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汪藏海真是個難搞的男人,一會陰一會晴的,把她帶回客棧但卻和她說話很生分,她說要報救命之恩也被連連推拒,還說要把銀子還給她,一晚上說的話都沒有她愛听的。
看汪藏海這樣沈初也明白,想要待在他身邊找出冬夏人是不可能的了,平津侯那邊暫時也接觸不到了,那目前為止汪藏海接觸過的只有枕樓了,倒是可以去探探底。
第二天一早汪藏海就離開了客棧,沈初等到快午時才留下信和銀子離開了客棧,這銀子還是昨天汪藏海給她的,不過,她才不要他的銀子,他不是想要還完銀子以後兩清嘛,偏不如他意,還要好好寫封信罵罵他的冷漠無情。
當天晚上,汪藏海和高明談起了在平津侯府的事,明白必須解決掉楊真,否則很難接近到莊蘆隱。
“師父,沈初呢?”
“哦~她今早……不對,應該說巳時末才起床,後來就離開了。”
“然後呢?”
“然後師父我!一早上什麼事都沒做,光幫你跟蹤一小姑娘了。”
“師父,你快別賣關子了,她離開後去哪了?平津侯府?”
“她去枕樓了,還給你留下了一封信,人說了,之前你救她居然還誤會你是個好人了,沒想到你也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看她沒錢就恨不得離她遠遠的,生怕被她沾染上,還讓你放心,她雖然沒錢了,但也是有骨氣的,是不會纏著你的。”
???藏海腦子都僵了一下,他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昨天他明明告訴沈初的是在她沒找到親戚之前,他會照顧她的,畢竟她是為了幫他解圍才弄丟了所有的錢,他的話怎麼就被沈初解讀成這樣了?
“信呢?”
高明縮了縮袖子,“這個,信……也就這麼個內容,小海~不用看了~”
藏海堅持要看信,高明也拗不過他,只能把信給他了,藏海打開信封就看見了洋洋灑灑的好幾頁紙。
看完信以後藏海就知道了,這信是邊寫邊罵他,難怪高明師父不讓他看,不過這用詞,什麼叫狐狸精一樣的人,是說他狡猾嗎?什麼叫他對平津侯這種有錢有勢的人就輕言討好,對她這種沒錢的人說話就冷若冰霜,他語氣有那麼冷淡嗎?還說她是不聰明,但也是听得懂反話的,看得懂臉色的,知道他討厭不耐煩她,不用他趕,她自己會走,還說收回昨天路上說要和他當朋友的話。
“我……我什麼時候表現得像討厭她不耐煩她的樣子了?”
“哎呀~小海,這就是個小孩心性的小姑娘,小孩子嘛都這樣,你對她笑,輕言細語的她就以為你是好人,你沒個笑模樣她就以為你是壞人,你同她計較什麼?”
“可是……她沒錢,她去哪?”
“枕樓啊!進去了就沒再出來了。”
“可是……我還欠她錢。”
“人不是說了嘛,扯平了。”
“這怎麼能扯平呢!”
“人都走了,別想了,再說了,你不是也懷疑她,還讓我跟蹤她來著,那她走了,走就走唄。”
……藏海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好像有兩種不同的思緒在拉扯著,一種懷疑她,一種相信她,一種想遠離她,一種想靠近她,他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
……
面對楊真的宴請,藏海明知道宴無好宴,但也只能赴約,但是在枕樓門口又看見沈初了,她捧著西瓜,腳邊籃子里放著一筐白蘿卜,一副要哭的樣子。
“沈初,你買這些東西怎麼就花了二十兩銀子?就這一筐蘿卜怎麼可能值這麼多錢,你要想想呀!”
“可是我又不知道蘿卜賣多少錢?買蘿卜送西瓜,我覺得還……挺實惠~”
“這幾天你都換了幾份工了,沒一樣你能做的好的,那你留在這還能干什麼?”
“我會打掃啊~”
“就你那速度,別人把一層樓都打掃完了,你打掃完一間屋子了嗎?唉!你還是去別的地方吧,我們這真不適合你。”
“哦~那這些怎麼辦?”
