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一段距離,梁興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把越野車穩穩停好。
下車後,他指尖在車鑰匙上一按那個不起眼的隱藏按鍵,越野車瞬間像披上了隱形衣,與周遭的樹木、陰影完美融合,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此時,夕陽已經沉到了山後頭,天色像被潑了墨似的,正一點點暗下來。
林青志抬腕瞥了眼手表,語氣里帶著幾分急切“都五點多了,興哥,接下來往哪兒走?”
梁興眯著眼掃過眼前密不透風的林子,眉頭擰成個疙瘩“這林子也太大了,樹又高又密,枝椏纏得跟網似的。眼看天就要黑透,瞎闖肯定得迷路。”
他摩挲著下巴琢磨片刻,說道“要不,咱回頭找那個叫王誠的護林員去?他在這兒待了快二十年,對這兒的情況指定門兒清,正好能打听點消息。”
林青志沒多想,立馬點頭“嗯,也只能這樣了。走,往回折。”
說著,兩人順著來時車輪碾出的淺痕往回走。
好在停車的地方離之前踫到王誠的岔路口不算遠,沒走幾分鐘就到了那處岔路口。
剛到岔路口,林青志忽然停下腳步,眼神里帶著點疑惑,轉頭問“興哥,你不覺得不對勁嗎?王誠說這林場近幾年怪事不斷,還丟了不少人。可他就是個普通凡人,在這兒待了快二十年卻一點事兒沒有,這也太說不通了。”
梁興也跟著頓住腳,摸了摸鼻子琢磨起來,隨即點頭附和“我剛才也在想這事兒。難不成他身上藏著啥護身的寶貝?”
林青志斜睨了他一眼,語氣帶著點調侃“興哥,真有能擋惡鬼的護身寶物,就憑你的本事,還能察覺不出來?”
梁興臉上一熱,撓著頭干笑兩聲“嘿嘿,也是。那你說,沒寶貝的話,他咋能在這兒平平安安的?”
林青志望著漸漸暗下來的樹林,沉吟道“王誠不是說過,天一黑就不出門嗎?我猜,他住的地方八成有什麼屏障,能擋住那些不干淨的東西。”
梁興眼楮一亮,接話道“那指定是陣法了!看來他住的地方,八成有高人布了個厲害的陣法,惡鬼根本不敢靠近。”
林青志點頭認同“嗯,這可能性最大。”
梁興又環顧了一圈四周,語氣里透著幾分好奇“這地方藏的秘密可真不少,我倒真想見識見識。”
林青志抬頭看了眼已經擦黑的天色,趕緊催道“想探究也得先找到地方,趕緊走。”
說著,徑直朝岔路口那條最寬的碎石路走去。
梁興快步跟上,不解地問“這岔路有三條呢,你咋確定走這條?”
