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過,”
李飛的聲音冷靜而清晰,像是在分析一場比賽錄像,“你職業生涯至今的總薪水,加起來還不到兩千萬美元。作為你這個級別的球員,這簡直是個笑話。現在,你有機會拿到一份能讓你下半輩子,甚至讓你孫子的孫子都能過上富足生活的合同。你告訴我,你有什麼理由拒絕?”
“可是,王朝……”巴克利喃喃道。
“王朝是每個球員的夢想,但生活是現實。”
李飛一針見血,“管理層是怎麼對你的?沉默,冷處理,在選秀日挑一個你的替代品來惡心你。他們把你當成一個即將到期的資產,在計算著如何用最小的成本榨干你最後的價值。他們根本沒把你當成兩連冠的功勛、這座城市的英雄。既然他們只講商業,你為什麼不能?”
李飛的話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巴克利內心最委屈、最憤怒的地方。
是啊,他不是不想要三連冠,但他更不能接受自己被如此輕視和羞辱。
“小子,你……”巴克利看著眼前這個年僅22歲的年輕人,眼神復雜,“你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得多。”
“因為我看得很清楚,”李飛舉起酒杯,“這只是生意。查爾斯,無論你下一站去哪里,我們的友誼不變。‘飛豬’系列的球鞋,依舊會是李飛品牌旗下最頂級的簽名鞋之一,它的銷量只會越來越高。”
巴克利的眼眶微微泛紅,似乎有什麼情緒在內心翻涌。
他緊緊握住手中的酒杯,仿佛那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然後,他緩緩地舉起酒杯,動作有些沉重。
當酒杯與李飛的杯子相踫時,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這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仿佛是一種約定,一種承諾。巴克利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敬生意!”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但卻充滿了力量。
李飛微笑著看著巴克利,他能感受到對方內心的波動。
他同樣舉起酒杯,回應道︰“敬友誼。”
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仿佛這兩個字包含了他對這段友誼的所有珍視。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一飲而盡,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那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一陣灼熱的感覺,但他們似乎都沒有在意,因為在這一刻,他們的心中都充滿了對彼此的祝福和對未來的期許。
這頓飯,兩人吃得都很盡興。
他們聊著聯盟的八卦,聊著各自的商業版圖,唯獨沒有再提太陽隊和那個未竟的王朝夢想。
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已是成年人之間最大的默契……
……
回家的路上,李飛開著車,菲尼克斯的夜景從車窗外飛速掠過。這座城市因為他和巴克利的存在,在過去兩年成為了全美籃球的中心。
但此刻,李飛卻覺得這座城市有些陌生,甚至有些……小了。
巴克利的離開,像一顆石子投入他平靜的心湖,激起的漣漪卻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洶涌。
他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總經理科朗吉洛和太陽隊的管理層,能夠如此冷酷地對待巴克利這位功勛卓著的二當家,將他視為一個可以隨時替換的零件。
<vp,當自己的身體出現損耗,狀態開始下滑時,他們會如何對待自己?
答案不言而喻。
商業聯盟,忠誠是最廉價的口號,利益才是永恆的驅動力。
既然如此……
巴克利可以為了職業生涯最後一份大合同離開,那自己,為什麼不能為了更宏大的目標而選擇離開?
李飛的思緒,第一次從“如何為菲尼克斯帶來更多冠軍”這個框架中跳脫了出來。他是菲尼克斯太陽隊的領袖,但他更是“李飛”這個品牌的創始人。
球員的身份,是品牌價值的基石。但品牌的未來,絕不能被一個城市的格局所束縛。
菲尼克斯,對于一個普通的nba球星來說,已經足夠了。但對于一個立志要與耐克、阿迪達斯分庭抗禮的商業帝國而言,這里的市場規模、媒體資源、時尚影響力,都遠遠不夠。
就像一個游戲玩家,在新手村已經升到了滿級,裝備刷到了頂級,聲望刷到了崇拜。
可新手村的資源終究是有限的,想要繼續突破,想要觸及更高的天花板,就必須前往更廣闊的主城。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美國地圖。
東海岸的紐約,世界的十字路口,金融與時尚的中心,尼克斯隊坐擁麥迪遜廣場花園,那里的每一次曝光都價值千金。
西海岸的洛杉磯,好萊塢的所在地,娛樂與體育完美結合的典範,湖人隊的紫金榮光,能讓任何一個球星的商業價值呈幾何倍數增長。
還有芝加哥,邁克爾•喬丹和他的公牛王朝,已經將這座城市打造成了籃球的聖地。去那里,直接在對手的大本營發起挑戰,這本身就是最具爆炸性的話題。
波士頓、費城、邁阿密……這些大都市,每一個都像是一個蘊藏著無盡寶藏的服務器,等待著最頂級的玩家去開荒。
而菲尼克斯,相比之下,就像一個安逸的二級城市。
李飛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他一直以來的思維,都是如何鞏固並擴大“李飛品牌”在籃球領域的影響力,通過賽場上的統治力,來反哺商業。但現在,他有了一個更大膽,也更具顛覆性的想法。
或許,他可以反過來操作。
利用自己的市場號召力,選擇一個最能放大品牌價值的城市,通過商業上的成功,來進一步鞏固自己籃球之神的地位。
籃球場是他的第一個戰場,而商業世界,是更廣闊、更殘酷,也更具誘惑力的第二個戰場。
巴克利的離開,無意中為他推開了一扇新的大門。門外,是更波瀾壯闊的風景,是真正通往商業帝國王座的道路。
一人一城,永久王朝?
這些固然重要,但與建立一個橫跨體育、時尚、科技的商業帝國相比,似乎也只是征途中的一站風景罷了。
汽車駛入自家的車庫,李飛熄了火,卻沒有立刻下車。他在黑暗中靜坐了片刻,然後拿起了那個一直被他靜音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大衛,”
電話接通,李飛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是我。幫我研究一下,我的合同里,有沒有提前跳出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