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坨“內髒”由心髒,肺,腎和胃組成,它們很干淨,沒有血漬,也沒有腥臭味,似乎是被特別處理過。
頭發從心髒里面長出來,把它們捆在了一起。
貝斯看著這一坨覺得好笑,“這不會是外面那個光頭掉的頭發吧?”
“他說他的頭發自己跑進了廁所,但這個長度肯定不止他自己的,很有可能還和其他人的毛發糾纏在了一起。”
“那這些內髒又是誰的?”
夏荷想到了光頭男懼冷的模樣,“你覺得他為什麼會怕冷?”
“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他身體里面是空的,沒有了正常人對溫度的感知。”
貝斯笑道“原來他只是一塊皮。”
“不過看起來也不像。”
夏荷拽著頭發把這坨內髒拖回了宿舍。
光頭裹著被子端坐在床上,依然一副笑眯眯地樣子,“你找到我的頭發了嗎?”
“不僅找到了你的頭發,還找到了你的內髒。”夏荷抬手把內髒提了起來。
光頭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不是你的?”
“你覺得這可能是我的嗎?沒看錯的話這些應該是心髒、肺這種器官吧,人沒有了這些器官還能活嗎?”
“一般來說是活不了,但現在可不是一般情況。”夏荷靠到床邊,“一個正常人,自己的頭發在一夜之間全部掉光,怎麼說也應該表現出害怕,更別說頭發有了生命這種荒誕的事情發生。你表現得實在是太過鎮定了,讓我很難不覺得你有問題。”
夏荷掀開被子,用手中的頭發綁住光頭的雙手,“所以我要看看你的身體里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沒有了被子,光頭凍得打了個冷顫,從牙縫里面擠出了字,“我只是天性樂觀,這種事發生了又有什麼辦法?你是想要剖開我的身體?如果你搞錯了怎麼辦?”
“如果我搞錯了,那我就只能跟你說對不起了。”
“人都沒了,對不起還有用嗎?!”
夏荷無所謂地說道“對你而言沒用,但對我而言還是可以起到一個慰藉的作用。”
“我靠,你是哪里來的瘋子!”
夏荷沒再和光頭廢話,把光頭從床上扯了下來,然後以手做刀,捅進了他的腹部。
光頭沒有痛呼,只是直愣愣的看著夏荷的手在自己的肚子里掏來掏去。
夏荷在光頭肚子里抓住了軟物,眼神變得犀利,他粗暴的將其扯出,居然是一把頭發。
光頭的身體里只剩頭發。
夏荷一只手按著光頭的腦袋,迫使他低頭看著自己身體里被掏出來的頭發,“現在你怎麼說?”
光頭臉上閃過迷茫,“為什麼會這樣?”
“你還在跟我裝?”
“我...我真不知道...”
“你的頭發並不是掉落,而是往內生長,所以你的毛孔才會被封閉。”夏荷提高了音調,“告訴我,你的支線任務是什麼?”
“‘有借有還’的那個支線任務我沒接啊。”
夏荷拽著光頭的腦袋狠狠撞向床沿,“我說的不是我在做的支線,而是你們單獨得到的支線任務。你不回答我也沒關系,反正你現在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不介意給予你解脫。”
“看來我是必死無疑咯?”
“你以為你還能活著?”
“哈哈哈哈哈...”光頭放聲大笑,他舔舐著額頭傷口流下的血液,“其實只要我能完成我的支線,我不僅可以得到獎勵,還能恢復如初。”
光頭偏過腦袋盯著夏荷,“我的那些破綻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你能發現很正常,但你為什麼這麼敏感,能推測出我擁有其他的支線任務?”
“也就只有支線任務的獎勵,才能讓你們這些普通人不惜代價的成為培育‘惡’的溫床。”
“我就不能是被迫的?”
“我說了,被迫的人不會表現得和你一樣鎮定。天性樂觀?你這個借口你自己信嗎?”
夏荷反手掐住光頭的脖子,“試煉相對而言還是公平的,試煉者沒選擇支線任務,但還是被涵蓋在支線任務之內,並且因任務內容的波及產生異變,這種情況基本上不會發生。所以這些推測綜合起來,就只能表明你們這些沒有參加‘有借有還’這個任務的試煉者,有了其他的任務提示,和我們的任務糾纏在了一起。”
“哎...”光頭嘆了口氣,“你們這些賜福者就是經驗老道,我本來就是想避開賜福者,找其他普通人,沒想到你先闖進來了,害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兄弟,我沒騙你,我之前對你說的都是真話。”
夏荷語氣冷漠,“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我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你的任務是什麼。”
“不能告訴你哦,支線任務有特別提示,自己的任務如果告訴了他人,不僅會被判定失敗,還會受到學院的懲罰。”
“好小子,那我就先來懲罰你。”
夏荷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光頭男仰頭張嘴喘氣,而一道聲音從他的腹部響起,“我確實說的是真話呀,我的頭發有了自己的意識。”
數條頭發從光頭的腹部卷出,纏住了夏荷的手,眨眼間便將夏荷的雙手絞斷。
光頭得到了喘息的機會,那些頭發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是伸長勾進了天花板,把光頭的身子帶了上去。
光頭就像是一只人形蜘蛛,而頭發就是他的腳,讓他靈敏的在天花板上移動。
他順著天花板爬出了宿舍,逃進了廁所里。
夏荷把斷手接上,隨後追進廁所,光頭已經鑽進天花板上砸出的洞逃之夭夭。
夏荷活動了下手腕,本想跟著跳上洞口,進夾層看看光頭要搞什麼花樣。
沒想到抬頭的瞬間,夏荷和一張蒼白的人臉四目相對。
那是個男人,他趴在天花板上的夾層里,把頭從缺口處探了出來。
他沒有頭皮,腦花暴露在空氣中,黑色的毛發從他的眼鼻喉中野蠻的生長出來。
“你...借我的...頭皮...什麼時候...還給我...”
夏荷冷笑,“你下來,我現在就還給你。”
“我...在218...等...你...”男人調轉身形,消失在黑暗中。
只有天花板上傳來咚咚的爬行聲。
這聲音不止一個人發出,天花板上的夾層里藏著密密麻麻的人。
他們都在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