蒙未分時，天地如雞子，清濁未判。盤古開天斧落處，濺起二十四滴青氣，凝為靈蝶，各攜節氣精魄散落人間。神農氏嘗百草至南方佳木下，見蝶翼載藥香紛飛，頓悟天人相應之理，遂著《二十四節氣藥經》，以木蝴蝶為"春之使"，掌東方甲乙木氣，通肝肺之樞機。千年後，藥王谷深潭底沉睡著一卷《靈蝶秘典》，傳言唯有有緣人得節氣靈蝶指引，方能窺破草木與天時交織的醫道玄機......
第一回 立春•東風解凍蝶啟關
一、蟄雷破土•陽氣萌動
立春前七日，藥王谷的懸冰崖籠罩在鉛灰色雲層下，仿佛一塊巨大的青石板壓在天地之間。守谷老藥師雲叟負手而立，銀髯垂至胸前，如霜雪凝結。他手中的桑木拐杖輕叩崖壁，忽聞深處傳來"隆隆"悶響，似有千軍萬馬在地下奔騰，又如琴弦在冰層下震顫。"冬至一陽生，至此七九六十三，陽氣已足三陽之數，當破五陰而出。"他話音未落，崖下竹林爆發出連串" 啪"脆響，如爆竹初鳴，碗口粗的冬筍頂開青石板般的凍土，褐色筍衣裂開處，鵝黃色的筍尖如嬰兒拳頭般緊握，冰晶在晨光中碎裂成萬千銀屑，灑在新萌的蕨芽上。
青梧蹲在溪畔磨藥鋤，掌心貼著粗糙的石面，忽覺石溫微升，竟有絲絲暖意透過掌心傳來。低頭望去，溪水正漫過新綠的荇菜，昨日還堅如鐵石的冰層，此刻已碎成無數菱形薄片，邊緣泛著溫潤的光澤，隨波流轉時相互踫撞，發出細碎的"叮咚"聲，宛如玉珠落盤。他伸手掬水，見水中倒映著對岸山桃，枝條上的花苞已掙破鱗片，露出五瓣花瓣的邊緣，那顏色不是尋常的粉，而是帶著青玉般的微藍，恰似肝經之色。
"青梧，你可聞見水中辛香？"雲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青梧閉目深吸，果然嗅到一縷若有若無的辛味，混著泥土的腥甜，直入鼻竅。"此乃春氣入肝之兆，《素問》雲︰"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山桃之香，正是木氣初動之征。"雲叟說著，指向溪邊石縫，幾株茵陳正頂著三回羽狀復葉鑽出，葉片上的白絨毛如覆薄霜，"正月茵陳如金簪，得春陽之氣最厚，可發汗解肌，散冬月伏邪。"
青梧伸手輕撫茵陳葉片，指尖觸到白絨時，忽見葉片上凝結的露珠滾落在手，竟化作一枚微型木蝴蝶形狀，轉瞬即逝。遠處布谷鳥突然啼鳴，驚起一群山雀，翅膀撲稜間抖落枝頭殘雪，落在剛露頭的紫花地丁上，那花五瓣如蝶，紫白相間的紋路恰似人體經絡圖，讓他想起《靈樞》中"肝開竅于目"之語——此花入肝經，正可明目消腫。
二、蝶影尋芳•玄關初現
卯時三刻，青梧背著紫杉木藥簍行至望春台，晨霧如輕紗般在山谷中流淌，草葉上的露珠折射著東方既白的微光，宛如撒了一地碎鑽。忽有一團雪影從梅枝間掠過，快如閃電，卻在枝頭留下一抹淡淡的青氣，如墨滴入水，緩緩暈開。他駐足凝視，見那是一只白蝶，翅展三寸有余，翅脈如金絲勾勒出精密的網絡，每一道脈絡都分作三支，恰似厥陰肝經的分支；尾突上兩粒朱紅斑點，渾圓如珠，竟與人體期門穴的位置分毫不差。
"青蚨蝶......"雲叟的聲音帶著幾分震顫，"《藥經》載︰"青蚨蝶，春神之使也，翅具木氣，遇靈草則現甲文。""只見蝴蝶雙翅開合間，果然有淡青之氣凝結成"甲"字小篆，筆畫邊緣泛著金芒，如剛鑄好的青銅器銘文，隨蝴蝶呼吸明滅。青梧注意到蝶翼邊緣呈鋸齒狀，共二十四齒，恰合二十四節氣之數，心中暗驚︰此蝶莫非是節氣與人體相應的活載體？