林青志頭也不回地說“這條碎石路最寬,路上的石子都被踩得發亮,走的人肯定多,八成是通居民區的。要是不對,大不了再折回來換另一條。”
兩人並肩沿著碎石路往里走,腳下的石子被踩得“咯吱”作響。
約莫走了半個多小時,遠處終于冒出幾間瓦房的影子。
這會兒天還沒完全黑透,借著殘余的天光,能看清周遭的模樣。
那幾間瓦房挨得緊緊的,一共五間,看著有些年頭了。
牆皮早已不像樣,大片大片地剝落下來,露出里面暗黃色的泥坯。
牆根和牆縫里爬滿了暗綠色的苔蘚,濕漉漉的,透著股陳舊的潮氣。
屋頂鋪著的青瓦也有些褪色,邊緣處甚至長了幾簇野草,風一吹輕輕晃悠。
五間房子里,有兩間亮著昏黃的燈光,像黑夜里的兩顆小星。
其中一間的房頂上豎著個黑 的煙囪,一縷縷淡青色的炊煙正慢悠悠地從里面飄出來,順著晚風散在空氣里,還能隱約聞到一絲飯菜的香氣,看來這是間廚房,里頭有人正在做飯。
房子四周用碗口粗的木頭圍了圈柵欄,木柵欄被風雨侵蝕得發黑,有些地方還纏著干枯的藤蔓。
柵欄里頭開闢出了一小塊菜園,綠油油的青菜、爬藤的黃瓜、掛著紅尖兒的辣椒擠在一起,長得格外精神。
菜園旁邊搭了個葡萄架,翠綠的葡萄葉層層疊疊,遮住了一大片陰涼,架子底下還擺著一張掉了漆的木桌和兩把板凳。
“汪汪汪——”柵欄里頭時不時傳來幾聲狗叫,聲音算不上凶,倒像是在打招呼。
這炊煙、菜園、狗叫湊在一起,透著股自給自足的田園愜意,倒像個藏在深山里的世外桃源。
柵欄正對著一條踩得結實的土路,直直通向門口,顯然是平日里進出的路。
瞧見這處居民區,兩人對視一眼,腳步都加快了幾分,朝著門口走去。
剛靠近柵欄門口,“汪汪汪——”突然響起幾聲狗叫。
一只半人高的大黃狗扒著木柵欄,前爪搭在橫桿上,腦袋使勁往外探,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轉,好奇地把兩人從上到下打量個遍,尾巴卻在身後輕輕晃著,沒有半分凶意。
听到狗叫聲,一個身影快步從屋里走了出來,正是王誠。
他還是之前那身洗得發白的軍綠色外套,腰間系著塊沾了油漬的粗布圍裙,手里還攥著把鐵制鍋鏟,鍋鏟邊緣沾著點沒擦干淨的辣椒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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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王誠,梁興連忙揚起手大聲喊“王大哥,是我們!之前在岔路口跟你搭過話的!”
王誠眯著眼往柵欄外瞅了瞅,看清是林青志和梁興。
他趕緊幾步走到柵欄邊,彎腰拍了拍大黃狗的腦袋“大黃,別叫了,是客人。”
大黃狗嗚咽了兩聲,耷拉著耳朵,蹭了蹭他的手心,乖乖退到一旁蹲坐著。
王誠直起身,眉頭皺得緊緊的,語氣帶著點急“你們咋還沒走?不是跟你們說了趕緊離開嗎?這林子天黑後可不安全。”
梁興臉上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攤了攤手“唉,王大哥,我們也不想啊!車子開出去沒多遠就突然拋錨了,你看這都黑透了,我們倆又不敢瞎闖,實在沒辦法,才折回來想找個地方對付一宿。”
一旁的林青志連忙點頭,眼神里帶著幾分焦急“是啊王大哥,我們第一次來這兒,人生地不熟的,真不知道往哪兒走才安全。”
王誠抬頭看了眼頭頂的天色,原本還泛著微光的天際徹底暗了下來,遠處的樹林里還隱約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
他沉默了幾秒,終究還是軟了心腸,點點頭“行吧,這天色確實沒法趕路了。你們倆不嫌棄的話,就先在這兒對付一夜,等天亮了我再幫你們看看車子。”說著,伸手拉開了柵欄門上的木插銷。
“太謝謝您了,王大哥!您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梁興連忙道謝,林青志也跟著點頭致謝。
王誠擺擺手,笑得實在“謝啥,多大點事兒。你們倆一看就是城里來的,不嫌棄我這地方破舊就行。”
他側身招呼兩人“都別在外頭站著了,進來吧。”
