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里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只有韻一粗重的呼吸聲在回蕩,韻一的臉色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
然後,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子癱軟在榻上。
然而,她的腦海里不斷地閃現著洛塵的身影,以及那節被他換走的魔骨。
開始思忖,究竟要怎樣才能讓洛塵心甘情願地將魔骨還給自己呢?
而此時的洛塵,正心急如焚地一路朝著蓬萊疾馳而去。
當銀月終于見到洛塵時,她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只見洛塵周身的魔氣如洶涌的波濤一般,不斷地從他體內噴涌而出,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掉。
銀月驚愕地張大了嘴巴,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上仙,這到底是發生了何事啊?”銀月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那丹藥難道沒有起到作用嗎?為何這魔氣會如此瘋狂地暴漲呢?”
然而,面對銀月的詢問,洛塵卻一言不發,臉色陰沉得可怕,似乎根本沒有听到銀月的話。
他的腳步絲毫沒有停頓,徑直朝著靈華洞天飛奔而去。
洛塵剛剛踏進靈華洞天,洞外便突然泛起一層淡淡的光芒,形成了一道堅固的結界。
這結界將洛塵與外界徹底隔絕開來,讓人無法窺探到里面的情況。
銀月站在結界之外,焦急地望著那道結界,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起來。
她看到洛塵進入靈華洞天時,那張原本英俊的面龐竟然變得有些猙獰,這讓她心中愈發忐忑。
銀月忍不住將手伸進衣袖,摸出了那面天罡仙鏡,將仙鏡拿出來,左右端詳了好一會兒,心中的憂慮卻絲毫沒有減輕。
過了許久,銀月終于忍不住心痛地嘆息道︰“我蓬萊的至寶啊,若是再這樣被折騰幾次,恐怕就要變成一堆毫無用處的廢鐵了。誰能來救救我們蓬萊啊!”
而韻一在屋內靜心調養了數日之後,身體逐漸恢復。
然而,這幾日她都沒有再見到洛塵的身影。
韻一站在門前,心中略作猶豫,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腳。
當她發現洛塵並未在此處設下禁制時,心中不禁涌起一陣欣喜。
她邁出房門,踏入空曠的庭院,環顧四周,空無一人,偌大的無心宮此刻顯得格外冷清。
韻一心中暗自思忖,那四角鹿呢?
稍作思索後,韻一決定先去洛塵的書房看看,隨即腳步匆匆,穿過蜿蜒的回廊,直奔書房而去。
終于,韻一來到了書房前,她輕輕推開門,邁步而入。
抬眼望去,只見書房內的古籍整齊地羅列在書架上,散發著淡淡的墨香。
韻一不禁微微挑眉,心中暗嘆︰“如此之多的古籍,要從中找到當時洛塵用的換骨之法,恐怕並非易事。”
而此時此刻,在人界的白府,白澤正靜靜地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突然,白澤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這個細微的動作引起了守在床邊的雲起的注意。
雲起瞪大了眼楮,緊張地盯著白澤,生怕自己看錯了。
過了一會兒,白澤的眼楮緩緩睜開,目光有些迷茫,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雲起見狀,激動得差點跳起來,他連忙喊道︰“尊上,你終于醒了!”
這一聲呼喊,讓原本趴在桌上打瞌睡的綺夢猛地驚醒過來。
她一個激靈,急忙站起身來,快步走到床邊,伸出手,輕輕地搭在白澤的手腕上,仔細地為他把脈。
過了一會兒,綺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說道︰“好多了,好多了,尊上的脈象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接下來定要時時注意,刻刻留心,切不可再像先前那樣大意了。”
說完,綺夢長長地嘆了口氣,眉頭緊緊地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憂慮和無奈。
雖然白澤已經甦醒過來,但綺夢心里非常清楚,他的脈象已顯示出一種油盡燈枯的趨勢。
這意味著白澤的性命猶如風中殘燭,一陣清風襲來,都極有可能便滅了。
白澤在雲起的攙扶下,艱難地緩緩起身,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異常吃力。
他的身體仿佛失去了支撐,搖搖欲墜。
好不容易坐在床榻上,白澤的目光開始緩緩地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終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綺夢身上,輕聲問道︰“她人呢?”
綺夢的面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她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白澤的問題。
就在這時,一旁的雲起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頭也低得幾乎要踫到地面。
“尊上,屬下將尊上重病之事告知了娘娘,想求娘娘救救您!如今……娘娘她……她已經去了仙域了!”雲起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綺夢的目光在白澤和雲起之間游移不定,她注意到白澤那原本就蒼白如紙的面龐,在听到雲起的話後,瞬間泛起了一絲戾氣。
這絲戾氣雖然很淡,但卻讓綺夢心中一驚,她連忙開口說道︰“尊上,請您千萬不要動怒啊!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雲起,那日我為您探查脈象時,便察覺情況已經非常危急了,若再找不到有效的方法,恐怕……”
綺夢的話還沒有說完,白澤因為情緒過于激動,開始不停地咳嗽起來。
那咳嗽聲異常劇烈,仿佛要把他的肺都咳出來一般。
雲起見狀,不禁抬起頭來,滿臉擔憂地看著白澤,眼中流露出一絲心疼。
綺夢見狀,急忙快步走到一旁,端來了一杯清水,小心翼翼地遞給白澤。
白澤接過水杯,大口地喝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他那劇烈的咳喘才逐漸平息下來。
白澤凝視著跪于面前的雲起,輕嘆一聲,隨後輕聲說道︰“筆墨紙硯。”
雲起先是微微一愣,回過神後,急忙應下去,為白澤準備一應物品。
而後,白澤抬起眼眸,目光如炬,看著綺夢,淡淡地問道︰“本尊還有多少時日?”
綺夢看著白澤那平靜如死水的面容,心中猶如刀割,咬牙切齒地擠出話來︰“月余。”
白澤微微一怔,隨後嘴角輕揚,露出一抹苦笑。
綺夢看著白澤那副模樣,心中懊惱不已,她不禁暗罵自己無能,怎麼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來助白澤呢?
于是,她急忙開口道︰“是老身無能啊,尊上!”
白澤听到綺夢的話,只是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她不必自責。
隨後緩緩地說道︰“這與你無關,兩百年前,你便已經告知過本尊,那魔氣非我所能抗衡,若是強行壓制,必然會導致身心受損,影響壽元。”
綺夢听了白澤的話,心中愈發難受,她抬起衣袖,輕輕地擦拭著快要溢出眼眶的淚水,聲音略微有些哽咽地說道︰“可是,若是當時尊上听了老身的話,將娘娘的筋脈挑斷,再用陣法鎮壓,待老身尋得那新的軀殼,自然就能解決娘娘身上的問題了。”
白澤微微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蓋住了他眸中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說道︰“綺夢啊,本尊自從立下血誓之後,這一生便注定是為她而活的。本尊也曾怨恨過,也恨過命運的不公,然而,當真正找到她時,才發現她與我一樣,都是可憐之人罷了。更何況,本尊的心中早已被她填滿,又怎能忍心對她下此毒手呢?當年蕭逸便是用了這種方法,可結果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