“去樓上找香姑娘,看她怎麼說。”
“哦~”
沈初這些天借著試工的名義,在枕樓里各種摸魚,把整個枕樓都逛遍了,但是居然沒什麼暗道之類的地方,居然真就只是個酒樓,要說有什麼不尋常的,就是這個酒樓還能收攏各種情報,可能還是個隱藏的情報組織,但門口御賜的牌匾讓沈初以為這是皇帝手下的情報組織,正又一次搞砸工作準備走呢~
香暗荼本來是在和賬房先生算賬的,听見下面的人告訴她沈初又搞砸了采買的事,給她二十兩銀子只買了一筐蘿卜和個西瓜,其實這也在香暗荼意料之中,這兩天她看出來了,這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小姐,除了態度積極,其余什麼都做不好。
“香姑娘,我今天又賠銀子了~”
“嗯,加上之前摔碎的碗、瓷器和擺件,剛好一百兩,我從姑娘那花了一百兩買了《百妖譜》,沒想到這一百兩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嗯。”沈初從腰間又取出銀票放在了桌上。
香暗荼看著這姑娘神情低落的模樣也不禁嘆了口氣,“行了,我不為難你,今天這二十兩就當我虧了,你拿走吧。”
“嗯?謝謝!”沈初快速的拿著銀票抱著西瓜朝香暗荼道謝,說完就抱著西瓜往外走了,剛好和莊之行擦肩而過,但彼時想著回家吃西瓜的沈初並沒有在意這個欠錢的客人。
讓沈初停下腳步的是她看熱鬧的心,哇塞!好一出光明正大排擠汪藏海的大戲!好看!但直到那個人說汪藏海走是因為那個姑娘的時候,沈初知道壞了,一群畜生!這戲可看不下去了。
砰!
“伺候!我就知道你來這里不干好事!薄情寡義的王八蛋!”沈初踢開門就沖了進來,怒氣沖沖的罵藏海,藏海也震驚,可是這種情形下只能順坡下。
“我可什麼事都沒干~”
“胡說!我都听到了,你還讓姑娘伺候你了,還沒伺候好?呸!不要臉!”
“我……我可太冤枉了,楊大人!你可為我作證啊!”
“呸!你看他們一個個的身邊都有姑娘!信你才有鬼!”
楊真本想殺雞儆猴威懾藏海,被沈初這麼一打岔都泡湯了,“放肆!這也是你能來撒野的地方!”
“吼什麼吼!”沈初把西瓜往桌上一放,攥緊拳頭就是捶了下去,“老娘吵架少插話!不然頭殼給你打掉!”
一拳頭下去,捶裂的西瓜就四處飛,沈初也是不管,轉頭扯著藏海的耳朵就走了,“伺候是吧!找姑娘是吧!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拳頭的厲害!”
藏海也是很配合的和沈初走,邊走還邊解釋,“都說了沒有了~”
兩人走的很快,楊真擦拭袖子的功夫兩人都走出門口了,沒留下藏海,楊真氣得不行,“潑婦!瞿大人,怎麼不攔住他們!”
瞿蛟和褚懷明對視一眼,他倆剛才從那姑娘進來後就都沒說話了,兩人自是認出了,那姑娘就是那天皇陵中平津侯另眼相待的人。
最後離開皇陵前,平津侯遇到她,還給那姑娘留了好多錢財,還把自己的披風給了她,最後還囑咐瞿蛟找輛馬車假裝從附近路過給那姑娘代步,對這姑娘著實很好,雖然不清楚這姑娘和平津侯有什麼關系,但兩人都沒有貿然說話。
面對楊真的質問,褚懷明遣散了所有的姑娘,這才和楊真說了皇陵中平津侯和沈初的事,楊真對此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只能遺憾錯失了一個對付藏海的好時機。
……
出了枕樓,藏海看著沈初不停的笑,笑的沈初毛毛的,“你有病啊!笑笑笑!”
“那些話你從哪兒學來的?這可不像你會說的話。”
“我今天去采買,在市集上學到的,那個賣蘿卜的大嬸好生厲害,和三個人吵架都吵贏了,真有氣勢~誰都得听她的~”
藏海想起之前她腳邊確實有筐蘿卜,“所以這就是你花二十兩買下蘿卜的原因~”
沈初停下腳步白了藏海一眼,“全部扯平了,我才不欠你呢~”剛要轉身走的沈初又想起了什麼,踮著腳,雙手叉腰看著藏海就罵了一句,“狗東西!啊~”
話剛罵出口,沈初就被藏海按了一下頭,整個人又被按了下去,一點氣勢都沒有了,“不要什麼都學~”
沈初正想假裝炸毛再罵他一頓,但……藏海居然牽她的手,這下真是炸毛了,咦~
“別躲,我看看~”藏海拽住沈初的手臂,把她剛才敲西瓜的拳頭看了看,剛才用了大力氣,手掌邊緣還紅紅的一片。
看著幫她擦藥的藏海,她覺得藏海今天晚上就不正常!說話也不生硬了,也有笑模樣了,給她擦藥還有點子溫柔?!沈初越發覺得這人有大病。
“擦完藥了嗎?我要走了,我還要找客棧。”
“跟我走吧。”
“嗯?”
“我沒有討厭你,也沒有對你不耐煩,之前可能是我語氣不好,太冷淡了,這才讓你誤會了,是我不對,我改~沈大小姐要不,再原諒我一回~”
“……哦,那,好吧~沒有下一次!”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