蝴蝶振翅而下，停在一株百年老槐樹根處，翅尖三點擊地，如針灸師行針時的提插手法。青梧快步上前，扒開層層疊疊的枯枝敗葉，腐殖質的香氣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酸香——那是肝郁氣滯的味道。三株淡紫花苞蜷曲如拳，藏在樹根旁，睫稈上的細毛呈逆時針螺旋排列，恰似肝氣升發的方向。"疏肝草！"雲叟 excaied，"此草立春始發，根分三叉如肝葉，睫有五節應五行，花瓣七片合七情。"
青梧小心翼翼地握住草睫，指腹觸到睫上細毛時，忽然感到一陣輕微的脈動，仿佛與自己的脈搏共振。掐斷睫稈，清冽的汁液滲出，先辛後甘，辛味沖鼻入肺，甘味留口歸脾，正是"辛開苦降，甘以緩之"的藥性體現。蝴蝶忽然繞樹三匝，翅影投在地面，竟形成一個完整的羅盤，指針直指鷹嘴崖，而崖頂雲霧中，隱約可見木蝴蝶樹的輪廓，莢果在晨風中輕輕搖曳，如萬千只蝴蝶振翅欲飛。
三、曲徑通幽•木橋藏象
跟隨蝶影穿過槲寄生覆蓋的楓香林，槲寄生的漿果如瑪瑙般綴在枝頭，每顆漿果都由兩片葉子托舉，恰似"木生火"的象數。行至鷹嘴崖下，青梧見七十二級石階隱在藤蘿間，每級台階都刻著殘缺的《周易》爻辭︰第一階刻"潛龍勿用"，第三十六階刻"終日乾乾"，第七十二階刻"亢龍有悔"，暗合一年七十二候之數。他踏上第一階，忽覺足底涌泉穴微微發熱，低頭見階面上的"潛龍"二字竟泛出青光，與青蚨蝶的翅色相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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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第三十六階，石階盡頭突現一座木橋，橋身由萬千片木蝴蝶莢果搭建而成，每片"蝶翅"都經過精心排列，半透明的質地讓陽光穿透時形成斑駁的光影，宛如一幅流動的五行圖。橋板下，溪水在"蝶翅"間蜿蜒穿行，形成微型的長江大河，上游刻著"天一生水"，下游刻著"地六成之"，水中游動著十二尾紅魚，對應十二地支。
橋欄上雕刻著二十四節氣圖騰，立春位的靈蝶餃著嫩芽，嫩芽下有三滴露水，分別刻著"孟春仲春季春"；嫩芽根部纏繞著"甲乙木"篆文，甲字屬陽，如大樹挺拔，乙字屬陰，如藤蔓纏繞。青梧伸手觸踫"甲"字，頓覺一股清氣從指尖沿手臂內側上行，直達腋下天池穴，正是足厥陰肝經的循行路線；再觸"乙"字，清氣則沿手臂外側下行，入虎口合谷穴，對應手陽明大腸經，暗含"木與金成，剛柔相濟"之理。
行至橋中，兩側忽然浮現五運六氣圖︰甲己之年，土運統之；乙庚之年，金運統之......青梧腳下的橋板隨之變換顏色，青、赤、黃、白、黑五色交替，對應木、火、土、金、水五行。他忽然明白，每走一步，都是在經歷五運的流轉，而橋心的"太沖穴"標記，正是肝經的原穴，如四季中的立春，為氣機升降之樞紐。
四、玉島煙霞•神殿玄機
過了虹橋，眼前出現一座被碧水環繞的島嶼，名曰"靈樞島"。島上植被分五色排列︰東方青林盡是辛夷與木蝴蝶樹，南方赤土遍植丹參、紅花，中央黃土種著白術、茯苓，西方白金生著薄荷、桔梗，北方黑水長著玄參、熟地。青梧踏上島嶼，忽見湖面倒映著十二時辰花信︰卯時梅開大腸經旺），辰時蘭放胃經旺），巳時牡丹艷脾經旺），恰與人體十二經氣血流注一一對應。
島中央的白玉神殿高達十丈，殿門刻著對聯︰"法于陰陽，和于術數，食飲有節；調其虛實，察其逆從，氣血以流"，橫批"天人同爐"。門楣上二十四顆寶石對應節氣，立春位的青碧色寶石內，靈蝶正餃著嫩芽飛舞，石紋天然形成"厥陰風木"四字，其中"風"字如蝶翼舒展，"木"字如樹干挺拔。青梧以左手按在寶石上，右手自然垂下，竟成"肝生于左，肺藏于右"的姿勢，神殿轟然開啟，一股混合著晨露、陽光、藥香的氣息撲面而來，其中最清冽的，是木蝴蝶特有的苦甘之味，如春日清晨的山風，帶著一絲涼意，卻又充滿生機。
