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也不是吃素的，他道，“醫藥費我管，你們孩子那邊我就管他住院到出院恢復這些時間，營養費我管，但多余的沒有的，我也冤，我也不容易，這些發票到時候都要給我看。”
“知道，我知道，一定的。”
王先生嘆氣，出來的時候看到王苗苗，“你是跟她們一起的？”
“對。”
人正要走，王苗苗叫住他，“留個號碼吧，到時候方便找。”
王京華冷笑一聲，“放心吧，我跑不掉的。”
“那也留個號碼，彼此都放心些，不是你一句放心，就能真的放心的。”
王京華擰著眉，留了自己的號碼，走了。
他還算是比較通情達理的。
“苗苗！”
許靜看著她，笑容有些苦澀，“你來了啊。”
“石陽怎麼樣？”
“醫生說麻藥過了會好疼，怕他撐不住。”
王苗苗坐下，“許靜，你堅強點。”
“明昌讓我自己帶許楠，他跟他媽不管了。”
“為什麼？”
許靜搖頭，“我不知道啊，苗苗，老頭子的事我真的很感謝你替我出頭，可……可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好人不好當，王苗苗望著她，心里難受極了，要問她這輩子做錯過什麼事，她一定會說做得做錯的事便是不听父母反對嫁給許明昌這個混蛋。
可若問她有沒有做過問心無愧，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事，她會說，她做過。
她將一個強尖犯送進了監獄，替一個被強迫並生子的女人主持了公道，她當了一回女英雄，為此付出了離婚的代價，為此甚至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可她沒有後悔，總有一些人要做點正義的事，你不做，我不做，他不做，那就沒人做了，大家都是惡人，好人怎麼辦呢？
幫助別人，不一定會被感謝，但還是要幫助別人。
做好事不一定有好報，但還是要做好事。
“許靜，許明昌怎麼跟你說的。”
“他說老頭子進去了，我是孩子媽，孩子都該歸我管，否則就……他就可以去告我，讓我請律師，出一筆律師費，到時候還是會判給我，他說會給撫養費，可，可……”
許明昌真夠渣的，車禍剛出院就開始甩鍋了。
“他如果這麼跟你說的話，應該是早就打听好了，才會開口。”
“是啊，可我沒錢啊。”
“沒事，我也沒錢，我們都努力賺錢。”
許靜擦了擦眼淚，“苗苗……”聲音有些哽咽，“幫我照顧許浩許楠可以嗎，我實在是……我騰不出手，我要照顧石陽，照顧我們的小孩，能幫我看幾天嗎？”
王苗苗心里咯 一下，讓她幫忙看孩子，她自己都住在娘家，怎麼幫她看孩子，“許靜，這件事能跟許家商量嗎？”
許靜搖頭，“幫幫我吧。”
她現在信不過別人，唯一信得過的就是她，也因為信得過，所以不得不麻煩她。
王苗苗看著許靜，她有種預感，自己要是拒絕的話，許靜估計會絕望，以後再也不會開口找她幫任何忙。
她打心里把許靜當朋友，朋友之間是應該相互幫助的。
“苗苗，行嗎？”許靜看她一直沒說話，到最後底氣都沒有，“沒事，那就算了。”
“可以，石陽這個傷估計至少半個月才能恢復好一點，還好沒傷到動脈和氣管，那麼高下來，也算是運氣好了。”
許靜從兜里摸了兩千塊錢出來，“這個你先拿著，用完了再跟我說。”
“多了，給我一千就可以了，這筆錢我到時候給我媽，我帶他們回去也是住在娘家，我媽做飯給他們吃喝，讀書這塊……我只能騎電動車接送了。”
“真的謝謝。”
“你好好照顧石陽吧，感謝的話到時候再說，你們倆好好賺錢，苟富貴勿相忘，以後我還指望你們賺了錢帶我發財。”
王苗苗笑了笑，跟許靜又聊了幾句，帶著許浩許楠走了。
她從醫院出來，整個人也有點迷茫，就連甦錦繡都說她，不要管了，撇清關系，可憐的人多了，她幫不過來的。
可她做不到啊，要深究下來，這樁姻緣是她介紹的，她是介紹人，她當年以弟媳婦的身份給許靜找了個家，給石陽找了個老婆。
也是她當了女英雄，去告訴警察許志光所犯的種種罪行。
既然做，就要做好，不能半途而廢，否則就成了諷刺了。
甦錦繡勸她，“你弟弟現在和熊燕那個樣子，你媽本就不痛快，你再帶著許浩許楠回去，你讓她多難受啊，你听我的趕緊送回去吧。”
“你就跟許靜說，沒地方住，帶不了，如果真的通情達理，她會理解你的。”
“錦繡，以前我們大學那個時候，有這樣一句話，我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你別那麼理想化。”
“我不是理想化，我只是覺得，我既然幫了，我就一幫到底，我讓許靜調整過來了，我又對此不聞不問，裝眼楮瞎看不見，那她以後會更加懷疑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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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的事，你是她什麼人啊，你是她前弟媳婦，可能連前弟媳都算不上，她對你來說就是個陌生人。”
“可我們認識了，認識了就不是陌生人了。”
甦錦繡勸不動她，但要擱她自己，這事兒肯定是不會管的，甚至會退的遠遠的。
“錦繡我問你。”
“你說。”
“如果我這樣了，你會不管我嗎？”
“怎麼可能，你是我朋友，我什麼時候不管你了，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許靜，我要把她當朋友啊。”
甦錦繡無話可說了，只好由著她去。
王苗苗將人帶回去之前，先給于珍香打了個電話，電話里說了許靜和石陽的事。
听完前因後果，于珍香嘆了一口氣。
“怎麼這麼嚴重，孩子沒好大人又出事，現在可憐了。”
“這個許明昌，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了，不過他還沒結婚，不想管許楠也正常，一個孩子不是開玩笑的，願意給撫養費也說得過去。”
王苗苗呼吸一緊，“媽，現在就是，許靜在醫院照顧石陽，另外兩個孩子，不知道怎麼辦。”
“是啊，也不可能送給公公，人都進去了，想管也管不了。”
于珍香打了個哈欠，“你趕緊回來吧，回來吃飯，去一趟看看，人沒事就算了。”
“媽，我幫著許靜暫時帶兩個孩子的話，你……”
“什麼？”于珍香不自覺加大分貝，“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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