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喃喃自語道“本仙到底應當如何處置你呢?”這句話在寂靜的洞穴中回蕩,帶著一絲迷茫和無奈。
就在眨眼間,掌心的幻音鈴瞬間消失不見,洛塵看著掌心,緩緩將手握成了拳。
而此刻的韻一,正在猶豫是否用魔焰開路時,幻音鈴便突然出現在了手中。
韻一這才想起,認主的神器自是有召必回的,隨即腦中閃過了一襲白衣,咬了咬牙後,念動口訣用幻音鈴照亮前路,一步步往魔淵深處走去。
幻音鈴微弱的光芒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搖曳,四周彌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韻一想到一會便要見到蕭逸,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莫約過了半個時辰,韻一終于走到了魔淵深處,這里魔氣翻滾,比外面更加陰森恐怖。
突然,韻一在一個冰晶面前止住了腳步,她的身軀顫抖起來,嘴唇被她緊緊咬住,仿佛要咬出血來,淚水瞬間溢滿了眼眸。
那冰晶中的人,正是兩百多年前逝去的蕭逸。
此時的蕭逸靜靜地躺在其中,眼眸緊閉,面色蒼白如紙,與他多年前那病嬌的模樣相比,如今的他就如同被抽走了靈魂,只剩下一副空蕩蕩的軀殼。
韻一再也忍不住,緩緩伸出手,隔著冰晶撫摸著蕭逸的面龐,仿若得了 癥一般喃喃自語道“你是否會怪我,那麼多年都未曾來看過你”
然而,回應韻一的只有魔淵深處幾聲魔鴉的啼叫。
韻一的嘴唇顫抖著,終于,她的眼眸忍不住垂了下來,再也控制不住的小聲抽泣起來,而那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滴滴地落入干涸的土地中。
良久之後,那壓抑痛苦的抽泣聲,才如潮水般漸漸退去。
只見韻一收回撫摸在冰晶上的手,輕輕擦拭著面部的淚水,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然後隨意地坐到了地面上,看著豎立于面前的蕭逸,輕聲呢喃道“世人皆言,當年的天魔十二部被你殘忍地滅掉了三部,當年,我亦如此認為。”
說到這里,韻一的聲音仿佛被噎住了一般,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那口氣仿佛重若千斤,這才緩緩道“不久前,我將那心念召回,所有的記憶回歸,我便想起來了,天魔三部是我失控時屠戮的
當年,你是怕我再次因那力量失控,才將我囚禁于那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挑斷了我的手腳筋,並用那獸籠將我禁錮,對嗎?而後,你為了掩人耳目,便吸食了我的力量,從而偽裝成屠戮族人之事是你所為,對嗎?
可是,你本體乃是神獸之軀,體內的氣息純正而無邪。當你吸入了我的力量後,那股強大的能量定然會在你體內肆虐,你究竟是如何熬過那難以忍受的痛楚的呢?”
韻一的話語說到這里,聲音再次哽咽起來,她的淚水再次滾落下來。
她無法想象當時的蕭逸承受了多少痛苦,那是一種怎樣的折磨啊!
她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憶起與蕭逸在無心宮重逢時的情景,那時的他面色蒼白如紙,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如今想來,這一切都有了解釋。只怕當年的蕭逸所經歷的痛苦,比被囚禁在籠中的她還要多出幾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韻一終于又開口說話了。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壓抑著某種情緒“你答應讓我跟白澤一起離開魔界,其實並不是真心想要放我走,對吧?你只是察覺到我體內的力量開始有了甦醒的跡象,所以才故意讓白澤帶我離開,想借此機會將我支開一段時間。”
她稍稍頓了頓,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如釋重負般接著說“你這一生因我而累,若是沒有我的存在,想必不會活得如此艱難。
那日你說,讓我同你成婚,我著實嚇了一大跳,但我心中也難以平復。
自幼便只有你陪伴著我,我曾以為我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無間之人,親密到或許我這輩子只有你會不離不棄地陪著我,可,你喚我阿姊。
當年你怕傷害我,怕我得知我其實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不願將真相告知于我,我在地牢中受盡了屈辱,對你心生怨恨,最終逃離了你。
無心宮那日,我再一次見到你,那一瞬間,我看著你那張熟悉的臉,仿若見到了我這一生的夢魘,我本能的害怕,不願面對。
隨你回來,當然也有怕你被仙域發現,難以脫身,不想讓你冒險。
逃離魔界的這些年來,我本能避開了所有你教過我的一切,我不再彈琴,亦不在苦苦修煉,而是終日吃喝玩樂不知所謂,我也看不清我的內心”
說到這里韻一頓了頓,沉默了許久才抬頭看著面前的蕭逸,目光灼灼道“或許,當年的我,也曾對你有過那齷齪的心思,可我膽怯,害怕,不願承認,也將這份心思藏了起來,如同我那絲被我強行抽離的心念。”
韻一說完這些後,胸口不停的起伏著,仿佛這些話將她的神魂抽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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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韻一悠悠地睜開雙眸,仿佛歷經了千年的沉睡,輕聲呢喃“如今白澤亦如你一般,棄我而去……你知道嗎?他是個傻子,他的母親因我而亡,而今,他亦因我而殞命。”
韻一頹然垂首,那雙往昔時刻閃爍著璀璨光芒的眼眸,此刻宛如兩顆失去光澤的寶石,黯淡無光。
“我自出生而來,便被那高高在上的神界判定為該死之人,在雙親眼中是一個錯誤,生生被封印了五百年。
而後我逃離魔界,只想拋開這一切為自己好好活一活,看一看這世間的美景。
我遇到了涂山箐,他將我從瀕死之地拉回,給了我一條性命,我以為我會與他一直過著平凡的生活,可結果呢?
呵,卻是我滅了他全族。
白澤尋我百年,知我敬我護我,給了我一個名份,讓我光明正大的有了姓名,這是我第一次被人真正不顧一切的選擇。
我以為,這次我能真正好好活上一活了,更何況還有他陪著我。
可,他也死了,血誓相連,一人獨死,簡直可笑至極!”
說到這里,韻一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瞬間陷入了癲狂。
她時而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時而又像瘋子一樣哈哈大笑,雙手也如同失去控制般,不停地捶打著地面,似乎要將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憤恨都發泄出來。
直到雙手都已被鮮血浸透,那猩紅的顏色順著手指流淌而下,在地上匯聚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窪,韻一才緩緩地站起身來。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每一個動作都需要巨大的力氣。然而,她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躺在冰晶中的蕭逸。
韻一凝視著他,眼中的痛苦和怨恨如火焰一般燃燒。
“都是因為他!”韻一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般,“若不是他,你們都還會在我身邊。”
她的思緒漸漸飄遠,回憶起曾經與眾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溫暖的笑容、關切的話語,如今都已成為了遙不可及的奢望。
“我本想苟活一生,”韻一繼續說道,“可命運總是這般捉弄于我,讓我失去了一個又一個的親人,讓我一次次將身邊的人推向必死的結局。”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在咆哮,那憤怒和絕望在空氣中回蕩,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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