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貴指著羅小芳鼻子，發抖。
“羅小芳，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給我媽道歉。”
金包玉也板著一張臉，微微蹙眉，“小芳，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打了人就是要道歉的，婆媳之間沒有隔夜仇，你要通情達理啊。”
“羅小芳，快去給我媽道歉。”
“小芳啊，听二姨一句勸，給你婆子道個歉吧。”
“想得美！”
羅小芳說著，瞪了金包玉一眼，“你現在在這裝什麼好人，事情還不都是你整出來的，捉鬼的放鬼的都是泥！”
“你……”陶安貴揚起手，直接就要往羅小芳臉上去。
羅小芳嚇得將臉別開，她以為巴掌真的就要落下來了，閉上眼楮。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陶安貴的手沒有落下去，“干什麼？”
羅永堂和羅宣萬媛一起過來的，兩個老的走在後面一些，羅永堂走在前面，看到這一幕正好就過去抓著陶安貴的手。
陶安貴下意識的愣了一下，“安貴，你在干什麼？！”
萬媛上前將他的手拿開，“你要打我們家小芳嗎？”
“事情究竟怎麼回事？！”
羅宣在電話里听了個大概，“你們家都是些什麼人，好好的一個人被你們欺負成這樣？”
“爸……”
“家”的文化滲透每家每戶，發生任何事每個人想的第一件事便是護著自家人，羅宣也不例外。
羅小芳連忙抱著他哭了一場。
陶安貴看了一眼羅永堂，“我告訴你，你別仗著是警察就想欺負人，要不是你跟王苗苗的事，我媽跟小芳都不至于吵架！”
“你放屁！”羅小芳懟他。
“兩件事別扯在一起，這件事跟永堂有什麼關系？”
羅永堂今天本是過去找舅舅喝茶的，順便聊聊天，剛坐下沒多久就听說羅小芳那邊出了事，帶著兩個老的過來，正好瞅見這一幕。
金將玉包扎好了，再想賴，也不好在羅家夫妻面前賴，這對夫妻眼楮太毒了，滿心都是算計。
她趕緊從床上下來，“親家公，親家母，我沒事，沒事的……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媽，怎麼能沒事，你都這樣了？”
“親家母，究竟怎麼回事？”
“沒事，小芳大著肚子，心情不好，我沒事，能理解的。”
金將玉故作大度，倒顯得羅小芳怎麼都是錯，羅宣自然不會就這麼算了，“親家母，有什麼事你跟我說。”
“哎，我……哎喲。”
“我媽現在頭痛。”
“是啊，小芳爸媽，我姐腦袋上一條口子，還要說這麼多話，一把年紀了，確實是……”金包玉說著擦了擦眼淚。
“包玉，你別哭，人各有命的，我沒事。”
“親家母，到病房里說吧，這里也不方便，這麼多人。”
萬媛開了口，扶著羅小芳往里面去，金包玉和陶安貴扶著走在前頭，金將玉嘴里不停重復，“我真的沒事，我沒事呀，你們別怪小芳了，別怪她，她還年輕不懂事，過幾年就好了……”
羅小芳听到這些話，只覺得很想笑，她覺得自己好像走到了一個絕境，明明自己才是最有理的人，忽然間自己就變成了沒有道理的人了。
王苗苗大著肚子離婚那會兒，她還在腹誹，怎麼這麼突然，都要生了還來鬧離婚，什麼事情是忍不下去的？
現在一看，還真忍不下去，金包玉和金將玉兩姐妹，看似姐妹情深，令人羨慕，都是好老人家，但相處久了卻發現——都是不講理的人。
她們懂道理，也講得出道理，就是不按照道理上說的那麼做，她們有一套自己邏輯，誰都打不破。
囂張起來的時候能把人氣死，那股勁一過，又成了可憐的老人家了，什麼都不計較，只想好好過日子，了此一生，可憐又可恨。
萬媛一邊走一邊小聲問她，“究竟怎麼回事，你真的拿玻璃杯砸她了？”
羅小芳點頭，萬媛嘆了一口氣，“你怎麼這麼糊涂，打人這種事本就是不對的，你還去打她一個老人家，這次好在沒出什麼事，要是真出了什麼問題你能負責嗎？”
“我知錯了。”羅小芳帶著哭腔，“我知錯了媽，我不該打人，但我當時太氣了。”
金將玉說她也就算了，還說羅永堂，雖說她和羅永堂隨著各自長大聯系變得沒有那麼多，但兄妹感情也是在的，他是她親表哥，有血緣關系的。
羅宣看著所有人都進了病房，在外面站了一會兒，“你就別進去了，省得小芳她婆婆借題發揮，她們說話難听，就跟老早農村人說話似的。”
“舅舅，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這也是我今天去你那邊的一個重要原因。”
“你講吧。”
“我跟許明昌的前妻，王苗苗，之前你問我的時候我否認了，但現在我要跟你承認下錯誤，我確實和她在一起了，我不希望陶安貴的母親用這件事來讓小芳難堪，一人做事一人當……”
“若是因為這件事還有什麼誤會，我可以進去解釋清楚。”
“跟不講理的人怎麼都扯不清楚的，你覺得你跟王苗苗在一起是對還是錯。”
“我不知道。”
這世上的事，誰說得準。
“你不知道是對是錯，那你怎麼跟我承認錯誤？”
“舅舅，我怕你不高興。”
“永堂，我看著你長大的，自然相信你的眼光，許家那邊我一直不太看好，但你說可以的，點了頭的，我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羅宣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芳的事自有我和你舅媽做主，用不著你出面。”
“舅舅，我怕他們因為這件事為難小芳。”
“這是兩件事，許家的事和小芳沒關系，他們若是要用這件事為難小芳，那也不是你的錯，永堂，你不用顧忌這麼多。”
“你去忙吧，這里沒什麼事，你去休息。”
羅宣看著羅永堂離開，他走了幾步路，回頭看他，“舅舅，你有事再打我電話。”
“好。”
羅永堂這輩子過得已經夠辛苦了，羅宣想讓他輕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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