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爵身披玄甲,站在一處高坡上,望著坡下密密麻麻蹲坐著的俘虜。那些人衣衫襤褸,不少人帶著傷,臉上卻不見之前敗軍之將的頹喪,反倒藏著幾分桀驁與怨毒。
畢竟死神從他們的頭上走過,已經過去了,他們自然有恃無恐,這些人是剛剛覆滅的叛軍余部,里里外外加起來足足兩萬人,此刻被徐天爵麾下的士兵用刀槍圈在空地上,像一群被困住的野狼。
“督師。”
身後傳來腳步聲,徐虎一身短打,胳膊上纏著滲血的布條,他剛從前線清點完傷亡,臉上還帶著未褪的疲憊與戾氣。
他站定在徐天爵身側,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向俘虜,眉頭擰成了疙瘩“這兩萬俘虜,總得有個章程。弟兄們傷亡不小,好多人盯著呢,您看該怎麼處置?”
自古以來,處理俘虜都是個難題,直接殺了吧,不合理,而且有損威望,但要是這麼一直關押著,又需要消耗大量糧草和兵力,長時間消耗不起,可要是把他們放了,現在努爾哈赤還沒有伏法,他們很有可能再次倒戈,拿起刀劍。
所以處理起來一定要謹慎,稍有不慎就會給自己平添不少困難。
徐天爵沒回頭,只是緩緩抬手,抹去濺到甲冑上的血點。他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聲音低沉得像磨過砂石“讓諸位將軍都過來吧,正好合計合計。”
“是。”
片刻後,十幾名身著鎧甲的主要將領匆匆趕來,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戰場的痕跡。
遼東都司指揮同知、游擊將軍馬燃的性子最急,剛站穩就粗聲說道“督師,依我看,這些雜碎留著就是禍害!戰場上殺了咱們多少弟兄,直接砍了干淨,省得夜長夢多!”他說著,猛地一拍腰間的佩刀,刀鞘撞擊甲片發出沉悶的響聲。
“馬將軍這話太糙了。”監察御史馮三元開口,他的官服上沾了點血污,顯得有些滑稽,“兩萬活生生的人,哪能說砍就砍?咱們是王師,得講規矩。依我之見,不如就地遣散,讓他們回原籍務農,也算給他們一條生路,傳出去還能顯朝廷仁德。”
“馮大人是書讀多了,把人心想簡單了!”馬燃立刻瞪起眼楮,他和女真人是有殺父之仇的,能殺,他絕對不想讓他們活。
“這些人都是叛軍死忠,骨子里就帶著反骨!放回去?過不了多久,保不齊又聚在一起扯旗造反,到時候還得勞師動眾去平叛,那不是給弟兄們找罪受嗎?”
“那依馬將軍的意思,就都殺了?”馮三元一揮衣袖,語氣也沉了下來,“兩萬條人命,可不是小數目。傳出去,說咱們殺降,朝廷那邊怕是不好交代,御史的參本能把咱們淹沒了!”
說著,他還整理了一下官服,似乎是在提醒眾人,他也是監察御史,要是真殺俘虜,他也要參一本。
不過眾人對此卻毫不在意,小小七品御史還能翻了天不成,真惹急了他們,讓他走不出遼東。
畢竟現在女真人的勢力還沒有完全剿滅,出點意外也實屬正常。
“朝廷?”另一位偏將陳武冷笑一聲,他臉上有一道從額頭劃到下頜的淺淡傷疤,是上次平叛時留下的,此人在韓勇帳下,作戰勇猛剛被舉薦給徐天爵。
此刻自然要出來露露臉兒,畢竟他們武將和文官不對付。“等朝廷的旨意下來,這些俘虜說不定就鬧出亂子了。依我看,不如押解進京,交給刑部處置,他們願意怎麼弄就怎麼弄吧。一來顯得咱們按規矩辦事,二來也能讓京里的人看看叛軍的下場,震懾宵小。”
“押解進京?”遼陽副總兵趙率教一陣嗤笑,“陳將軍你算算,兩萬俘虜,得派多少人手看守?路上要消耗多少糧草?咱們剛打完仗,兵力本就吃緊,糧草也快見底了,哪有閑錢閑人為他們耗著?萬一押解途中出了岔子,誰擔得起這個責任?這這個是2萬窮凶極惡的叛軍,不好處理啊!”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說什麼的都有。馬燃主張盡數斬殺,馮三元堅持就地遣散,陳武則力主押解進京,要給朝廷處理,自己不擔任何責任。
還有幾位將領在一旁附和,各有各的道理,卻沒一個能拿出讓人信服的方案。畢竟什麼方案都有缺陷都有漏洞,而且這種事誰也說服不了誰。
再說了,也只是提意見,最終的決策還在徐天爵手里。
而徐天爵始終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坡下的俘虜。那些人似乎察覺到了上方的爭論,有人開始交頭接耳,有人偷偷抬頭張望,眼神里的凶狠像藏不住的尖刺。
他想起開戰前這些叛軍屠戮城池、劫掠百姓的惡行,想起自己麾下那些死在他們刀下的士兵——那些剛從軍不久的少年,那些家里還有妻兒老小的漢子,如今都化作了戰場上的一仸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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