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或者沒有，我相信法官會有判斷。我又不是法官，我也不是公安，我只知道你女兒追上我家，要殺我。”
謝景瑛攤了攤手︰“許廠長，還有問題嗎？”
“小謝同志，我們真的是很有誠意來解決問題。如果可以，請你高抬貴手，放小欣一馬。”
謝景瑛沒回應，只是抬手看了看表。
“你女兒一共耽誤了我兩個多小時，我現在晚飯都還沒做呢。所以，能不能麻煩許廠長讓一讓？我還要回家做飯呢。”
許水平深吸口氣，試圖讓自己臉上的笑看起來親切 一點。
“沒做飯沒關系，不知道小謝同志肯不肯賞臉？讓我做東，我請你去國營飯店吃飯如何？”
“不用，我爸還在家等我回去吃飯呢。”
“可以叫上他一起。我也正好找這個機會，認識一下你爸爸。”
“不用。我爸那人膽子 小。要是讓他知道我今天差點出事，我怕他嚇出心髒病來。”
只是這麼幾句話，這樣短暫的交鋒。許水平就知道，十個自己的女兒加起來，也不是眼前這個謝景瑛的對手。
“小謝同志。我女兒給你帶來驚嚇，真的很抱歉。我是真的很有誠意來解決問題。只要你今天能不追究小欣，條件你可以提。”
謝景瑛臉上一直帶著幾分玩味的表情。听到這句話時，她突然就笑了。
“許廠長，是不是在你心里，什麼事都 可以用錢來解決？”
許水平表情一僵，還是很快搖了搖頭。
“小謝同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女兒害你受到了驚嚇，又傷害了你。我們家為了表示誠意，給你一定程度的賠償。是很合理的。”
謝景瑛臉上笑意不減︰“我不要賠償 。”
“小謝同志，你沒必要拒絕得這麼快。我說了，你有條件可以提。”
“你確定？”
“是。”
謝景瑛點頭︰“那就一萬塊吧。你們賠我一萬塊，今天這事就算了。”
“謝景瑛，你怎麼不去搶？”
第一個跳出來的是許小欣，听到謝景瑛這個話，她瞪向她的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
許水平都要忍不住了。
不過怎麼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克制住了。
“小謝同志。我真的是很有誠意要解決問題，你提的這個條件，我們真的辦不到。”
他雖然是一廠之長，但也不過是和其它人一樣，拿工資的人。
無非就是工資高一點，但也沒有說在這個年代，存下一萬塊的程度。
“那就沒得談了。”
謝景瑛當然知道他們拿不出來。
這個年代，誰要是敢隨隨便便拿出一萬塊。革委會那幫人只怕聞著味就來了。
“謝景瑛，你不要給你不要臉，你不是要錢？我賠你五百可以了吧？你讓他們把我放了。”
許小欣還在叫囂，許水平忍耐不了。
轉身又是一巴掌甩在許小欣臉上︰“不會說話就閉嘴，你要是再開口，我回去就把你關禁閉。”
許小欣被打得人都傻了，今天連著挨了兩巴掌，還是在謝景瑛這個女人面前 。
她又氣又恨又惱，偏偏對上許水平陰沉的表情，她這會連哭都不敢。
只能小聲的向余蘭求助︰“媽？”
“行了，你安分點。”
許水平教訓完女兒，再轉身面對謝景瑛時，又恢復了一慣的冷靜。
“小謝同志。這個條件，我們真做不到。可不可以請你再考慮一下？還有沒有別的解決辦法？”
謝景瑛看著許小欣殺人一樣的眼神，目光回到許水平臉上時收斂了笑意。
“許廠長，我看出來了，你很有誠意想解決問題。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既然你都這麼誠心了，那我退一步好了。”
“謝謝小謝同志理解，不知道你退一步是指——”
“我可以不要錢。”
謝景瑛現在可不缺錢。霞光廠的分紅 ，三台機器的收入。
更別提機械廠的機器已經調試好了。她現在是坐在家里都有錢進的程度。
“我要許小欣登報向我道歉。”
“什麼？”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是余蘭︰“不可能。”
登報道歉？
真這樣做了，許小欣的名聲可就全毀了，她這輩子都完了。
“就沒得談了。”
謝景瑛看向張鵬︰“張同志，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好了。沒事我先走了。”
看她要離開，許水平再次開口。
“小謝同志，能不能麻煩你換一個？”
“許廠長，你看你們，根本就沒有誠意解決問題。讓你們賠錢，你們說錢拿不出來。讓你們登報道歉，又 說做不到。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可談的？”
“你讓我妹妹登報，你想過她的名聲沒有？”
許銳楊听到現在，忍不住插話。
謝景瑛一臉無語的看著許銳楊︰“我為什麼要去在乎一個，想殺我的人的名聲？她的名聲好不好，關我什麼事？再說了，她不道歉就坐牢 ，相信那樣名聲會更好听。”
許水平看著謝景瑛，眼神非常復雜。
他真的是第一次，在一個小輩身上踢到鐵板。
眼前這個謝景瑛，以後絕非池中物。
他這一會會的時間，腦子 里閃過很多對付謝景瑛的辦法。
可最後全部的法子，都只變成一道嘆息。
“小謝同志，我答應你。”
“爸——”
“老許？”
“爸！”
許水平看都不看他們︰“小謝同志，我答應你。我可以讓許小欣登報向你道歉。那能不能請你，今天的事就這樣算了？不要追究？ ”
謝景瑛笑了笑︰“許廠長是個聰明人。放心，只要你們登報道歉，我保證不追究。”
她說的是許家先登報道歉，她才不追究。
要是許家人說話不算話，她還是會追究的。
許水平真的覺得眼前這個謝景瑛，非常棘手。
可是眼下，他沒有別的辦法。
“好，那麻煩小謝同志寫一份諒解書。”
“先別著急簽諒解書。我們先寫份協議。”
謝景瑛看了眼張鵬他們︰“讓公安的同志做個見證。”
“什麼協議？”
“我保留追訴許小欣的權利 。一個星期之內，如果我沒有看到她登報向我道歉，我有權利要求公安重新把她抓 起來。”
許水平對上謝景瑛的眼神，又一次感覺到，這個謝景瑛真的不容易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