剛踏過門檻,林青志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敏銳地察覺到一股微弱卻精純的靈力在空氣中流轉,順著柵欄、房屋、葡萄架形成一圈無形的屏障。
這靈力波動沉穩厚重,顯然不是低階陣法能有的手筆,和之前的猜測分毫不差。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身旁的梁興,見梁興微微頷首,顯然也察覺到了這陣法的存在。
兩人心照不宣,都沒出聲,默默跟著王誠往亮燈的屋子走。
進屋的瞬間,昏黃的白熾燈照亮了整個空間。
林青志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屋里確實簡陋得很
四面牆體被常年的煙火燻得發黑,湊近了還能聞到淡淡的柴火味;
靠牆的位置砌著一個燒柴火的灶台,灶口堆著幾根沒燒完的木柴,旁邊立著個掉漆的木櫃子,櫃門有些松垮,感覺輕輕一踫就會晃悠悠的;
另一個角落里堆著碼得整整齊齊的柴火,散發著干燥的木頭香氣;
牆角還擺著幾個陶制的瓶瓶罐罐,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
一個矮凳上放著個半舊的電飯鍋,插頭還插在牆上的插座里。
屋子中央擺著一張正方形的木桌,配著兩把小板凳,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一碗油汪汪的辣椒炒肉,鮮紅的辣椒襯著褐色的肉片,看著就下飯;
一碗清炒青瓜,翠生生的還帶著水珠;旁邊孤零零地擺著一副空碗筷,顯然王誠剛做好飯,正準備動筷子。
王誠從灶台邊拿起塊抹布,把旁邊的兩張小板凳擦了又擦,直到看不到一點灰塵,才擺到桌旁,笑著說“你們倆先坐,餓壞了吧?不嫌棄的話就對付一口,我這就給你們拿碗筷。”
“不用不用,王大哥,我們之前在車上吃過東西了,一點都不餓。”梁興連忙擺手。
林青志也跟著搖頭“您別忙乎了,我們真吃過了。”
王誠是個實誠人,見兩人說得懇切,也沒再堅持。
只是眼神不自覺地掃了眼桌上簡單的飯菜,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大概是覺得這粗茶淡飯,城里來的兩人未必吃得慣。
可讓客人眼睜睜看著自己吃飯,又實在顯得不禮貌。
他抓了抓後腦勺,猶豫了幾秒,試探著問“那……要不你們喝點?我這兒有自己釀的葡萄酒,味道還不錯,解解乏。”
兩人也看出來王誠的窘迫,總不能真杵在這兒看人家吃飯,這有點不太合適。
梁興立刻笑著點頭“那敢情好!能嘗嘗王大哥的手藝,我們求之不得呢!”
林青志也跟著應道“麻煩您了。”
王誠臉上露出笑容,連忙從灶台旁的木櫃子里拿出兩個粗瓷碗和兩副筷子,擺到桌上,又快步走出房門。
沒過一會兒,他就抱著個土陶壇子回來,壇子口封著布,用麻繩系得緊緊的。
他把壇子放到桌上,解開麻繩掀開布,一股濃郁的果酒香立刻飄了出來,帶著葡萄的清甜和發酵後的醇厚,聞著就讓人心頭一暖。
“好酒!光聞著就覺得舒坦!”
梁興抽了抽鼻子,忍不住稱贊道。
“嗯,這酒不錯!”
林青志也微微點頭,這酒的香氣純淨自然,沒有半點雜味。
王誠咧嘴一笑,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帶著點得意“嘿嘿,祖傳的手藝,算不上多金貴,但勝在實在。”
說著,他拿起壇子,給兩人的碗里都倒滿,紫紅色的酒液在粗瓷碗里晃蕩,香氣更濃。
梁興端起碗抿了一口,酒液剛入口,先是濃郁的葡萄清甜,順著喉嚨滑下去後,又泛起淡淡的酒香,一點都不沖,回味還帶著點甘甜。
他眼楮一亮,咂咂嘴“哎,這酒真不錯!入口綿得很,後味還甜絲絲的,比城里賣的那些瓶裝紅酒順口多了,一點不酸澀!”
林青志也淺嘗了一口,只覺得酒液溫潤,沒有烈酒的刺激,只有果味和酒香融合的醇厚,口感很柔和。
他放下碗,點頭附和“確實好喝,甜度和酒精度都剛剛好,喝著很舒服。”
王誠听兩人夸得真誠,笑得更開心,給自己也倒了一碗“你們喜歡就好,這壇子還有不少,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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