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軍對這一切完全沒有準備，整個人還有點雲里霧里的，腦子一片空白，于珍香坐在他邊上，給他倒了一杯水。
病房里只有于珍香一個人了，她手還是不太方便，結了痂，稍微用力點會流血。
她沒有落井下石立刻就說王猛和陳淑萍的壞話，而是，坐在那剝了個香蕉給他，遞到他手里。
事實擺在眼前，大家都會有自己的判斷，不用誰來說。
都走光了，只有于珍香留下來照顧他。
“你不要大喜大怒，待兩天，等情緒穩定了再說。”
“子陽的債怎麼辦？”
王苗苗正好回來叮囑一些事，听到了這話。
王軍現在還在惦記王子陽的債，要是她就這麼走了，于珍香把這件事認了，怕是會影響到他們老夫老妻的關系。
但是現在還沒到跟他坦白的時候，他還沒表態，誰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麼想的。
“爸，這些剛出來的檢查，京華取出來的，等會兒醫生來了媽你記得把單子給醫生看看。”
“好，辛苦京華了，醫藥費當我跟你爸有錢了再給京華。”
醫藥費是王京華墊的，他跟于珍香沒什麼錢……
“爸，我走了啊，你好好養病，晚點我們再過來。”
“苗苗……”
王軍語氣軟了下來，幾乎忘記了之前跟王苗苗放狠話的事了，“你就幫幫你弟弟，算我拜托你，你救救子陽。”
王苗苗回頭看他，“爸，我跟京華也要生活，我們真的沒有你想象中那麼有錢。”
她和王京華做生意，充其量是比上班要強一些，經濟獨立，自由一點，中等往上，並不是一下子就能拿出幾十萬幾百萬大富大貴的人家。
“今年行情不好，你們是知道的，我們有時候需要壓貨，沒錢周轉怎麼辦呢？”
說到這，王苗苗又補充了一句，“許靜石陽那邊，他們自己本來就很難，你親自出面他們不好拒絕你，想辦法湊了錢給你，他們那邊的兩萬我已經暫時幫你給他們了，至于其他的，我沒有，我也拿不出來。”
“沒事，沒事苗苗，你去上班吧。”于珍香怕王軍又發神經，趕緊讓王苗苗先一步離開了。
王軍眼下是徹底亂了陣腳，一件又一件的事，讓他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
于珍香心想，到現在這一步，他不清醒，就真的沒人能幫他了。
要是王軍一直這麼自欺欺人，那她在這個家日子並不好過，日子不好過，那也得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這麼大歲數，離婚是不太現實的，她也不想離，但她會在婚姻里多為自己思考，多為自己想，不會那麼一腔熱血付之東流。
不會為了沒有必要的人和事傷神，不該管的，她絕對不會再管。
兒子出息了，女兒要結婚了，女婿也這麼優秀，她是何苦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呢，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這麼想，于珍香也就釋然了。
車上，江潔不知道是被鐘曉倩剛才的事嚇著了，還是被什麼刺激到了，上車後臉色一直不太好。
“怎麼了？”
江愛國問她，她只是搖搖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過了一會兒，江潔主動問道，“鐘曉倩剛才肚子上真的有條口子嗎？”
“剖腹產當然會有口子。”
江潔無法想象，肚子上還有口子的人竟然能下地直接到處跑，還能跟人打架，“她剛才那麼大動作，傷口會不會崩開？”
“那是醫生的事，我們管那麼多干什麼，她也是，自己的日子不好好過，搞成這樣子。”
“不過……”看了一眼王子陽，“那家人也是真不要臉。”
好在王子陽並未說什麼，他也不喜歡王猛和陳淑萍二人，尤其是听到鐘曉倩說，當時勒索並非鐘曉倩的主意，而是王猛和陳淑萍的主意，他心里就更煩他們了。
親戚一場，真是親戚坑親戚，還各種挑撥離間，真是想讓他家徹底分崩離析才好。
王子陽問道，“江潔，要不要吃些點心？”
“不，我吃不下。”
她覺得很多事超過她的想象，讓她對人性感到恐懼，不自覺的惡心反胃。
再好的東西她也吃不進去。
“媽，要是我生不出寶寶肚子上是不是也有一條疤？”
“怎麼會生不出來，沒事的，挺一挺就過去了，能順產還是順產，順產好。”
江愛國說著，又嘆了一口氣，“不過要是不行也得剖腹，他們都說剖腹不痛的。”
“不行，我不要，我害怕，順產要是不動刀子就順產吧。”
其實無論是順產還是剖腹產，江潔想想都覺得有點頭痛，回家又了解到順產有可能側切，而且不打麻藥，江潔更難受了。
“子陽，生孩子有沒有不痛的，就是完全不痛生下來的辦法。”
王子陽愣了一下，“你想什麼好事？無論順還是剖各有各的痛法，你不想痛那除非不生。”
江愛國連忙白了他一眼，讓他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江潔，媽媽在這，在你的身邊，到時候我們看情況，有我在你什麼都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