殿內穹頂繪著二十八星宿，中央懸著"節氣渾天儀"，十二條金龍分別餃著十二月令藥，正月的金龍口中餃著茵陳，二月餃著薄荷，三月餃著艾草......儀心是一枚巨大的木蝴蝶標本，翅脈與渾天儀的齒輪相連，每轉動一度，便有相應的草藥標本發出微光。地面刻著太極雙魚，魚眼分別為日精石與月華石，雙魚游動時，投射出"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的光影，光影中隱約可見人體經絡隨四季變化的動態圖。
五、璇機演道•醫典通靈
神殿深處，三丈高的"靈蝶玉簡"散發著幽藍光芒，表面的蝌蚪文如活物般游動。青梧屏息靠近，玉簡突然發出清越鳴響，文字化作流光鑽入他的雙目，腦海中浮現出《二十四節氣藥經》的開篇︰"立春正月節，斗指艮，太陽黃經三百一十五度，東風解凍，蟄蟲始振，魚陟負冰。此時木氣初旺，肝屬厥陰，與膽相表里，主疏泄，喜條達而惡抑郁。"
話音未落，玉簡上浮現出木蝴蝶的全息投影。那蝴蝶緩緩展翅，翅面上的脈絡竟與人體經絡完全重合︰前緣脈對應手太陰肺經，從胸走手；後緣脈對應足厥陰肝經，從足走腹；翅斑如穴位般閃爍，其中翅根的紫色斑點，正是背部肝俞穴的位置，而翅尖的白色斑點，對應著頭部的百會穴，暗含"肝之精氣上通于腦"的醫理。
"木蝴蝶，味苦入心，心屬火，火為木之子，故苦能瀉火；味甘入脾，脾屬土，土為木之所勝，故甘能緩土。"玉簡中傳出空靈女聲，投影中的蝴蝶忽然化作粉末，如雲霧般涌入青梧的鼻腔，他頓覺一股清涼之氣從鼻腔直達肺部，再沿任脈下行至丹田，又沿督脈上達巔頂，如春日溪流般順暢無阻。此時，渾天儀開始轉動，金龍依次吐出草藥，與木蝴蝶在玉鼎中配伍︰
配甘草時，兩股清氣交融，形成螺旋狀青氣，香氣倍增，如春風拂柳相須）；
配生姜時，青氣遇辛熱之氣，化作白色霧氣，苦味盡消，如冬雪遇暖陽相殺）；
配黃連時，青氣與黃氣相互排斥，形成黑色漩渦，發出"滋滋"聲響相惡）；
配藜蘆時，瞬間騰起紫色煙霧，伴有刺鼻氣味，如冰火相攻相反）。
青梧撫掌嘆曰︰"七情者，非獨人之性情，亦藥之性情也。相須如友朋相助，相殺如君臣佐使，相反如敵國不容，皆天地之道也。"
六、靈禽講道•五行妙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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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聞殿角傳來悠揚鶴鳴，一只丹頂鶴邁著修長的腿，口餃竹簡飛來。鶴羽青黃相間，頭冠朱丹如血，尾羽上繡著"太初有道"的古篆，每走一步，足下便生出一朵金色蓮花，對應人體的涌泉、然谷等穴位。竹簡展開，上書"五行篇"三字，鶴喙開合，竟發出溫潤如玉的人聲︰"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
鶴翅展動間，殿內浮現五行方位︰
東方木位︰木蝴蝶樹茁壯成長，青氣蓬勃，蝴蝶停在樹上時，翅色更青，如墨染宣紙木旺）；
南方火位︰朱紅火鼎燃燒，木蝴蝶靠近時，翅色轉赤，邊緣微焦，如木能生火木生火）；
