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張長著獠牙、鮮紅色鱗片的面具,毫無征兆的覆蓋在了夏荷臉上。
徐平摸不準夏荷在搞什麼鬼,操持著捅穿夏荷心髒的棍子把他甩了出去。
“聊個天而已,你怎麼還急了。”夏荷撞到牆上,咯咯直笑,“我現在真的可以無限自愈,你可以隨便玩弄我,不管什麼樣的傷害我都可以恢復如初。”
如果是之前,夏荷說這種話徐平肯定會笑呵呵的應承下來,然後抓著他好好折磨一番,但現在徐平沒有絲毫笑意,只有心悸,他看見夏荷胸口上的捅傷已經愈合。
夏荷摘掉右手上的繃帶,斷掉的食指重新長了出來,他活動了下手腕,感嘆道“沒想到在不知不覺間我居然這麼依賴賜福,失去了它以後我真的是寸步難行,不過也多虧了你們,讓我知道我和 之間的差距。”
“什麼意思?”夏荷的話讓徐平不解。
“沒什麼,自我感嘆而已。”夏荷張開雙手,“來吧,你不是最喜歡玩折磨嗎,現在的我絕對能讓你盡興。”
“媽的,打破頭我都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有超能力。”
“不是超能力,是賜福。”
“賜福到底是是什麼東西?”
夏荷抬手指了指天,“神對世人的詛咒。”
“詛咒?我還以為是祝福。”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罷了,什麼賜福詛咒都跟我沒關系。既然你有自愈的能力,我倒想看看能達到什麼程度。”
徐平握緊棍子再次對夏荷發起沖鋒,夏荷沒有躲避,任由棍子捅穿了腹部,把自己釘到了牆上。
夏荷眼神平靜,“徐平,折磨我們這些犯人能讓你們得到什麼?”
“快樂。”
“折磨他人帶來的快樂?”
“是的,這種快樂無與倫比。”徐平扭動著棍子,“在這座暗無天日的牢房里,只有他人的尖叫和痛苦,才能讓我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這種快樂有什麼意義?”
“在這座監獄里,什麼都沒意義。”
“沒嘗試過離開?”
“試過無數次,但沒有離開的方法。”
“其實還是有的。”夏荷頂著棍子一步一步的向徐平靠近,身上的肉被棍子摩擦的“嘎吱”作響。
徐平一驚,松開了棍子,但夏荷已經抓住他的手,把他扯到了面前。
徐平穩了穩心神,“出去的辦法在哪兒?”
“你們獄卒是這座監獄的根本,所以出去的辦法就在你們身上。”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剛剛啞舌眼楮里的漩渦你看見了吧?那就是離開這座監獄的通道,你們所有人身上都有著這個通道。”
徐平反應了過來,“你之前都沒辦法使用這個什麼賜福,現在你說的這個通道和你能使用賜福有關系嗎?”
“當然,如果不是吃掉了啞舌的肉,我就發現不了這個秘密,也不會重新覺醒賜福。”夏荷眼神里帶上一絲戲謔。
“所以離開的方法是要從漩渦里面出去?”徐平推測了一番,“不對啊,眼眶大小的漩渦怎麼進去?”
夏荷樂道“剛剛還為了啞舌憤怒的要撕碎我,現在听見了有出去的路子,不打算干我了?”
“我現在也很憤怒,不過相比于同僚們的命,自己的自由更重要。”徐平直言不諱。
“有意思,你還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告訴我,怎麼才能進入這個漩渦?”
“把漩渦擴大就行。”
夏荷手上發力,把徐平的手腕掰斷。
“臥槽!”徐平痛呼間彎腰沖撞,想把夏荷頂開。
夏荷抱住徐平,“你對我做過什麼我不記得了,你對金姐做了什麼,我能猜到個大概。我把離開的方法告訴你,只是想激起你生的希望,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離開的。”
夏荷踩斷了徐平的小腿,讓他失去了行動能力。
徐平悶哼了一聲,掛在夏荷身上反手抱住了他,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刺進了夏荷的背部。
夏荷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應該捅我的太陽穴。”
徐平抽出匕首,捅進了夏荷的太陽穴中。
夏荷笑道“你還真是听話。”
徐平瘋狂的抽出匕首,又捅進夏荷的眼楮,循環往復,直至夏荷的臉被捅的血肉模糊。
“你怎麼不捅我的面具呢?”
