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似乎冷了下來,源稚生夾著點燃的香煙默不作聲,夏楠也是摩挲著茶碗,饒有興致的品鑒上面凸起的花紋。
他不急,信息量雖然不大,但起代表麼分量委實不輕,源稚生確實需要一些時間去消化。
過了很久,夏楠碗中的茶都已經微涼,源稚生才終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以什麼理由去辦?”他疲憊的看向夏楠,“徹查總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即便是老爹也不會無緣無故的針對內部大徹查。”
“你自己想,這不是我該考慮的事情。”夏楠果斷拒絕,“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決,何況我的做法你未必能接受。”
實際上不是未必能接受,而是肯定不能接受。
畢竟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死侍放出來,讓一切亂起來,讓所有人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樣不僅有了正當的理由,而且沒有人提出質疑。小魔鬼就是這麼干的,事實表明這樣做的效果非常好,直接就把赫爾佐格“橘政宗”這一身份給玩死了。
但是吧,這種方案源稚生是肯定接受不了的,夏楠本人也覺得沒必要。
畢竟這樣一來,先不管赫爾佐格那邊怎麼樣,自己在源稚生這里的信任度就會被降到最低。
源稚生雖然沒想到對方會拒絕的這麼果斷,但也還是理解的點了點頭。
仔細想想也確實是這麼一回事,他只能確定對方對繪梨衣抱有非同一般的好感,但沒法確定他對所有人都那麼友好。
先不提他是不是猛鬼眾的人,至少對方和猛鬼眾的“龍馬”走的很近是不爭的事實。
雖說接觸下來,那位“龍馬”也並非傳聞中那麼嗜血,但血統里的詛咒不是人力可改變的……這是他曾經堅信的正義,事到如今卻也動搖了。
可動搖歸動搖,堅持了這麼多年的事情早就已經成了習慣,他不可能就這麼轉而去信任猛鬼眾。
“那麼北木君,你還有什麼事要和我商談嗎?”源稚生這話的意思就是送客,但沒曾想對到還真的點了點頭。
“我還真有另一件事找你,你先別急著趕我走。”
“請說。”
都已經準備起身去辦事的源稚生,聞言只能又坐了回來。
“源君,你曾經……有個弟弟對吧?”
還沒完全坐好的源稚生听了這話一個愣神,差點沒穩住坐姿往一邊歪去。如果不是櫻及時的扶住了他,源稚生就要出洋相了。
“你說什麼?”源稚生不可思議的看向對方,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這件事知道的人實在太少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對方會提起這件事,以至于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我說,你是不是有個弟弟?”
這次源稚生可以確定自己沒听錯了,而且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對方顯然不是真的在問他,這只是個開場白罷了。
“北木君,”源稚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因為他還活著啊。”夏楠再次語出驚人,這句話帶給源稚生的沖擊甚至不亞于查出來源氏重工里可能豢養了死侍。
源稚生的手微微發顫,伸手想去摸煙,卻幾次手滑失誤讓煙盒跌落。
他又摸了摸衣服的口袋,下一秒又做出雙指夾煙的動作遞到嘴唇,手指接觸到嘴唇呢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什麼都沒有,于是順勢抬起手來,手指插進頭發里,身體微微的顫抖。
夏楠搖了搖頭,招招手示意櫻給他換一碗茶,這碗已經涼透了。
看源稚生這個樣子,接受這件事恐怕又要花上不少的時間。他沒事可干,自然只能繼續品茶。
“失陪一下……櫻,你招待好客人。”源稚生盡量讓聲音听起來沒那麼顫抖,艱難的起身向著和式小屋外走去。
櫻擔心的看了源稚生一眼,然後很有職業素養的重新泡了一壺,並給夏楠重新斟了一碗。
這種時候盡管很擔心,但她知道這只能讓對方一個人接受和消化。
……
源稚生站在天台邊上眺望著東京的夜空。這其實算不上什麼天台,畢竟是中間樓層,只是做成了天台的樣子而已。
他雙手撐在欄桿上,手里還拎著一瓶清酒。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些年他一直困在那個夜里,那個晚上他殺死了自己的至親,將他丟在了一口枯井里。