中央土位︰青瓷藥碾中盛著白術，木蝴蝶與白術同碾，青氣逐漸轉為黃色，如木克土，土得木而達木疏土）；
西方金位︰金屬藥刀寒光凜凜，木蝴蝶觸之，翅面出現裂紋，如金克木金伐木）；
北方水位︰玉壺盛著泉水，木蝴蝶沉入水中，翅色轉黑，良久不浮，如木得水而涵水生木）。
"今歲為丁巳年，木運不及，厥陰風木司天，少陽相火在泉。"丹頂鶴輕啄渾天儀，指針指向"丁巳"方位，"木運不及，則金來克之，火來復之，故春宜養肝血，防金燥克木。"說罷，鶴爪撥弄玉鼎，將木蝴蝶與白術、茯苓同煮，只見青氣、黃氣、白氣在鼎中交織，形成三色螺旋，最終化作柔和的綠色，正是"木郁達之，土虛補之"的治法體現。
青梧恍然大悟，想起雲叟常說的"治肝三法"︰虛則補其母補腎水），實則瀉其子瀉心火），郁則疏其氣用木蝴蝶）。他取來木蝴蝶與枸杞補腎）、丹參活血）配伍，見藥液中青氣下沉入腎，赤氣上行入心，中間黃氣固守脾胃，竟如天地人三才分立，各安其位。
七、歸程悟真•氣脈交感
酉時，夕陽將山谷染成琥珀色，青梧揣著玉簡殘片離島，行至虹橋時，忽見萬千木蝴蝶莢果同時開裂，雪白色的"蝶翅"如潮水般涌來，每片翅膀上都映著夕陽的金紅，邊緣泛著淡淡的青色，如日落後的天空。他接住一片，對著光細看，見翅脈上的經絡圖更加清晰，葉緣的二十四鋸齒對應二十四節氣，翅尖的微凸竟與人體的迎香穴形狀相似——原來鼻為肺之竅，木蝴蝶輕清入肺，正應此理。
山腳下，雲叟正坐在藥寮前煎藥，陶爐中火苗跳躍，藥罐里傳出"咕嘟咕嘟"的聲響。"來，嘗嘗這道"疏肝和中飲"。"老人遞來一碗藥湯，青梧接過時，見湯中漂浮著木蝴蝶、陳皮、枸杞，木蝴蝶舒展如蝶，陳皮卷曲如舟，枸杞沉底如石，三色分明，恰似木、金、水三行相生。輕啜一口，先覺辛香入肺，再感甘潤歸脾，最後微苦清肝，層層疊疊，如春日漸進。
"春氣通肝，肝氣易郁，故用木蝴蝶疏肝，陳皮理肺，枸杞滋腎。"雲叟攪動藥勺，"木得金而制，則不妄行；得水而涵，則能條達。此乃"金生水，水生木，木疏土"之妙。"青梧望著藥湯中自己的倒影，與木蝴蝶的翅影重疊，竟形成一個"生"字，忽然明白︰醫道如春日，需順其性而導之，而非逆其勢而抗之。
夜幕初垂時，第一顆星子落在肩頭，化作靈蝶振翅而去，翅尖留下一滴露珠，在掌心凝成"雨水"二字。青梧抬頭望向懸冰崖，冰稜已化作潺潺溪流，溪水撞擊石頭的聲音，竟與神殿中渾天儀的轉動節奏相合，而遠處的木蝴蝶樹，在晚風中點點頭，似在告別，又似在預告下一個節氣的故事。
結語
此回書說青梧得靈蝶引至靈樞島，于神殿中悟透木蝴蝶與立春、肝肺的天人相應之理，更明了藥物七情、五行生克之妙。正是"一蝶振翅開春序，萬木萌芽悟醫機"，欲知雨水節氣青梧又有何奇遇，且看下回分解。
贊詩
青蚨飛破九重天，木氣萌動啟蟄先。
蝶翅分經通肺肝，玉簡傳典悟陰陽。
七情化鼎明生克，五運旋璣定歲年。
最是立春玄妙處，天人同氣脈相連。
預告
下一回《雨水•露結為珠靈根潤》，且看青梧攜木蝴蝶踏雨采藥，遇"甘露蝶"引至"土德池"，見證木蝴蝶與茯苓相須為用，調和肝脾濕滯之妙。更有神秘女童以"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之理，演示五運六氣中"木運逢雨，當補土氣"的醫道真機。正是︰"天街細雨潤如膏，靈蝶餃珠點藥窯，若問春寒如何解，且看溪頭薺菜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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