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
琴聲哀哀婉婉,淒淒切切……
憧憬揉和著失意,希翼伴隨著幽怨……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
夜半,窗外雨點紛飛,纏綿著零落的花瓣。
甦麟毫無睡意,段紅雪卻已熟睡。
……
“下雨了?”
翌日清晨,段紅雪一覺醒來,看著窗外細雨霏霏。
今日是兀敏頭七,莫說是下雨,便是下刀子,甦麟也一定要去祭拜兀敏!
俞飛鴻刻意穿了一身素繒,脂粉不涂,素顏出鏡。
“相爺快些用膳吧,吃完咱們上山祭拜兀敏姐姐。”
甦麟瞥了一眼俞飛鴻,心中暗自吃驚,如此裝束更與兀敏難以區分,差點淚奔,若不是知道了她是俞飛鴻而非兀敏,早將她擁在懷里了!
“今日風疏雨驟,道路泥濘,山路恐怕更不好走,飛鴻郡主就別去了!”
“那怎麼可以?兀敏姐姐是相爺摯愛,飛鴻雖與姐姐素未謀面,倒是十分欽慕,無論如何,我也要去給她上炷香,磕個頭!”
“先吃飯吧!”
甦麟無奈嘆了口氣!
幾人吃完早飯,收拾了一些犧牲供果,香紙冥幣,準備出發。
俞王爺得知消息,與夫人匆匆趕來。
“相爺,小王身體不適,不能作陪,略備薄禮,以示心意!”
甦麟看著車上裝的滿滿當當,都是祭祀用品,拱手施禮致謝!
甦麟一行坐了車輦,俞王爺派來的車隊跟在後頭。
車到山前,風收雨停,眾人沿著崎嶇蜿蜒得山道迤邐而上。
兀敏的墳墓孤零零坐落于亂石之中,落花灑落墳頭,四周,蕭瑟的杜鵑樹滴落雨露,似乎在訴說著淒涼。
甦麟觸景生情,瞬間熱淚盈眶。
段紅雪與甦沐倩擺放好了貢品。
俞飛鴻附在兀敏墳頭放聲痛哭,哭聲淒厲悲涼,仿佛兀敏與她就是情難割舍的姐妹!
段紅雪嚶嚶啜泣,甦沐倩也淚流滿面,低頭嗚咽。
風蕭蕭兮蛾眉寒,愛妾一去兮不復返……
甦麟悲慟不已,無語話淒涼。
“姐姐,相爺說我跟你生的一模一樣,這是不是上天有意安排,讓我替代姐姐照顧相爺?”
“姐姐,是不是如此?若你地下有知,請告訴相爺,姐姐,相爺心中無人能替代姐姐,可是那一夜相爺把我當成了姐姐,若是他不娶我,我還有何臉面苟活在這世上啊?!”
甦麟無語凝噎,淚流滿面。
“姐姐,相爺若不答應娶我,妹妹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省的大家鬧心!”
俞飛鴻一邊哭喊,一邊用頭撞地!
“師妹,師妹,你這是何苦呢?”
段紅雪急急的扶住俞飛鴻的額頭,但見俞飛鴻的額上已然血流不止,和著淚水雨水,一臉血污。
甦麟心中不免愧疚不已!
“兀敏,若你答應我娶飛鴻,你便讓這陰霾散去,雲開日出,若不肯答應,我甦麟絕不續娶!”
“轟隆!”
“ 嚓!”
忽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繼而雷聲隆隆!
俞飛鴻哭的肝腸寸斷,難道兀敏震怒,不答應甦麟娶自己嗎?
甦麟嘆氣搖頭。
段紅雪哭的嬌軀抽動。
……
一陣大雨滂沱。
不消半個時辰,風雲散去,一輪嬌艷的麗日露出笑臉,兀敏墳頭生出一道絢麗的彩虹。
俞飛鴻止住哭聲,偷瞄了一眼甦麟,卻正與他四目相觸。
這是幾個意思?兀敏你是答應了?
一群蝴蝶翩躚飛來,在杜鵑樹叢追逐嬉戲。
“兀敏,是你來了嗎?”
一只五彩的蝴蝶,徐徐落在甦麟肩頭。
“兀敏,大哪吒!”
甦麟將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兀敏是你來了嗎?”
蝴蝶也不說話,飛離甦麟掌心,翩翩起舞,又落在俞飛鴻的肩膀上。
俞飛鴻剛剛還好奇甦麟跟小蝴蝶對話,看著蝴蝶落在自己肩上,于是學著甦麟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姐姐,是你嗎?相爺說若你能讓天氣轉晴,雲開日出,他便答應娶我,姐姐做到了,相爺不能反悔了!謝謝姐姐!”
小蝴蝶在兩人之間來回飛舞,又落在兀敏的墓碑上,翕張著翅膀。
“哥哥,若是想我了就來這里找我……”
兀敏的話語在甦麟耳畔縈繞著。
忽然一只碩大的杜鵑鳥俯沖而下,餃住小蝴蝶撲稜著翅膀飛上高空!
“兀敏!兀敏!”
甦麟仰望蒼穹,急切的哀嚎!
日已西下,甦麟頹然坐在兀敏墓前發呆。
“哥哥,天馬上就要黑了,咱們回去吧!”
段紅雪小心翼翼的詢問甦麟。
“兀敏,哥哥對不住你!”
甦麟眼角又滾落兩行清淚。
……
扶光殿。
俞王爺與夫人正坐在大廳等候甦麟他們歸來。
甦麟拖著疲憊的身體,無力的進入大廳。
俞龍珂夫婦趕緊起身迎接。
“傻丫頭,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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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麟看著俞飛鴻說道。
俞飛鴻羞澀的低頭不語。
“坐下,我給你包扎一下!”
甦麟吩咐打來一盆熱水,然後輕輕給俞飛鴻洗去臉上的血污,又取來藥水擦淨傷口,包扎了一下。
“飛鴻怎麼這麼不小心?相爺快坐下吃飯吧,”
俞王爺吩咐丫鬟呈上了酒菜。
叫我傻丫頭?這樣稱呼怎麼感覺怪怪的?還挺親切的 !
俞飛鴻心中一暖,俏臉飛升兩朵紅雲。
“來相爺,小王敬你一杯!”
俞龍珂端起酒杯跟甦麟踫了一下,一起仰頭喝了。
俞飛鴻趕緊又給甦麟滿上,還夾起一塊燻肉放到甦麟餐碟。
“相爺多吃點,餓壞了吧?”
這個機靈鬼,今天戲精附身了吧?
甦麟瞥了一眼俞飛鴻,只見她春風滿面,真的好像兀敏!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俞王爺吩咐撤了酒席,又讓丫鬟沏了茶,與甦麟說了會兒話。
眼看夜色漸深,俞王爺夫婦起身告辭,回了寢宮。
“相爺,今晚可否教我彈琴?”
俞飛鴻仰著俏臉,瞪著一雙美眸看著甦麟。
“嗯,好吧!”
甦麟覺得俞飛鴻陪著自己去祭奠兀敏,一路辛苦,怎麼也不好意思拒絕,于是爽快答應。
段紅雪看出端倪,拉著甦沐倩的手,說道︰“哥哥,我陪沐倩妹妹先去睡了!”
俞飛鴻低頭竊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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