那雙眼楮在看到他的時候滿是欣喜,直到死都不相信他會把刀捅進自己的心髒。
他把他丟在了枯井,為了正義付出了能付出的最高的代價,夢魘也就此伴隨著他,如影隨形。
那口枯井被他用大石頭壓住了,這麼多年來他連靠近都不敢靠近那個地方。他不敢去看,不敢去面對,不敢再看見枯井中的那雙澄澈的眼楮。
源稚生將眼楮聚焦在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上,鏡像中的自己前所未有的憔悴,在過去的二十四小時內,他接收到的具有沖擊力的信息實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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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過去的夢魘終于追上了他的腳步,他必須要去面對了……
源稚生拎起酒瓶一口氣將瓶中的酒喝了個干淨,借著酒勁,他的心中逐漸有了決斷。
……
“久等了,北木君。”重新回到和室的時候已經帶著一身的酒氣,看起來沒少喝。
“喝酒居然不叫我一起?”夏楠皺眉,早說你要喝啊,早說他就和對方一起喝了。
“下次吧,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痛飲……”源稚生輕輕搖頭,反應方面比平時慢了半拍。
他沒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隨手立了個fag,一般說出這種話來,他們基本就沒有下一次喝酒的機會了。
還好夏楠深諳此道,及時伸手示意,阻止了源稚生繼續說下去。
“無需多言,源君。”夏楠輕輕搖頭,示意源稚生坐下,“想必源君已經有了決斷,來吧,告訴我你的決定。”
源稚生沉默了一會兒,再度看向夏楠時,眼神已經不再逃避。
“有個地方我想去一趟。”源稚生平靜的說著,“北木君,你願意同行嗎?”
夏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緩緩搖頭。
源稚生又被對方這反應給整的一懵,一時間沒藏住臉上的驚訝。
按理說這個時候不應該沒有除了“同意”之外的回答才對吧。而且對方和自己說這些不就是為了跟進和參與嗎,這突然不同意是怎麼回事?
“那便不強求了,”源稚生很快恢復了過來,“直面自己的過去卻還想著求援,我果然還是太軟弱了……”
“不,你誤會了。”夏楠及時糾正了源稚生的誤解,“我只是覺得可惜而已。”
“可惜?”源稚生正色道,“在下洗耳恭听。”
“不不不,其實也不是什麼需要洗耳恭听的事。”夏楠連連擺手,“我只是覺得,剛剛那番話如果是個女孩子來說就好了。”
上輩子要是哪個女孩子能如此認真的對他說出“你願意與我同行嗎”這種話,他當場就得淪陷。
可惜啊,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源稚生就沒那麼有閑情雅致了。他只突然感覺有些心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這個腦回路他實在難以企及。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荒謬感讓他差點笑出來。
可憐的源稚生提前體會到了二百五在他面前載歌載舞的感覺,更可憐的是大概一年後這種感覺會乘三。
“北木君身邊應該不缺女孩……”源稚生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說服自己跟上了這個話題,然而剛開口他就沉默了。
因為他意識到這句話中似乎包含了繪梨衣……
“還是不說這個了,雖然很抱歉我不是個女孩,但北木君願意與我一同去一個地方嗎?”調整了一下心態,源稚生再次發出邀請。
他承認自己的懦弱,這件事他一個人很難完成。
“總感覺這個時候說‘我願意’會怪怪的……”夏楠小聲嘟囔,源稚生再度感到一陣心梗。
“我自己去。”
不知道為什麼,源稚生突然覺得這事也不是那麼難以面對了。懦弱就懦弱吧,總比被神經病感染來的強。
“別急別急,你別急嘛……”夏楠嘿嘿一笑,“沒說不去啊,咱們去哪?”
源稚生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但卻沒醞釀情緒——他生怕再醞釀情緒還會被這個二百五迎頭痛擊。
“去成田高校……是我和稚女就讀的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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