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啊，你難得來一趟，可不能這麼快就走。”陳老一把拉住正要起身告辭的林青志，臉上滿是不舍，“我這兒可有好東西，保證你看了挪不開眼！”
林青志本想推脫，可看著陳老殷切的眼神，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再加上自己也確實沒什麼急事，便重新坐了下來，笑道︰“陳老都這麼說了，我要是再走，可就不識抬舉了。”
陳老滿意地點點頭，笑得眼楮眯成了一條縫，轉身從里屋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精致的木盒。
他輕輕打開盒蓋，一件青花瓷瓶緩緩展露在眾人眼前，瓶身繪著精美的纏枝蓮紋，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這是我前些年收的青花瓷，據說是明代永樂年間的。”陳老眼神中滿是驕傲，輕輕摩挲著瓷瓶，“你看這胎質，多細膩；這釉色，多清亮。”
林青志湊過去看了看，雖覺得這瓷瓶確實精美，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連連點頭贊嘆︰“陳老的寶貝果然名不虛傳，光是看著就覺得不一般。”
“喲！好寶貝！”一旁的梁興眼楮卻亮了起來，整個人瞬間來了精神，湊近仔細端詳了一番︰“陳老，您這寶貝可真是難得一見。不過，依我看，這應該是宣德年間的仿永樂青花。您瞧這青料，雖也是甦麻離青，但發色比永樂時期要濃重一些，而且這紋飾的筆觸，也更顯豪放。”
陳老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好小子，沒想到你對瓷器還有這麼深的研究！不錯，確實是宣德仿品，但能仿到這種程度，也是價值不菲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從青花瓷的用料、燒制工藝，談到不同朝代的風格特點，越聊越起勁……
梁興滔滔不絕地引經據典︰“您知道嗎，宣德皇帝對瓷器燒制極為重視，當時的御窯廠集中了全國最頂尖的工匠，所以才能燒出如此精良的仿品。”
“而且這纏枝蓮紋也有講究，在古代，蓮花象征著高潔，纏枝的設計又寓意著生生不息……”
陳老頻頻點頭，時不時補充幾句︰“正是如此！而且你看這瓶底的款識，‘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楷書款，寫得剛勁有力，也是鑒別真偽的重要依據之一……”
林青志在一旁听得雲里霧里，只覺得這些專業術語一個接一個，讓他摸不著頭腦。
但看到兩人興致勃勃的樣子，他也不好打斷，只好安靜地坐在一旁，時而端起茶杯抿上一口，時而微笑著听他們高談闊論。
陳老似乎意猶未盡，又拿出了幾件古董，有小巧的玉器，也有古樸的銅器。
梁興依舊能說會道，對每件器物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說到一件漢代的玉璧時，梁興指著上面的紋飾說道︰“這是谷紋，在漢代，谷紋玉璧寓意著五谷豐登，而且這打磨工藝，線條流暢，稜角分明，一看就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陳老笑著拍了拍梁興的肩膀︰“後生可畏啊！我收藏這些古董這麼多年，今天和你一聊，倒也讓我長了不少見識。”
“嘿嘿，陳老過謙了，我也學到了不少……”梁興笑著謙虛道。
兩人從瓷器聊到玉器，又從玉器聊到家具。
說到家具，陳老領著林青志和梁興進到內廳，鑒賞他收藏的一套明清時期的黃花梨家具。
梁興立刻來了興趣，撫摸著桌面，介紹道︰“黃花梨木質堅硬，紋理優美，有‘鬼臉’之稱。陳老，您這套家具的紋理很不錯，好的黃花梨家具，紋理就像山水畫一樣，變化無窮……”
“瞧這圈椅的靠背，”陳老撫摸著圈椅，“三彎形的設計，完全貼合人體曲線，比現代的人體工學椅早了幾百年……”
林青志听得雲里霧里，只記得那些拗口的名詞︰“蟹爪紋”、“魚子紋”、“鬼臉兒”，比听天書還費勁。
然而，兩人越聊越起勁兒，陳老連老花鏡都滑到鼻尖了也顧不上扶，梁興更是手舞足蹈，活像說書先生。
“看看這個！”陳老連連點頭，從暗格里取出個紫檀木盒，盒蓋掀開，露出個巴掌大的竹雕。
“這......看著和普通竹子沒區別啊？”林青志湊過去，只看見一團扭曲的竹節。
梁興卻倒抽一口冷氣︰“這……這是封錫祿的作品！這竹節的紋理，還有這竹葉的雕刻，活脫脫是《竹石圖》的立體版……”
陳老連連點頭，眼中滿是自豪︰“嗯，沒錯！懂的人才能品出韻味。你看這竹雕，看似隨意的刀痕，實則暗合書畫中的筆墨章法......”
