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雲溪』的副總裁抓住穿透自己胸口的胳膊,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我就說……祈夜星笙…有問題……媽的,老子死了你也別想活!”話語說完,副總裁便斷了氣。
祈夜星笙抽出穿透他胸口的手,呆呆的盯著自己浸滿血液的手掌,定楮一看他的腹部上面插著一把醒目的匕首,他的腹部早已被自己溢出的鮮血染紅。
“噠…噠…噠……”一旁通道傳來腳步聲,祈夜星笙望過去,鏡頭一位與自己長得七八分相似的男子閑庭信步的朝著自己走來。
直到男子走到自己的面前,星笙才露出苦笑,隨後像是被抽干的力氣,依靠在旁邊的牆上,慢慢滑落在地。
“傷的重嗎?”男子明知故問道。
“你說呢?臭小子。”星笙抬起頭望向眼前,這個與自己長得七八分相似的男子,眼中的柔軟一閃而過,過往的回憶猶如雲煙在眼前閃過。
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他出身平凡,但桀驁不馴,他不服這個社會,企圖以一人之力改變人們根深蒂固的想法,他敗了……
敗的一塌涂地,體無完膚……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他的“全世界”,那是貧民窟里面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
兩人的相遇,幾乎可以稱為滑稽,他偷走了她的錢包,女孩也順走了他的錢包,兩人再次相遇,便大打出手。
女孩知道自己力量略遜一籌,專門使出下三濫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攻下三路,往眼楮里撒沙子,他也不分伯仲,誰也沒輸,誰也沒贏……
他還記得那個夜晚,兩人最後拿起磚頭給予對方重重的一擊,兩人再次醒來的時候,早已沒了當初的戾氣。
女孩提出了一個荒唐的建議
“要不要……你娶我?”
他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後來兩人有了孩子。
他的大女兒出生了,那小小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指的時候,他這輩子沒這麼慶幸過自己做的決定。
緊接著便是自己的二兒子,以及自己尚未出生的第三個孩子,這一切填滿了他的心,鮮衣怒馬少年郎,怎比柴米油鹽家長短?
失敗貫徹著他的一生,苦難總是如影隨形……
那天,他找到了一份工作,一份……能令他們全家果腹的工作……
原以為是單純的體力活,但當他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他已經跑不了了,他被打暈,拖進了實驗室。
它被裝進了培養皿,各種管道器材插入他的身體里,在他身旁的是一具尸體……
他的意識並不清醒,只能隱隱約約听到那些身穿白衣的人說的些許詞語︰
“實驗……大腦……靈魂交換……死而復生”
再後來,他的身體能動了,但他控制不了,他只感覺自己渾渾噩噩的,不知所雲……
他的身體里有不屬于他的東西!
直到那天,控制他身體那個人拿起花瓶砸向自己女孩後腦勺的那天,他醒了一瞬間……
後來他不間斷的醒來,但時間非常的短,短到他連自殺都做不到……
又直到後面的某一天,他控制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長到他下意識的想要回家……
但哪里還有他的家?
他偽裝自己,打听了自己原本的街坊鄰居,知道了自己的家人搬到了安定區,雖然是奢望,但他還是想回去……
于是乎,他又去到了安定區,詢問了樓下包子鋪的李奶奶……
他得知了一個令他驚愕的信息︰
“樓上哪有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只有兩兄弟,你找錯了吧?”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想起了那個骯髒的東西,用他的身體對他的世界做了一切,他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他想起了那個夜晚,在暗處里他偷看接走他女孩的救護車上的地址,他找了過去……
他找到了他的女孩,卻又不是他的女孩……
他站在門口呆呆的望著看著窗外的婦人,還有婦人一旁病床上女孩,那一刻他仿佛被抽干的力氣,徑直的跪在地上。
婦人听到了動靜轉頭望向的他,兩人四目相對,婦人睜大了眼楮好像認出了他,半晌才用哽咽的聲音說道︰
“你怎麼……才回來啊……”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朝著婦人奔去,兩人相擁而泣,他得知了這些年來的一切,兩人輕聲交談,就好像這些事從未發生過,回到了當初那個定下相守約定的夜晚。
他…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父親…
他的女孩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要讓她的心髒在他們的孩子胸膛里跳動,她緊握他的手,將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龐上,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他……拒絕不了……
他簽了……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孩……
他的心早已千瘡百孔……
當他想回去感謝樓下那包子鋪李奶奶對自己孩子的照顧時……身體……再次被奪走了。
“他”殺了李奶奶。
“不!不不不!”
他在心里苦苦吶喊,但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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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死”了……他不敢想象自己對自己孩子做出的傷害有多大,痛苦到他主動去遺忘自己孩子的面貌……
等到他再次記起時,便是自己的兒子拖著自己的頭發……
上天像是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他又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他不配做一個父親……
所以他主動配合了自己虧欠的兒子的一切,他去當了臥底,去到了『雲溪』,主動將身體交給了那個恨之入骨的人。
期間他無數次嘗試,終于……他能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了……兩小時,一周可以奪回兩小時,這是他拼上一切得來的結果。
于是他潛伏了下來,如同一只躲在暗處的惡狼,帶著難以言喻的滔天怒恨,隨時等待著隨著自己的孩子狠狠的咬向始作俑者的脖頸!!!
那一天終于到了,他與自己的兒子里應外合,他將控制台安保人員全部殺光!打開的安保防線,讓自己的兒子能夠順利突破。
他殺啊,殺啊,什麼恨啊,什麼怒啊,都已經沒了,在那對他們一家純粹無比的惡意面前……
他失去了任何情感的感受。
當他殺盡眼前活物時,他的兒子來到他面前時,他才稍微回過神來……
“應該是活不久了……”星笙像是釋然一樣,嘆了一口氣。
烏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望著他。
星笙看了看自己的兒子,許久才淒然一笑︰
“站著干嘛?去干你自己的事……”
烏表情肉眼可見的僵了一下,許久又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星笙看著他的背影,嘴上不知何時早已掛上了笑容,就在烏即將沒入黑暗的時候,他開口叫住了他︰
“你知道我愛你吧?”
烏停住腳步,沉默許久,才回答道︰
“…………你也知道我愛你吧?”
星笙聞言,重傷的身軀不由的抖了一下,烏繼續道︰
“……愛我的人不多,你跟老媽是第1個……爸。”
烏說完便沒入了黑暗之中……
星笙呼吸一滯,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是啊……他們都深愛著彼此,就是如此才顯得他可憐又可悲。
啊啊啊……
如果……
哎喲,事到如今,還說什麼如果呢……
祈夜星笙抬頭望向那玻璃制的穹頂,第一次虔誠的祈禱……
神啊,佛啊,仙啊,我願替我的孩子承受所有的苦難,這輩子可能不行,那下輩子還,做牛做馬,做豬做狗也好,別人踐踏我的尊嚴,吞食我的血肉也好,如果你們在看著……
就當我求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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