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不舍的看著桌上的東西，這些包括照相機都要上交了，
所有竊听的語音都錄制到磁帶上了，還有那些高清的照片，每一份材料上都附有證據，讓那些挑刺的沒話可說。
“你很喜歡嗎？以後還會有的，”
周明毫不留戀的放到了包里，隨著科技發展，這些都快落後了。
他們回到了單位，高處長竟然等在辦公室，看到他迎了上去，
“你們辛苦了，本來還想幫你申請一個長假，可領導出于安全考慮，沒有批，所以，你跟老林只能正常上班，也沒有獎勵。”
周明點了點頭，他明白，這是為了保護他們，可這樣一來，所有壓力都在三哥身上。
他張了張嘴想問，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錢來等頭走了，才一下子撲了過來，抱住他左看右看，
“你不知道，這兩天頭兒時不時就來了，坐在那一言不發，臉黑的跟鍋底似地，也不理我，嚇得我都想罵娘了。”
要說跟兄弟無關，打死他也不信啊。
“這不是回來了嗎？下班陪我去澡堂子，好好泡一個。”
他累的不是身子，而是高度緊張的大腦。
兩人連飯都沒吃，就去了大池子泡著，透過氤氳的水汽，看著模糊的人臉，周明什麼話都不想說，面對面尚且看不清楚，隔著血肉又如何辨別是人是鬼？
“這世上最難猜的就是人心啊。”
錢來听著他東一句西一句的，也不敢隨便接話。
出了澡堂，周明恢復了以往的淡定，他摸了摸肚子，
“走，吃點好的去，我還有不少羊肉串呢，咱找個地方烤了。”
這些肉還是上次去西北時弄的，那邊的羊不羶氣，烤熟了香味撲鼻。
兩人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冷風颼颼的，一個鬼影子都沒有，他拿出了一個烤爐，將炭火引著了。
“還有一包孜然，待會撒一些，要是有長假就好了，咱們去新疆玩。”
聞著肉的香味，想起了大西北的空曠。
“我想去香城，紅紅每次問起來，都很羨慕，我想帶她和孩子去，”
那邊的繁華非常難忘，
“這個很容易，等幾年就能去了，對了，她還想上大學嗎？”
畢竟又懷了孩子，算算日子，考試那會，二胎還不到兩歲。
“每天都有復習，看來她還挺想上的，岳母說了，到時候孩子交給她。”
有娘家支持就是不一樣，這也是孫紅的底氣。
吃了肉，兩人各回各家，看到兒子回來了，明雪松了一口氣，周明只說累了，什麼都沒說就回了房間。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來到了新年的，元旦一過，周明的心便揪了起來，直到廣播里傳出哀樂，周明才驚覺，已經到了八號。
一月八號，走了一位人民公僕，他的離世，震驚了世界，聯合國都為他下了半旗。
這一天，很多家庭都傳出了壓抑的哭聲，周明想起了前世，這才是剛剛開始，緊接著還要發生一件重大的歷史事件，雖然初衷是為了紀念，可那大大小小的字報，表明了人民的心聲和憤怒，這一年是歷史的變革，也是中華民族即將騰飛的元年。
市民們自發走向了街頭，緬懷著逝去的孺子牛。
一連幾日，單位里都彌漫著悲傷的氣氛，開會時讀的也是這方面的內容，周明叮囑錢來，在這個特殊時期，行事要謹慎。
“那些人已經瘋狂了，他們一定會反撲的，前些日子的那些動作，就是沖著這位來的。”
錢來點了點頭，
“岳父已經在家辦公了，他也這樣叮囑我們，”
周明從家里帶了很多書籍，除了出任務，便是埋頭讀書，閑話都不听了。
“芳姐還沒回來嗎？”
這天錢來問他，是啊，媳婦住在單位都快一個月了，這期間也就回來拿了點衣服，
“你也不去看看？”
“都在城里，又沒啥危險，有啥好看的？”
話雖然如此說，可下了班，他還是拐了個彎，往研究所駛去，一個月沒見了，真是有點想了，
“同志，介紹信。”
門禁很嚴格，大爺沖他伸出了手，雖然他們見過好幾次了，可人家還是公事公辦，
“我來找媳婦，她很久沒回家了，要不，我打個電話？”
單位規定還是要遵守的，可上次好像沒這麼嚴。
“分機號是多少，我可以幫你撥。”
呃，他趕緊報了分機號，沒一會，那邊傳來了一個男聲，
“王芳同志在嗎？有人找她。”
“她進實驗室了，兩個小時才能出來。”
周明愣了一下，實驗室？王芳的專業沒有實驗呀，也從未听說做過實驗，周明滿腹疑惑，趕緊回了家，
一進門，就直奔母親去了，
“媽，你知不知道，阿芳還要做實驗嗎？”
以他的認知，實驗都是生化專業，還有一部分材料專業。
沒想到遭到了母親一個白眼，
“當然要做實驗，所有研究成果，都要在實驗室先完成，數據完美之後，才能進行生產，一天天的不學無術，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好吧，自從大學畢業，他的確將專業丟了。
“人各有志嘛，我又不是沒做貢獻，媽，你是怎麼做到，兩樣都能兼顧呢？”
明雪女士，既是一名優秀的地下工作者，也是學術有成的學者，她的成就很高。
“用心唄，兩者又沒沖突。”
明雪不欲多說，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抱著孫女就走，香香要給她做新衣服，去量量尺寸。
“雪姨，我今天去翻庫房，發現了一塊料子，做棉襖面子正好，顏色也雅致。”
明雪瞄了一眼，立刻搖了頭，
“顏色太亮了，我今年不穿新衣服。”
她有幸見過這位老人，在這個新年里，舉國同悲啊。
香香放下了手里的布，雖然是小孩子，紅色的也不太合適吧，她又去挑了一塊，
“這塊好，就用它吧，小青不用做新的，舊的還能湊合穿。”
他們小學也有紀念活動，今天都去了大街上默哀。
雖然下著大雨，可孩子們都沒回來。
“我去煮點姜湯，要是著涼就糟了。”
香香心情如常，她年紀還小，對外面的事了解也不多，因為沒上過幾年學，對政治人物更是陌生，對偉人的離去感觸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