直到日頭西斜，陳老和梁興仍在爭論黃花梨的包漿，唾沫星子都快濺到古董上……
用過晚餐，陳老握著林青志和梁興的手，目光里滿是不舍，好一會兒才松開，任由兩人離去。
返程路上，林青志轉頭看向正在開車的梁興，眼中滿是欽佩︰“興哥，真沒想到，你在古董方面竟然是個行家！今天可把我驚到了！”
梁興單手握著方向盤，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打趣道︰“嘿嘿，布袋那老頭痴迷古董，家里簡直就是個小型博物館，我從小在古董堆里摸爬滾打，想不懂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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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志忍不住也調侃︰“也是，布袋長老都元嬰期修為了，活了幾百歲，說他自己是個‘行走的古董’都不為過！”
梁興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來︰“哈哈！你別說，還真是這麼回事！”
意識到拿長輩打趣不太合適，林青志連忙轉移話題，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興哥，你覺得石慧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
梁興輕笑著搖搖頭，眉眼間帶著幾分無奈︰“我哪能猜得到？我跟她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再說了，這不是該你來回答的問題嗎？”
林青志望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樹林，苦笑著嘆了口氣︰“其實，我和她也就是交過幾次手，對她的了解實在有限。”
話題聊不下去，車廂內陷入一片寂靜，只有車輪碾過路面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此時已是夜晚十點多，梁興駕駛的埃爾法行駛在空蕩的環城路上。
林青志半闔的眼皮突然猛地睜開，他看見前方幾百米處，一抹蒼白的身影在路燈下若隱若現。
隨著車輛緩緩逼近，那道蒼白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原來是一個女子，她身著素白連衣裙，披肩長發垂落腰間，光著腳踩在柏油路面上，低著頭站在路燈下。
環城路本就車流少，深夜更是死寂，此刻突兀出現的行人，顯得十分詭異。
“興哥！”林青志坐直身子，指向前方，“你看前面，有女的...大晚上的，一個人在環城路上，不怕嗎？”
因距離太遠，光線又暗，分辨不出是人是鬼。
梁興手握著方向盤，嘴角卻扯出一抹冷笑︰“怕？搞不好，是別人怕她。”
說話間，車子提速時帶起一陣風，將女子的長發掀向身後，露出蒼白如紙的側臉。
林青志瞥見她垂眸的瞬間，那雙眼楮竟像蒙著層霧靄，全然沒有活人該有的光澤，驚呼道︰“我去，真是‘那東西’！要不要下車看看？”
“別理它，平白無故出現，搞不好是陷阱。”梁興油門一踩，車輛疾馳而過，後視鏡里的白衣身影很快化作綠豆大的白點。
“咦！又有？今晚這是鬧哪樣？”林青志卻在五分鐘後僵在座位上。
在前方幾百米處，又有一道白色身影。
同樣的白色連衣裙，同樣垂落的長發，正立在前方百米處的路燈下。
“興哥！又出現了！”林青志猛然抓住車頂扶手，額頭抵著車窗玻璃，“等等...這棵歪脖子樹...這個路燈，我去，鬼打牆！”
“不好！！儀表失控！”梁興的臉色陰沉如鐵，看到儀表盤上的指針正在瘋狂旋轉，立刻猛踩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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