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男人不耐煩到極點，眼神中帶著幾分鄙夷，王苗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有點想哭。
車子開在路上出事故是正常的，磕磕踫踫也是正常的，就連教練都說是正常現象，打交警電話走保險就可以了，又不是沒買保險。
但……
她知道是這麼個流程，但事情趕到眼前了，人立刻就亂了，腦子不清楚了，犯迷糊。
說話也有點顫抖，大著個肚子站在路邊，天色漸漸暗下來，兩旁的路燈開了，讓她的狼狽與無措呈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听到那頭聲音不對勁，許明昌愣了一下，鍋里的飯他已經做好了，等著王苗苗回來做菜，“怎麼了，飯我做好了，你那邊什麼情況？”
“出事兒了，車子撞到了護欄，後面的人追尾了。”
王苗苗說完這話，眼淚掉下來。
大胡子男人剛打完交警的電話說了情況，看她一下就哭了，有點無語，“等吧，等，別哭啊，我沒說什麼，等交警過來，該修車修車，該走保險走保險。”
“謝謝啊大哥，謝謝啊。”
“沒事沒事，我倒霉！”
除了家里人，外面沒人會慣著她，王苗苗想蹲下來，可大著肚子又不方便，勉勉強強的彎著腰，許明昌那頭急了，“在哪兒啊，我問你在哪？我現在過來！”
“我也不知道在哪？”
“孩子沒事吧？”
“現在沒事，我也不知道我在哪。”
這條路叫什麼，她不太清楚，“這里有個商場，商場對面有一排香樟樹，有個紅綠燈，三個車道，然後有個公交站……”
這都什麼跟什麼。
許明昌︰……
“算了算了，你把地標發過來，我現在過來，打交警電話沒了？”
“打了，我打了……”
許明昌到的時候交警也到了，大胡子男人在說當時的情況，王苗苗站在邊上听，許明昌過去看了看她的情況。
好聲好氣的跟交警打了招呼，看了一下車子的情況。
前面護欄，後面追尾，前後夾擊，要是後面剎車再慢點，估計就完蛋了。
“抽煙，抽煙……”
許明昌笑著跟交警和大胡子男人說話，王苗苗累得想找個地方坐，但周邊全是車，只能坐在花壇的邊緣。
事情忙完已經走點多了，王苗苗全責，車子走保險，許明昌帶著她從交管所出來，到外面打車。
沒吃晚飯，兩人都餓著肚子，“在外面吃點吧，你想吃什麼？”
“算了，回家吃吧。”
“沒事兒，這點錢不怕。”
“我不想吃。”
王苗苗心情不太好，不僅僅是出了車禍受到了驚嚇，還因為王子陽的話讓她懷疑人生。
到家後她不想做飯，許明昌也不想做，大家都累了，只想躺平了睡覺。
但都餓著肚子，不能不吃，許明昌看她不動，只得硬著頭皮去燒了個蛋湯，從冰箱里拿了罐榨菜出來。
一人一小碗飯，一個榨菜，一個蛋湯。
“先將就吃吧，太晚了。”許明昌嘆氣，“你下班怎麼走到那條路去了，你又回娘家了？”
“嗯。”
“三天兩頭回去，你爸媽別又以為我對你怎麼樣了，你還是注意點。”
王苗苗看了他一眼，“子陽那個女朋友不嫁了，嫌棄我們家小氣，拿錢支支吾吾的，不爽快，不大氣。”
“就這？”
她點頭，“現在的女人變得可真快啊，一下一個樣，之前我看熊燕老老實實的，不多言不多語，我還跟我媽說學歷不重要，只要兩人處的好，女的顧家賢惠就行。”
“沒成也好，你之前跟我說，說那個女的幫著她娘家，根本就不幫子陽講話，我當時就覺得不行。”
王苗苗意味深長的看著許明昌，許明昌正在狼吞虎咽的吃飯，“真的，女人一心顧著娘家，嫁到哪里都沒有好日子過的，像那種……我寧願不要我都不接受。”
王苗苗嘆了一口氣，“明天我想去醫院做個檢查。”
“去，要去的，今天這事兒不知道對孩子有沒有影響，你去醫院看看最好。”
“那你陪我去吧。”
“不行，我明天沒時間，我領導這個月讓我完成的任務還差點，我中途走了不像樣。”
王苗苗一臉幽怨的看著他，許明昌有些動搖，但還是沒松口，“馬上月底了，我們多攢點錢，等孩子生下來不一定什麼情況。”
經濟壓力大，許明昌頭疼，王苗苗也能感覺到。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不是夠吃了就行，其他的錢都可以存起來，現在又是房貸，又是孩子，今天車子還被撞了，出行只能打車坐地鐵，增加了消費。
每一筆錢都要算著過，許明昌那邊的工作自然要重視。
他的工作是家里大部分經濟來源，要是工作出什麼問題，什麼都沒有了。
王苗苗只怪自己沒本事，賺的工資沒有許明昌高，辭職帶娃這種事，自古以來都是女人做，理所應當。
新時代了，她也想改變下，讓許明昌做出犧牲，顧著家庭，但許明昌要是辭職了，就她那點工資，根本養不活一家人的。
次日許明昌早早的去上班，叮囑她去醫院的路上自己注意一點，王苗苗在他走後沒多久就起床了。
昨晚不覺得，今天一起來，渾身散架一樣，應該是昨天在車上被追尾那一下顛的。
腰酸，腿酸，背部也疼得厲害。
一個人去醫院，掛號，排隊，想想真有點可憐呢。
她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給石陽打了電話過去，石陽正在忙，沒有接。
她又給許靜打了電話過去，主動說起昨天出車禍的事。
“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今天起來的時候身上有點痛，我打算去醫院做個檢查。”
“那醫院見吧，我也要去，中午到我這邊吃。”
相處得越頻繁，越覺得許靜像個正常人了。
“好，那我現在出發，我看能不能幫你約一個掛號的，我們到時候一起排。”
打好招呼，王苗苗拎了包，拿了點零錢，病歷本，起身就出門往醫院去。
剛走到門口低頭穿鞋，羅小芳從電梯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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