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錦繡拉著她的手，“你別哭，我之前在我們院的精神科也值過班，你這樣很有可能是生病了。”
“我沒……”
“有沒有病看看就知道了，你安心，你家里人也安心。”
甦錦繡勸人有一套，先軟後硬，先抑後揚，王苗苗被她說得雲里霧里的，就她現在一整個小迷糊的狀態，甦錦繡把她騙去賣了她可能還要替她數錢。
掛號，繳費，都是甦錦繡去辦，王苗苗把卡給了她，見她久了沒過來，都怕她拿著銀行卡跑了。
“你再不過來我都怕你拿著銀行卡跑了。”
“得了吧，為了你那點錢坐牢不值得。”
她心想，也有道理，畢竟她現在這麼一窮二白的，也只有她自己眼楮盯著那點錢盯得緊。
一系列檢查，查出來中度抑郁，用不著住院，但要接受一些藥物治療。
王苗苗不可思議，她竟然也會得這種病？
甦錦繡給于珍香打電話，說了一下情況，于珍香一听得了抑郁癥，“錦繡，怎麼辦，治這個病要多少錢啊？”
“阿姨，吃點藥就好了，最主要的還是要看她自己。”
“這個會不會自殺什麼的，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不至于，但她回家了你也要觀察，要是有自殺的傾向立刻就要住院了。”
“你們趕緊回來吧。”
“不回來了，中午我跟苗苗在外面吃，阿姨你不用等我們哈。”
“錦繡，你別瞞我。”
“我沒有瞞你，現在情況還好。”
王苗苗坐在走廊上，整個人都在游神，醫生還在叫號，一個輪椅忽然間從她腳背上碾過去，她感覺到痛，頭皮發麻，“啊……好痛……”
她揉了揉腳背，連忙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
那男人沒回頭，就隨口說了一句，急急忙忙的進去了。
“羅永堂！”
怎麼又在這遇到他了？他推著一個阿姨，那阿姨頭發梳得很規整，朝她露出了笑容。
看上去很溫婉的一個阿姨啊，只一眼便讓人覺得賢惠，那種氣質由內而外，正常人沒有的。
推輪椅的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男人今天穿的藏藍色上衣，牛仔褲。
一如既往的寸頭，點頭，算是打招呼。
王苗苗手里的一張單子飄到他腳邊，正要去撿，男人著急帶母親看病，一腳踩上去。
一個大碼的腳印，低頭，看到上面的診斷結果。
中度抑郁，他撿起來，又看了一眼，遞給她。
王苗苗這才發覺自己忘記被他壓了腳的痛了，又壓她腳，又踩她單子，過分狠了。
在家沒有發泄的地方，到外面還能被人欺負了，望著他撿起來的單子，“道歉。”
“到我號了。”
單子扔給她，推著阿姨進去了。
說了幾句話，開了單子，王苗苗還在外面等，“道歉。”
“抱歉。”
“說對不起。”
“對不起。”
這下倒听話了。
羅永堂看著她，可能覺得她這個頹廢的樣子很可笑，腫眼皮泡，憔悴不堪。“為了這麼個人還抑郁？”
他顯然知道許家那邊發生了什麼，听羅小芳也說了不少。
王苗苗頓時面紅耳赤，好像他說得也有道理，為了許明昌她自己還整個抑郁。
當即不知道說什麼，“關你屁事！”
她直接懟回去，這會兒她好像又可以了。
羅雪梅連忙拉著羅永堂的手，臉貼在他手臂上，“阿寅！”
“媽，我是永堂。”
羅雪梅根本不听他的話，發著抖，“阿寅，我害怕……”
這種畫風，格外詭異，王苗苗這才意識到，這位賢惠的阿姨很不正常。
羅永堂對自己隱私這塊很謹慎，不喜歡被人知道他家里的情況，當然也跟職業有一點關系。
瞧著羅雪梅被嚇到了，怕她控制不住自己，也不再糾正，推著她就要走。
王苗苗也不敢攔了，阿姨手上戴著手環，應該從住院部過來的，若是沒什麼事，也不至于回到這里來排隊做檢查。
往邊上退了一點，低頭想拿紙巾擦擦手上的檢查單，包包的拉鏈剛拉開，听到了一聲慘叫。
“啊……啊！”
羅雪梅突然從輪椅上起來了，用力的推了羅永堂一把，一個大男人被她推得一個趔趄，“阿寅你快跑，他們來了呀！”
“我跟你拼了！”
羅雪梅沒了剛才的溫柔嫻靜，赤紅著雙目，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王苗苗呆了，對上她的眼楮，都快忘了自己要干什麼，羅雪梅朝著她沖過來，羅永堂連忙將人拉著。
“跑！”
盯著她，王苗苗沒動，對方吼了起來，“我讓你跑！”
周邊人嚇得紛紛跑了，醫生連忙出來，幾個人拉羅雪梅，拉不住，羅雪梅喊得聲嘶力竭，像是嗓子都要震啞了，“我跟你拼了，你不得好死……”
“阿寅啊，阿寅啊！”
“我的阿寅……”羅雪梅抱著自己的腦袋，指甲扣進了額頭的皮膚里，幾個醫生過來拉，羅永堂抱著她，被她扇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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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寅不見了……”
“救救她呀，老天爺你們救救他……”羅雪梅在哭，哭著哭著又笑了，一個護士連忙拿了鎮定劑過來。
一針下去，羅雪梅眼淚還掛在臉上，低頭看著給她打了一針的人，“沖著我來，阿寅……他這輩子好苦啊……”
甦錦繡拉著王苗苗往後縮，甦錦繡的男友黃小明怕她受傷，趕過去護著兩人，“沒事吧？”
王苗苗嚇得臉都白了，她剛才真是嚇得挪不動步子了，忽然間好好的人，看上去那麼溫柔的人，忽然間就跟中了邪一樣，朝她張開血盆大口。
她有預感，要是羅雪梅手邊有把刀，立刻就能朝著她捅過來。
精神病人的世界，簡直是……無法理解，這地方太危險。
黃小明請了假，陪著兩人吃飯，恰好今天是非休息日，不是很忙。
王苗苗驚魂未定，還沒從剛才的陰影中走出來，人群密集的海鮮店，她腦子里還是羅雪梅被幾個醫生摁住打針的樣子。
羅永堂一個警察，都制伏不了她？
看來現在警察的水平也不過如此，她心里這樣想。
“吃啊苗苗，別想了。”
黃小明看王苗苗發呆，笑道，“你剛才是被嚇到了吧？”
“廢話，你看不出來她被嚇到了？”
“很常見的，你要是治不好你的抑郁癥，發現下去也會成為她那個樣子。”
“不不不，我一定要治好，那阿姨誰呀，羅永堂的媽？”
“嗯。”
“那不對啊，羅永堂可是警察啊，還是緝毒警察，他怎麼一個精神病人都弄不住，還要你們一聲去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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