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只有一片黑暗,被啃噬掉的四肢又重新長了出來。
“什麼情況...夢嗎?”
「夏荷」揮手,喚出了一片火焰,在火焰的照耀下,他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只巨手的掌心上,周圍是一片虛無。
與掌心相連的手臂很長,一路延伸進深不見底的黑暗里,就像是一條通路,暗示著「夏荷」前進。
「夏荷」沒有看見被神佔據的【夏荷】,也沒看見另外一個夏荷,他現在唯一能想起來的便是【夏荷】對自己說的“對不起”。
“媽的,你個邪神還挺有禮貌的。”
「夏荷」起身踩著手臂往回走,數只黑蟲沾染著火焰點亮著前方的道路。
“你還好吧?”小胖跟在「夏荷」身後。
“現在還行,我還以為自己的賜福被那個佔據夏荷身體的神明剝奪了。”
“他只能暫時性的消除你的賜福,並不能剝奪。歸根結底 還不是完全體,只是一縷被囚禁在夏荷身體里面的意識。”
“就算是是意識我也干不過 啊。”夏荷古怪的瞥了眼小胖,“如果是意識的話,不就和你們一樣?”
小胖笑嘻嘻道“ 可比我們比我們厲害多了。”
“那 是什麼神明?身體上長那麼多的嘴,不會是什麼暴食之主吧?”
“不知道哦。”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你不是夏彌爾的衍生物嗎?連 是什麼神明都分不清楚?”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夏荷」撇了撇嘴,賜福使用後的饑餓感和暴虐感襲上心頭,他從道具空間里摸出“火”給的藥丸吞下。
小胖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場試煉對你來說還是有意義,讓你知道了自己和神明的差距。”
“唯一的意義就是讓我明白了不能太依賴于賜福。”
“沒有賜福你就和普通人一樣,你又憑什麼和那些神明對抗?”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夏荷」看見前面透出了亮光,那是一扇打開了半邊的青銅巨門,“我這是在門內還是門外?”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剛說有什麼想法?”
“讓賜福真正的成為我自己的東西,不會被神明和天使剝奪。”
小胖詫異的看著「夏荷」,「夏荷」也一下子愣住。
“我的腦海里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其他的記憶?”
“誰的?”
“我...我的?不,是其他時間線上所有夏荷的記憶。”
“誰把你們給串聯了起來?”
“難道是【永恆之主】?”「夏荷」閉著眼整理著突然出現的記憶。
“有可能。”
「夏荷」看見了每個時間線上夏荷的記憶,但並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大部分夏荷都是在第一第二區域的時間線上被【永恆之主】拖拽到了深淵。
“每個夏荷都共享了記憶嗎?是誰這麼無聊...”
「夏荷」不再思考,順著手臂跨出了大門。
門後的場景讓「夏荷」始料不及,修道士和賜福者們的尸體堆積成山,修道士身上的黃金鎧甲在死水上被壘出了一間“屋子”的雛形。
一部分賜福者在給修道士們卸甲,而另一部分賜福者則在把黃金鎧甲擺放好位置,其中就有顧清雨。
至于邪神【夏荷】,他正拖拽著一具修道士的尸體返回到“屋子”的位置,而他的暴虐之膚上掛著一個男人的半邊身子,暴怒之膚上長出的嘴正在瘋狂啃食他。
心有所感,【夏荷】抬頭看向「夏荷」,“醒了?”
語氣隨和如老友敘舊。
“你這是在做什麼?”
“在搭房子,讓我們離開這場試煉的房子。”
“你想用修道士身上穿的黃金鎧甲搭建成新的空間隔絕非麝的引爆?”
“沒錯,你之前想用第十七扇門後的監牢隔絕非麝的引爆,也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永恆】獲得自由後,監牢失效,我只能換一個辦法。”
「夏荷」不解,“你殺修道士就行了,為什麼要殺這麼多的賜福者?”
【夏荷】笑道“他們也想離開,他們幫我搭建新的空間,我幫他們殺掉試煉里不同時間線上的變體,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買賣。”
【夏荷】把身上掛著的男人摘了下來,血肉模糊的臉上依稀能辨別出模樣,羅寧。
“羅寧也加入了你?”
“既然有活的辦法,誰又想死呢?”
「夏荷」穩了穩心神,“現在我加入你還來得及嗎?”
“不行哦,現在的我就是你,既然我要出去,你們所有的變體都只能死在這里。”
話音落下,無形的壓力從天而降,擊碎了「夏荷」站著的巨手。
費特安站在人群中操控著地魁攻擊「夏荷」,穿著鍍銀鎧甲的啞舌、豁嘴兄妹四人分開包抄向「夏荷」。
「夏荷」墜落到地上,發出的聲響形成數道音刃切割向暴虐之膚。
“說來也有點可惜,現在的我沒有辦法剝奪你的賜福,但我依然是神,所有的夏荷見著我的時候第一選擇都是逃跑,而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夏荷】把羅寧的尸體扔到一邊,對著「夏荷」張開了手掌,數張大嘴浮現在他的暴虐之膚上,反向啃食著「夏荷」。
“我去你媽的。”「夏荷」喚出燃火的蟲群,四散開來穿插啃食著那些賜福者。
死水沸騰,水鬼掀起巨浪撲掉蟲群。
【夏荷】喃喃道“其實你也該逃,逃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和其他夏荷一起等待非麝的引爆。”
「夏荷」被逼進了絕路,暴虐之膚在大嘴啃噬之下迅速解體,召喚出來的火焰和蟲群被其他賜福者死死壓制。
最終,一根鋒利的鋼針貫穿了「夏荷」的胸部,把他釘在地板上。
「夏荷」吐出一口血,望著頭頂深不可測的“淵喉”,“看來這次是死定了。”
“本來我也這樣覺得,但現在看來還有一線生機。”
“哪里來的生機?”
“這里可不只你一個夏荷。”
勁風吹過,數道身影閃身到了「夏荷」的身邊,他抓住「夏荷」胸口的鋼針將其拔了出來。
“你這是在鬧哪樣?是準備等死嗎?”
只見四個身著暴虐之膚的夏荷站在了他的身旁。
【夏荷】問道“你們四個不好好的等死是在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阻止你。”
【夏荷】勾起嘴角,“就憑你們四個,再加上這個半殘廢的「夏荷」,就想阻止神的腳步?”
“可不止我們五個。”
【夏荷】皺眉,不由自主的回首望去,他的身後不遠處,起碼有上百個夏荷。
“我們加起來夠不夠?”
【夏荷】拂面,戴上了面具,“再多一倍都那樣,不過你們的聯手我倒是沒預料到,最終你們不是還會自相殘殺到只剩一個。”
夏荷敲了敲臉上的面具,“我們達成了一個共識,哪個夏荷活下去都無所謂,但唯獨你不能活著出去。”
“為什麼我不行?”
“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啊。”
夏荷扶起「夏荷」,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很符合我們現在的情況。”
“算了,記不得了,反正我們本就是一人,誰活著出去都是夏荷。但邪神可不能用我們的身體為所欲為。”
夏荷松開「夏荷」,欺身而上。
另外三個夏荷也拍著「夏荷」的肩膀擦身而過。
每一個迷茫的、彷徨的、無知的夏荷,都是夏荷。
在此刻,所有夏荷的時間線交織在了一起,他們的時間開始向前。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啊?”
夏荷戴上了暴食面具,在大笑中奔向了那些前僕後繼的自己。
致曾經每一個彷徨無措的自己。
敬現在每一個義無反顧的自己。
我們意念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