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剛進單位，後面就傳來了錢來的叫聲，
“你啥時候回來了？真是不夠意思，自己跑出去玩！”
這次行動，錢來沒有參加，假期當然也沒他的份，雖然看著眼紅，可也只能看著，
“听猴子說，那女孩的手術很成功，你可能不知道，是他老師親自操刀的，說是很久沒上手術台了，也不知為啥，上面竟然同意了。”
因為運動快過去了，已經是七一年底了，很多極端的決定都在慢慢撤除，專家的處境也在好轉，對于燕兒來說，她是幸運的。
“昨晚回來的晚，今天有空的話，就去看看她，應該還沒出院。”
因為還有康復訓練，雖然後期可以在家做，可手術才七八天，傷口的線都沒拆吧。
“還住著呢，我也想給她捐點錢，猴子說了，康復訓練時要加強營養，她家就一個人工作，還挺困難的。”
其實，這個年頭，一個人養活一家的很多，只是他是舅舅，還得攢錢娶媳婦，就比別人困難一些。
“送錢不如送東西，吃的穿的都行，那些不穿的舊衣服，送上一兩件，比啥都強。”
因為有錢也買不來，各種票證都限制了。
“你說的對！我怎麼沒想到呢，哎，我家兒子都會動了，昨兒還踹了我一腳呢。”
他神神秘秘的，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周明卻有些悶悶不樂，他媳婦的月份就小一個月，卻一點不愛動，至少他一次都沒見過。
“我們家那個有點懶，如果是個小子，出來還能打一頓，可萬一是個丫頭，我可舍不得。”
錢來得意洋洋，不一會，所有科室都去得瑟了一遍。
“下班來我家吧，帶了一只羊回來，回頭你跟猴子分了吧，正好給燕兒家送點去。”
空間的羊已經形成了規模，因為水草豐沛，一只只的特別肥美。
一听有羊肉，錢來吃驚地問道，
“你真帶栓栓上山了？這是拔苗助長，他還小呢。”
“他的經脈全通了，回頭看見就明白了，不狠不成材吶。”
“你，你個變態！他，他才兩歲啊！那啥，以後我兒子也交給你帶，嗯，就這麼說定了。”
周明顫抖著手指戳著他的背影，這，這也太無恥了，竟然拿著自己的碗就跑了！
等他趕到食堂，碗里已經有了飯，還是千年不變的玉米糊糊，旁邊放著一個窩窩頭，
“哎，咱食堂也不說變個花樣，天天吃這個，我都長的像窩頭了，”
“瞎說，你明明長的像這個，就是沒有這個紅。”
周明指著那盤涼拌胡蘿卜絲，笑得一臉蕩漾。
不光他倆，所有人都很懷念大骨頭啊，可也明白，那種好吃的只能是曇花一現。
吃了飯，兩人決定去旁邊的書店逛逛，中午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現在天冷了，也不需要午休。
書店里並沒有太多書籍，大部分都是各種版本的毛選，還有一小部分地理、歷史方面的書籍，再就是各種連環畫和小人書，當然，講的都是工農革命故事，
能吸引他倆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書店兼售一些舊書，毒草類的肯定沒有，大部分是五花八門的字帖和書畫。
因為收購了很多古字畫，他突然想練字了，趁著不太忙，提高提高藝術修養。
“你說，這里會不會有孤本呀，上次去香城，古董店的老板說了，好的孤本比古瓷還值錢呢。”
“這個你就別想了，別看咱倆都大學畢業，這方面就是文盲，就算孤本擺在你的面前，也是有眼無珠。”
錢來很想反駁， 可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大明說的沒錯，文物鑒定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要麼有家世傳承，要麼系統地學習過，還得做過深入研究，否則真是兩眼一抹黑。
他們在舊書堆里翻看著，時間過的很快，眼看只有十分鐘了，趕緊去前台結賬，
“ ，你們要開書店啊？挑了這麼多？五分錢一本，自己數一數。”
售貨員是個小伙子，正抱著一本小人書看的入迷，不耐煩的沖著他們擺擺手，
周明和錢來也不分彼此，一人數了一半，一共是三十二本，周明拿出了一塊六毛錢，放在了櫃台上。
“快跑，今天高處在呢，別讓他逮住了。”
錢來拉著周明，不顧沉重的書包，飛快地跑著，忽然間，好似回到了學生時代，那會要是晚了，錢來就這麼拉著他。
兩人回到辦公室，氣還沒喘勻呢，高處就進了門。
“你們兩個做賊去了？在那邊就能看到，跑的跟兔子似的，”
“高處，不帶這麼損人的，我倆這不是怕遲到嗎？咱可說好呀，這會才剛到點。”
錢來伸出胳膊，讓他看自己的手表，卻被高處一巴掌打了下去，
“別皮了，我有正經事跟你們說，”
啊，這才清閑了幾天呀，怎麼又有事了，說好的閑散呢？他最近對雞娃很著迷，再加上老婆月份大了，很想天天回家。
“啥事？咱先說好了，我老婆快生了，去外地還是派別人吧。”
沒想到，他的心話被錢來說了，被高處瞪了一眼，
“你這是什麼態度？革命工作不是請客吃飯，還有講條件的？這個思想要不得喲，不過，我又沒說有任務，你急個什麼勁？”
啊，原來是媚眼拋給瞎子看，自作多情了。
“啊，不是正經事嗎？”
“當然是正經事了，也不一定是任務呀，這段時間大家都素的不行了，我跟王處商量了一下，打算給大伙搞點福利。”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倆，
啊，搞福利啊？那可是好事呀！可為啥要巴巴的來告訴他倆？
“啥福利？我們沒意見呀。”周明裝了個傻，
“剛才有人听到，你弄了一頭羊？嘿嘿，就不能再多弄幾頭嗎？咱也不貪心，一人分上個兩斤肉，也就差不多了。”
周明都麻了，中午說這個話時，還在辦公室呢，他的神識也不是吃素的，周圍肯定沒人，難道有人裝了竊听器？“
“嘿嘿，好像沒告訴過你們，我這倆耳朵有點不听話，不該听的老是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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