夏荷平淡的話語就像一只手把徐平驚慌的內心死死攥住,“你個瘋子!你個惡魔!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存在!”
“如果你真的離開了這座監獄,就會發現像我這樣的惡魔比比皆是。”
夏荷抓住徐平的臉,把他摔在了地上,隨後掐碎了徐平的另外一只手,把他拖到了啞舌的頭顱邊。
“賜福我沒騙你,吃人這件事我也沒騙你,你吃過人嗎?”
“我...我...”
徐平五官在疼痛下變了形,他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沒關系,我現在幫你...”
夏荷話還沒說完,一支利箭從遠處飛來,貫穿了他的眉心。
一個背著箭袋,手持長弓的消瘦男人站在門外,戒備的對著夏荷。
“你是...”
夏荷開口的瞬間,男人又抓過一支箭搭在弓上,這次射向的是夏荷的心髒。
“徐平,你還能走嗎?”男人出聲問道。
“腿斷了,走不了。”
男人本打算進入醫務室把徐平攙扶出來,但看見夏荷若無其事的拔掉箭頭,頓時眉眼緊皺,“這是什麼怪物?”
“哈,一個有超能力的人。”
“什麼超能力?”
“殺不死。”
“那你自己爬出來。”
徐平用盡全力朝外面爬,男人搭弓,一箭又一箭的射向夏荷,掩護著徐平。
夏荷淡漠的看著二人,“你就想靠這些箭干掉我?”
“本來是這樣想的,但似乎物理傷害對你不管用。”
男人一邊回答著夏荷,一邊從箭袋的底部摸出了一塊黑色的石頭,石頭與箭觸踫的瞬間,吸附在了一起。
利箭帶著石頭被男人射出,扎進了夏荷的大腿,“砰”的一聲巨響,石頭猶如炸藥般爆炸。
血肉橫飛,失去平衡的夏荷倒在了地上。
男人扶起爬過來的徐平,“這也應該阻止不了他吧?”
徐平掛在男人身上,咬牙說道“就算是爆炸傷害他應該都能自愈,先離開這兒再想辦法對付他。”
男人點了點頭,攙著徐平快速離開。
夏荷愣神的看著天花板,無悲無喜,“那塊黑色石頭我還以為是非麝,結果只是一個普通的炸藥。”
貝斯蹲在夏荷身旁,笑道“非麝說到底都是神明道具,怎麼可能到處都有。”
“看來我真的是被這個試煉搞怕了。”
“很正常,畢竟神明是這個試煉的主導,你想要掌握主動權還是不容易。”
夏荷在之前啃掉啞舌的臉頰時,貝斯就開始出現在夏荷身旁,雖然模糊不清,但夏荷明白,獄卒的肉是串聯起外面的關鍵。
這里是黑房,是【永恆】的關押之地。
「夏荷」怎麼離開的這里,夏荷不得而知,但現在十六扇門已經被打開,這些獄卒就是聯通十七扇門的鑰匙。
夏荷吃掉了啞舌的肉,自身與外界產生了聯結,所以被阻隔的賜福回歸到了本體。
“那些犯人的懺悔為因,產生的珍貴回憶構建成了【永恆】的靈魂,被困于【永恆】者,必將遭受他人回憶的‘惡行’。”
夏荷明白了一切,新生的血肉帶著他開始往前。
奔逃的男人和徐平被夏荷堵住了去路,眨眼間男人便身首分離。
“沒關系,我現在幫你體驗一下人的味道。”
夏荷對著徐平說完了之前未說完的話。
夏荷折斷了男人的胳膊捅進了徐平的嘴里,又把徐平的肚子撕開,把啞舌的腦袋塞進了他的胃里。
三個獄卒的身體在詭異的結合中莫名的粘黏在了一起,啞舌眼眶處的漩渦開始擴散,吞噬了徐平和男人的身體,形成了一個黑洞。
黑洞里有一條蜿蜒的銀河,銀河中閃爍著三個球體。
三個獄卒,死後便成了三個全新的時間線。
這就是【永恆】的秘密。
如果 沒有得到自由,時間線便會無窮無盡的延伸。
密密麻麻的本體會在時間線重合後相遇,不斷廝殺。
直至【永恆】的時間開始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