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邪神。
罪大惡極之人,服務于正確的修道士。
胖子說的話在前後語境上有著矛盾,但卻給夏荷提供了不少新的思路。
如果這座監獄是“神明”的所有物,那麼時間循環或許就是一種懲罰機制。
自稱典獄長的薛鄂在第四區域接受無期的刑罰,他付出那麼多代價召喚出來的“神明”只給了他權衡罪犯如何獲得自由的權利,使得薛鄂漫長的余生只能在孤寂中苟活。
夏荷猜測搞了那麼多事薛鄂想要的或許只是自由,再不濟加上一個報復。
釋放十六個特犯、舉行特殊的獻祭儀式,這些全是搞亂監獄秩序的誘因。
夏荷順著修道士的話說道“我確實有很多問題想去問咱們的典獄長,是你們這些修道士要攔著我。”
“這是我們的職責,你破壞了監獄的規矩還想要大搖大擺的在監獄里閑逛,是太不拿我們這些修道士當回事了。”
胖子修道士整個身體的肥肉都在用力,被抱住的夏荷感受到了那些抖動的肥肉正在一點一點的黏附上暴虐之膚,在覆蓋的情況下,肥肉還順著暴虐之膚上那些微不可察的縫隙中鑽了進去。
夏荷嘆了口氣,“其實我們沒必要搞到這一步,我也是可以給你們提供幫助的。”
“幫?你要怎麼幫?”肥肉入侵暴虐之膚的速度降緩了下來,胖子修道士顯然是對夏荷的說法來了興趣。
“特犯被關押在牢房里不假,但因為薛鄂給普通犯人定下的自由條件,肯定還會有很多不怕死的犯人前僕後繼的要劫獄,這一來一往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可能會發生。”
夏荷伸手在脖子上劃拉了兩下,“不如直接把它們做掉,一勞永逸。”
“原來這就是你說的幫忙。”胖子語氣不屑,肥肉和夏荷貼合的更為緊密,“你不想要它們的金幣換取自由?”
夏荷笑道“有你們的阻攔,這個自由怕是沒那麼簡單能得到,或許你們修道士也有能讓我獲得自由的方法呢?”
“我們不會給你自由的,你也沒有那個能力可以殺掉那些特犯。你們好好的待在牢房里服刑不就行了,現在搞到這一步已經徹底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這麼說是沒得談了?”
“我們是正確,你們是錯誤,我和你是兩個極端,有什麼好談的?”
“你這麼說我就只有一錯到底了。”夏荷把雙手插進胖子的肉里,猛然發力,把它一點一點的從身上扯開。
肥肉蠕動,黃金鎧甲發出刺眼的金光。
夏荷抽出手,拽住胖子胸口的黃金鎧甲,想要將其扒下來。
胖子的兩只手抓住夏荷,另外四只手攻向夏荷面門。
糾纏間監獄深處傳來了劇烈的震動,夏荷沒站穩,帶著修道士倒在了地上。
這個不尋常的震動似乎讓胖子修道士非常著急,它身上的肉與夏荷快速分離,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沒有絲毫猶豫往震動的源頭奔去。
“看來有什麼東西被召喚出來了。”夏荷看著胖子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語。
卡戎好奇道“能是什麼?”
“能達到這種效果,在第一區域應該就只能是郁歡手里的【斯群德沃獻祭】。”
“不跟著去看看?”
“沒意義,現在當務之急是收集特犯的信息。”夏荷往修道士相反的方向跑去。
卡戎悠哉的跟在夏荷身後,“收集它們的信息干嘛?”
“我感覺十六個特犯可能會是某種隱藏自由的途徑,之前不知道薛鄂的底細,現在知曉他也是犯人後,他的那些行為便有了理由。兜了那麼大一個圈子,想要的無非也是自由。所以我得看看這十六個特犯到底有什麼聯系。”
第一區域已知的兩個特犯編號011,永眠之榻;編號015,渴愛。
夏荷停在了特犯的牢房前,里面沒有冰冷的物件,也沒有造型奇特的怪物,只有一個耄耋老人蜷縮在一張腐爛的藤椅上。
老人的皮膚呈半透明的青灰色,薄得能看見底下蜿蜒的紫黑色血管,如同樹根般在皮下盤踞。
稀疏的白發間,幾塊褐斑在頭皮上蔓延,像某種正在吞噬他的霉斑。
老人的眼皮像脫水的花瓣耷拉著,目光瞟向夏荷時露出兩粒混濁的眼珠,仿佛飄著層灰霧,讓人捉摸不透。
夏荷注意到老人的手指關節腫大如樹瘤,指甲彎曲成爪狀,在藤椅扶手上刮擦時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你是監獄里的特殊犯人?”夏荷率先發問。
看著夏荷被暴虐之膚包裹的惡鬼模樣,老人發出了如破鑼般的尖銳笑聲,“你這個樣子更像是特殊犯人吧?”
“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倒是覺得挺好笑的。”老人身體前傾,笑眯眯的盯著夏荷,“你是犯人?沒見過你啊,新來的?”
夏荷回頭瞥了眼身後的普通牢房,里面的犯人全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幾個金幣胚子灑落在地面,看來姜無奇他們已經得了手。
不過他們人在哪兒?
老頭出聲喊道“你是在找那幾個越獄的犯人?他們被修道士發現了,估計是凶多吉少。”
“這里有多少個修道士?”
“還是挺多的,可能有十幾二十個?”
夏荷知道第一區域的修道士可能不止胖子一個,但沒想到居然會達到這個數量,他觀察著四周,並沒有發現有修道士潛伏的痕跡。
此時震動感明顯減弱,估計修道士全部去找震動的源頭。
夏荷想了想,對老頭說道“我是來幫你的。”
“哇,原來你是來幫我的啊。”老頭做出了一個夸張的表情,“你想要我的金幣?”
老頭手掌翻轉,從破爛的外衣內襯里掏出一朵黑色的玫瑰,不過奇怪的是這朵玫瑰並不像其他玫瑰一樣綻放,反而花瓣收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花苞。
夏荷抓住牢房的欄桿,雙手用力將其掰開,“我放你出來,你把玫瑰給我。”
“別試探我了,我出不去的。”老頭晃動著玫瑰,“你想要這朵玫瑰很簡單,得幫我做一件事。”
“說吧。”
“我需要一點時間。”
“什麼時間?”夏荷沒理解老頭的意思。
“我的時間是停滯不前的,我需要我的時間流動起來。”老頭擺了擺手,“這種說法有點玄學了,不過你做起來倒是簡單。”
老頭顫顫巍巍的舉起黑色玫瑰,“我的這朵玫瑰還不成熟,你想要它綻放只需要用它的根睫插進十個人的身體里,玫瑰便會盛開,你自然也就能得到這枚金幣。”
“你的意思是把這枚金幣先給我?”
“對,它現在還只是一個胚子,你只能用我給你的辦法才能讓它生長。”
“這朵玫瑰綻放,意味著你的時間也開始向前?”
“嗯...很不錯的交易吧,金幣我先交給你,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夏荷沉默片刻,“你的編號是多少?”
“編號005,那群教官稱我為祈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