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中秋節不放假，可晚上能回家，團圓飯總要吃一頓的，
“不行，我跟來子還有事，快的話中午前就能回來。”
藥廠的事他們沒有說，畢竟還沒談成。
“前幾天猴子送了幾節嫩藕，跟馬蹄的味道差不多，用那個做也行。”
王芳笑著說道，對于丈夫的事，她從來不打听。
孫紅剛想開口，卻被大鳳拉了一下，
“錢哥沒時間，咱倆一起走吧，正好一個方向，”
孫紅今天也要上班的，好在她家離軍區不遠。
孩子的東西不多，半歲大的娃了，尿布用的也不多，她家啥都有，帶著奶瓶就行。
周明他們趕到廠門口，果然大門開著，工人們正往里走，等到沒什麼人了，他才去了門房，
“大叔，我們昨天來過的，找王廠長。”
“廠長還沒來呢，你們在這里等著吧。”
錢來還想再說說，卻被周明拉住了，
“沒事，咱們等一會，好事多磨。”
這點耐心要是都沒有，以後還怎麼干大事。
眼看著上班時間要過了，才匆忙來了一輛自行車，門衛恭敬的叫了一聲廠長，就打算關門了。
“是王廠長嗎？我是鐘老介紹來的。”
他趕忙亮明身份，這門一關，再想進去就得費口舌了。
“我師父介紹的？你是？”
周明將條子遞了過去，那位徒弟就是他了。
他仔細看了一眼，笑著說到，
“你們進來吧，我師父平常不管事，看來他看重你。”
辦公樓很簡陋，只有兩層高，外面還是紅磚的，連水泥都沒抹。
“坐吧，我去鍋爐房打壺水，”
周明悄悄按住了，想要打水的錢來，他們是客，就該本本分分地等著，絕不能給人看輕了。
雖然藥廠進貨量很大，可他們也需要質優價低的原材料，談好了是雙贏的局面。
不一會，廠長就回來了，給他們泡了兩杯茶，這才笑吟吟地坐在了對面，
“我師父說，你們有藥園？”
果然，鐘老寫的很清楚，是誠心幫他。
周明將情況做了介紹，听說這些藥材種在山上，便有些激動，還仔細詢問了具體的情況，因為中藥的品質受產地和氣候的影響，並不是隨便一塊地就能種好的。
“這是樣品，都是采自當地，雖然是野生的，跟種植的差的不會太多。”
年限都是兩三年的，即便是野生的，差別也不會太大，因為土質、氣候都一樣。
廠長看了樣品，立刻走了出去，不一會，帶回了三個人，
“這位是我們廠的書記，听說你們是從農村來的，非常重視。”
周明也沒解釋，重點介紹了衛東大隊和衛軍大隊，他還拿出了公社開具的介紹信，這個時代，做生意必須是公對公。
“你們那地方很不錯，山清水秀的，我們部隊還去過，沒想到你們領導很有魄力，積極響應黨的號召，伐樹造田，為回家做貢獻，不錯，不錯，我們必須支持，價位就按藥材公司的，你們看可以嗎？”
太可以了，旁邊王廠長的臉都綠了，書記是轉業軍人，平時不管生產，一句話就定了調調，他還想壓壓價，這下沒戲了。
供銷科長只能苦笑著拿出了報價單，周明一看，比藥鋪零售低二十個點，絕對算是高的了。
書記言談舉止都帶著一股子正氣，周明準備好的煙都沒敢拿出來，只是臨走時，對廠長小聲說了句，
“鐘老挺想你的，有空去看看他老人家。”
為了這單生意，他往老藥鋪送了四塊肉，其中兩塊就是給他的。
“大明，我咋跟做夢似的，這協議簽的也太容易了，明年這個時候，各樣加起來，一共兩千斤，光是定錢就給了一袋子，他，他們不怕遇到騙子？”
“廠長是個精明的，咱有鐘老背書，他有啥怕的，那位書記比較天真，人也熱心，但願能平平安安到退休吧。”
閑聊中得知，他是抗日老革命，就是文化程度低一些，只上了兩年小學，好在年齡也大了，差不多有個五十多歲。
兩人辦成大事，騎著摩托將錢來送到了軍區，先是去了菜場，劉惠看到他們，立刻跑了過來，
“哥，你怎麼來了？”
“送你錢哥過來，順便看看有馬蹄沒？今天菜不少呀，喏，這是咱家菜本，你看著買幾樣，晚上回來吃飯。”
購菜本里夾著個錢包，劉惠比香香還精明，知道該買啥。
小丫頭拿著菜本就走了，不一會，提了兩個尼龍網兜，里面有著各式各樣的菜，只是沒看到馬蹄，
“你說的那個，大伙都沒听說過，我們主任說了，以後進菜時問問，錢哥，你呢？要不要菜？”
錢來擺擺手，他家的事都是大鳳做主，今天回老丈人家，有肉就很好了，蔬菜啥的沒人稀罕。
周明將他送到大院門口，左右看看沒人，拿出了兩塊肉，還有雞和雞蛋，
回到家里，王芳告訴他，猴子接到孫紅的電話，已經來過了，不光拿走了他家的，葉家的也趕在今天送去，畢竟要過節了，他當年得過葉二的指點，有著半師之誼，跑個腿還是應該的。
“小眉應該快生了，听猴子說，胎兒往下走了，她胃口都好了不少，今天早上吃了三個大包子，她媽都急了，生怕給撐壞了。”
“她還在上班嗎？還好在醫院，有情況可以直接去產科。”
想起生老二時的凶險，王芳不由打了個寒顫。
“就五十六天產假，誰都想留在後面休，猴子今天下夜班，走的時候，小眉都上班了，好在她現在不上門診，就在病房里。”
雖然都很忙，可病房到底自由些。
明雪躺在葡萄藤下，看著地上的孫女和孫子，因為過節，加上周明快走了，這禮拜沒去保育院，這次祖母生病，父親的焦急都看在眼里，似乎一下子長大了。
“爸，我想幫香姨摘菜，”
他拿著一個小鏟子，看著泥濘的菜地，覺得還是請示一下。
“去換雙膠鞋，回頭自己拿到水龍頭底下沖沖，”
“行，奶奶，你想吃啥？”
“就那個菜心吧，回頭切了涼拌吃。”
這茬白菜是剛種下的，才長了一點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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