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光沒開腔，過了好一陣，搖了搖頭，“沒安好心。”
“算了，興許和苗苗說的一樣，讓我們過去高興高興，分享他要當爸爸的喜悅，說不一定。”
“哼，一頓飯就把你收買了，你看看楠楠那下巴，成什麼樣子了。”
金包玉嘆氣，王苗苗回頭看著兩個老的，“爸媽，人要知足，石陽肯帶孩子，肯對許靜好，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也不用你們花錢，不用你們照顧，人家過自己的小日子，結婚生子，你們有什麼不高興的？”
這話沖著兩人說的，實際上也是說給許志光听的。
許明昌笑了笑，“爸媽，苗苗說得對。”
“兒女大了都是債，各人管各人了，胳膊肘往外拐了……嫌棄老的，做什麼你們都看不順眼了。”
金包玉白了許志光一眼，小聲道，“說什麼你……”
車里沒人再說話了，王苗苗靠著車座，心里對許志光的手厭惡到達了極點。
老東西，你給我等著，以後你老了就讓你在床上拉屎拉尿，等著吧。
這麼想著，兩個老的很快到了地方下了車，許明昌看她情緒不對，拉著她的手，“你理解下我爸。”
“理解個屁，我才不理解，老東西！”
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他真是壞透了，從頭壞到腳的那種。
許明昌覺得許志光今天在石陽家里過了火，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會跟我爸講的。”
“他要再敢惹我，我就告訴你媽，我看你媽能不能跟他離婚！”
許明昌大驚失色，“苗苗，你別開這種玩笑，你我知道就行，千萬不能跟我媽說。”
“任由你爸在這跟只雞一樣又唱又跳的，我還不如告訴你媽，好讓他認清現實。”
“我媽萬一受到刺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王苗苗說的也是氣話，她不敢貿然將這事抖出去，看了一眼車窗外，街道干淨得就像用水洗過似的。
行人們遵守交通規則，等紅綠燈，過路的看上去周正體面，都是有素質的人。
行走在這夜色中，忙碌而規律……
有的時候，沒有規律就是最好的規律，那叫亂得很有規律。
“你想想，我媽要是受不了刺激，出事了往醫院一趟，你我要不要負責？”
許靜出嫁了，又大了肚子，兩個老人的事自然是她和許明昌的事。
想想有點委屈，“許明昌，你爸你必須跟他說清楚，人家石陽哪里不好了？他還要怎麼樣？他對許靜做的混賬事，我說句公道話，他那叫犯罪……是強x罪，最少判三年……”
“苗苗，你……”
許明昌嘆氣，“你現在怎麼動不動就犯法犯法的，上次嚇我大姨也是這樣，自家人，你這麼嚴肅干什麼？”
“正因為是自家人，許靜的事我一個外人都覺得離譜，要不是因為嫁給你了要護著你爸媽，我沒辦法……我對他們還有贍養義務，我早就幫忙去告了。”
一個正常人看到別人經歷這種事，了解了事情怎麼回事後，會產生共鳴。
世態炎涼，人情冷淡，但王苗苗一向是個熱心腸的，這種事會激起她的憤怒，她會挺身而出。
可對象是自己婆家人啊，她只能幫著自家人，將這些壓著，但並不代表她心里不會難受。
道德在譴責她，可她別無他法。
氣死了婆婆，氣病了婆婆，她去照顧，耽誤工作，耽誤生活，得罪公公，家里雞飛狗跳，許靜和石陽婚姻破裂，兩個孩子無人照顧，無家可歸，那並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這件事必須藏著，她知道真相前，許明昌藏著，知道真相後，被迫和許明昌一起藏著。
“苗苗，你不要時不時就把這些掛在嘴邊，”
她出了神，若有所思。
車子開到半路上下了雨，不遠處的天邊響了一道雷，王苗苗嚇得一個哆嗦，她這一驚一乍，把許明昌都嚇了一跳。
“干嘛呀，怎麼了？”
王苗苗擦了擦眼淚，“許明昌，我們在造孽啊。”
“你想什麼呢你，這些事情多了去了。”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確實是多了去了，甚至有比這更惡心更離譜的事情。
可是沒發生到她身邊，和她有什麼關系？
現在面對的這些事，是真實在她身上發生的呀。
“苗苗，你別這麼想，時間沒辦法倒流，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我們能做的就是把這件事帶給我們的影響降到最低，大家都好好的過日子。”
“不說出去是最好的，拯救了三個小家庭，兩個孩子，你說是不是，還有許靜肚子里一個，三個孩子。”
這天晚上，石陽忙到很晚，又是洗碗又是拖地，還給兩個孩子洗了澡。
許靜想幫忙，他讓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給她洗了水果，倒了杯水。
“你坐著好好養胎，以後白天你就睡覺，管自己的吃，晚上我回來弄。”
石陽低著頭，汗水往地上掉，“我今晚說的話你爸媽是不是不高興了，哪天你跟你媽打電話的時候解釋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
“許靜，你就好好的待在家養胎，一切有我。”
“我下班晚，你自己出門要注意，重活累活你留給我，我來做。”
許靜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發呆。
石陽洗完澡出來，換了舊垮垮的衣服套在身上，許靜坐在沙發上發呆，他去拿了一粒葉酸給她，“吃吧，以後每天睡之前吃，明天我帶你去買點要用的東西。”
“不買。”
“我也不懂哪些有用，但買了要比沒買好，萬一用得上呢？”
說著，在她邊上坐下，“錢的事情你別太操心，該買的不能少，該節約的我們還是要節約，我看看過段時間，我就辭了，我找個一樓租下，小區大，人多，我貼貼單子自己做點生意。”
許靜就這麼看著他，好像在問他問題似的，石陽主動交代，“幫人家修修東西，通馬桶修點基礎家電，我尋思比上班賺的多點，試試吧，不行我再回去。”
許靜還是看著他，石陽笑了，“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石陽有技術，她相信，踏實肯干，她也相信，可他走路都這個樣子，以後自己做事頂著這麼大壓力東跑西跑，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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