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還听不出話里的酸味,燕淮真真就是個傻子了。
凌紓半睜著眼,柔中帶媚,還有幾分慍色。
燕淮的指節觸到她的臉頰,輕捏了捏,逼得她仰頭,沉沉的盯著她這嫣紅的唇。
突兀的笑了一下,\"怎麼?你們朝戈學的都是勾人的話術?\"
說她迷糊,她真的迷糊嗎?
瞧不出來這伎倆,燕淮也不用帶兵打仗了。
凌紓被捏著臉,不掙扎不抗拒,也不為此辯駁,\"
這話說得很輕,卻重重在燕淮心上撩了一把。
燭火在她眸中跳動,映出一片瀲灩水光。
燕淮拇指摩挲在她的下巴,觸感細膩溫熱。
他沒有用言語回答,而是用那微重的略為粗魯的動作替代,吻她。
不如方才喂藥那般的有耐性,此時毫無耐心,是刻意報復,那點可憐的空氣蕩然無存。
凌紓呼吸不上來。
一次一次,凌紓像在被教習憋氣,快到窒息時才被拉回水面。
凌紓眼楮瞪的圓溜溜,來真的?
給他撩成啥樣了,來真的?
手撐在他胸膛前,眼中盡是春意,\"我還病著!\"
燕淮抬眼,\"退燒了。\"
凌紓︰\"我只是讓你抱我!\"
燕淮眼底戲謔,\"你三番五次,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說罷,將她緊緊的抱進懷中。
凌紓仰著頭便能嗅到他那幾縷鬢發間的墨松氣,半掩著淡欲的眸,
由衷的發問︰\"我怎麼你了?\"
燕淮直直的盯著她道,\"朝戈的公主在王室中學的都是什麼?\"
\"是用言語瓦解敵人,還是用身體換取利益?\"
\"還是說,你們朝戈民風開放到如此地步,和親的不是我,換誰,你都是這樣的作態?\"
凌紓的潮紅轉換成慍色,瞪著他,\"你要是不願意,就把手拿開。\"
他嗤笑了一聲。
凌紓氣呼呼的說︰\"什麼叫和親的不是你我也如此?我是有什麼受虐傾向嗎?畫冊上那些長得不是像馬就是像驢,\"
\"你要慶幸,你們燕地的畫師把你畫的還算得上人,剛好北狄苦寒干燥,我受不得那罪,要不然我就選——\"
話也沒說的完。。
凌紓頓時有點說不出話了,眼中潮水翻涌。
燕淮很有耐心的與她談判,……便問一個問題,\"什麼畫冊。\"
她要是不回,他越是得寸進尺。
凌紓眼中芳華與水霧交織,瞪他,\"自然是各國送來和親的畫冊!\"
燕淮笑了,\"如此說來,朝戈並不是誠意與燕地結盟,而是由著你性子來?\"
溫黃的燭火印在帳上搖曳。好似激流中的浮木,在水面激蕩。
凌紓有點糊涂回答問題也不利索,\"胡說……我還不夠有誠意?\"
\"國與國合作,自然也是因地制宜,怎麼會由著我的性子來…\"
\"你兄長的畫冊也在…\"
也不曉得她是否是刻意,刻意惹燕淮惱怒。
她香汗淋灕,眉梢輕蹙,
用紅唇輕觸在他耳邊,試圖用別的方式來緩解。
呼吸與唇的溫度,如星火垂落,將燕淮最後那點理智崩斷。
但他向來是不會回頭性子。
燕淮瞧著她糊涂的模樣,心都飄到了另一處地方。
血海深仇忘不掉,而這個女人,就像是慢性的毒藥,腐蝕他的心髒,令他麻痹,令他上癮,令他沉淪。
他俯身吻住那囈語的唇。
吻得狂熱,像是從未沾染過葷腥的幼狼,吻到她再次因難因難以呼吸而臉頰嫣然,才稍稍滿意。
一松口,便听她輕淺不一的亂息在耳邊此起彼伏。
燭火搖曳,臘燃燒盡半時。
燕淮又低頭吻她,口中渡來一絲苦藥味,
不稍片刻,她疲乏的身體和精力,都得到了補充,神經異常的興奮,也更為的靈敏。
凌紓被反復喂了各種藥,有她的咳疾的藥丸,也喂了恰好能治凌紓這種母胎帶出來的寒癥的特效藥。
反正就是不讓她休息。
凌紓這回算是曉得什麼叫自食惡果了,下次撩人得看體格來。
現在是昏也昏不過去,死又死不掉。
燕淮征戰多年,體格體魄一等一,又年輕,從未食過葷腥。
當月亮從那朦朧遮羞布般的雲朵後沉入地平線,鳥兒在那滴滿晨露的枝頭嘰嘰喳喳。
凌紓已然像一攤爛泥。
燕淮抱著她要去沐浴,凌紓想蹬他一腳都辦不到。
眼皮一掀,哪里都入不得眼,哪里都疼。
\"燕臨羨,你個混蛋。\"她啞著嗓子,聲音幾乎听不清切,罵了他一句。
燕淮不痛不癢,她想罵什麼就罵什麼。
不過他還是回了一句,\"你自己來招惹我的,後果自負。\"
凌紓咬牙道,\"做不了正人君子,就莫要什麼都拿了,還要立個貞潔牌坊。\"
\"糧草給了機弩圖也給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去撩那木頭,至少他還不會得了便宜還賣乖。\"
燕淮笑了一下,習慣了凌紓用這種口吻博他可憐。
他還順著凌紓的話說,\"那你還真是可憐,這可怎麼辦?我還是不認賬。\"
凌紓原本無力的靠在他胸膛,一听,腦袋猛地從他頸窩處探出來,
不可思議,\"不認賬?!\"
\"你憑什麼不認賬?!\"
看到她吃癟氣惱時,瑩潤的面頰透著芳菲,著實是賞心悅目。
本就不知饜足,這回更是在那將熄的火上澆了油。
他重重的吮了一口凌紓的唇瓣,\"看你表現,再考慮認賬這件事。\"
凌紓也不裝什麼柔弱溫婉了,劈頭蓋臉罵他不要臉。
燕淮還就喜歡她這第二副面孔,越罵他臉皮越厚。
凌紓精疲力盡的睡了一覺,小榆已經出現在榻前,
床單被褥早就都被燕淮親手換了一套。
小榆盯著凌紓的臉,氣惱中帶著羞憤,可看到公主臉色尚可,又不好說什麼。
只能問,\"公主餓了嗎?\"
凌紓望了一眼天色,燕都的天霧氣極重,太陽裹在一團柔霧里,略顯溫和。
\"我這是在哪?\"
小榆說︰\"在燕家舊宅。\"
她欲言又止,\"咱們的送親隊進不來,被燕都百姓攔在城門外。\"
凌紓好半天才適應身體狀況,挪往枕邊靠著,飲了一口床櫃邊放涼的茶,沒有說話。
著實是嗓子冒煙了。
小榆又道,\"若他們不認賬,公主,咱們就回朝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