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光天和劉光福正坐在堂屋，面前放著兩碗水，而二大媽正在廚房里忙活著。
兩個兒子，三年未歸，即使如此的驚喜也不能改變她每天定時要給劉海中做飯的習慣。
劉海中挺著大肚子，邁著有些變形的四方步來到了家門口。
看著坐在堂屋的兩個兒子，他心中還是有些感慨的。
頭發短了，皮膚也黑了，臉上的稚嫩早已褪去，身材還健碩了，看起來變成了真正的漢子。
“回來了？”
作為一家之主，劉海中必須要拿出威嚴，所以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劉光天看著走進來的劉海中，也淡淡的喊了一聲。
“爸。”
而旁邊的劉光福則有些不情願，不過在劉光天拉了他的袖子之後，他也跟著喊了。
劉海中來到主位，坐了下來。
劉光天立刻拿起旁邊的東西送到他的面前。
“爸，我們三年沒回來了，這煙和酒您守著，也算是我們孝敬您的。”
劉海中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長大了，知道孝敬老子了，怎麼樣？鄉下不好過吧？看看你們兩個混的，黑不溜秋，哪里像四九城的孩子？”
劉光福心里很不舒服，確實，在四九城風吹不著，太陽曬不到，但這個家卻是牢籠，能把他們兄弟囚禁到死的牢籠。
但鄉下雖然苦了點，但至少兩人心情舒暢，還能吃飽飯，也不用擔心什麼時候挨打，什麼時候會被罰跪或者趕出去。
“是是是，爸，鄉下就是那樣，我們這次下去才體會到您養家不容易，以後我們一定好好孝順您。”
劉海中有些詫異，別說，這下鄉三年，兩個混小子還真是變化很大啊，話都說的如此好听了。
這時，二大媽端著菜走了進來。
“好了，咱們一家三年沒見了，邊吃邊聊。”
還是老樣子，一盤炒雞蛋，一碟咸菜，唯一改變的就是窩窩頭換成了二合面饅頭。
不知道劉光福是不是真餓了，直接拿了饅頭就是一口。
劉海中瞥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自己也拿了一個。
劉光天夾了一口咸菜，配合著饅頭就吃了起來。
劉光福則把筷子伸向了炒雞蛋，不過快要夾到的時候被劉海中一筷子打了下去，隨後瞪著他。
“怎麼？三年沒回來，家里的規矩都忘了？這是你們能吃東西嗎？想吃就等你們自己掙錢自己買。”
劉光福剛想發火，劉光天急忙拉住他。
“光福，吃咸菜，咸菜也挺好吃的。”
劉光福看了看劉光天，隨後不情願的也夾起了咸菜。
二大媽全程看著，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在她心里，劉海中是一家之主，打孩子都沒沒事兒，何況是不讓吃雞蛋呢。
劉海中看劉光福很不服氣，當時就要發火，不過很快又想到了什麼，忍了下來。
“回來之後你們有什麼打算？工作安排的怎麼樣？該不會還是讓你們等通知吧？”
需要工作的人太多了，等通知是常態，閆解放都等了多久了，還在外面晃蕩呢。
劉光天笑了笑。
“爸，不用等了，梁浩哥跟我們說了，軋鋼廠的李廠長為了支持知青下鄉，特意拿了兩個工作名額出來給我們，明天我們去街道辦就能直接辦理，然後就可以去報道了，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宣傳。”
二大媽一听，眼楮一亮。
“真的？那可太好了，這樣咱們家就有四個工人了，除了何家，沒人比咱們家工人多。”
劉光福心中腹誹，就這還要把離家出走的劉光齊算進去？他現在還算是劉家人嗎？不過今天回來是有事要說的，他還是選擇閉嘴。
劉光天也是跟著附和。
“對對對，咱們家也有四個工人了，別人不會看不起。”
劉海中不樂意道。
“什麼四個工人，你大哥是在外面當干部，他也是你們能比的？”
劉光天並沒有反駁，立刻轉移話題。
“爸，我跟光福是這麼想的，馬上我們就要進軋鋼廠了，等過渡完學徒工就是正式工了，就可以分房子了，所以我們不打算把戶口遷回來，準備獨立出去。”
劉海中想了想。
“分家？不過要是能分房子，這家遲早還是要分的，這點我贊成，不過等你們上班了，你們的工資要交一半給我，你們大哥在外面當官不容易，開銷很大，咱們應該支持他，你們沒有意見吧？”
本來已經隱忍的劉光福受不了了，直接把饅頭往桌子上一摔，站了起來。
“憑什麼？我們的工資給他一半？他怎麼不給我們一半？”
劉海中也忍不住了，他沒想到好聲好氣的跟劉光福說，他居然敢蹬鼻子上臉。
“小兔崽子，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老子放在眼里？我看你這三年你是皮癢了，欠揍了是吧？”
不過劉光福早已不是過去的他了，以前劉海中發火，他都是害怕，畏畏縮縮，現在敢瞪著對方了，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
二大媽連忙站了起來，對著劉光福就是一通指責。
“光福，你怎麼跟你爸說話的？你還有沒有尊卑了，看給你爸氣的，趕緊跟你爸道歉，當家的，你別跟這個混小子置氣，他是太久沒回來，在外面也慣了。”
二大媽可不是在打圓場，而是擔心劉海中被氣壞了，那這個家就完了，以前他們兄弟反抗的時候二大媽還幫著劉海中呢。
劉光天無奈的嘆了口氣，到頭來還是會發生這樣的沖突，他明明已經低頭了。
只見他放下饅頭，同樣站了起來。
“爸，從小到大你都是偏袒大哥，我們都是用他剩下的，就這盤炒雞蛋，除了他能吃，我們兄弟吃一口就是一頓毒打，你還記得嗎，有一次光福吃了一口，你把他打的三天下不來床，那時候他才八歲，同樣是兒子，什麼不能一碗水端平？
老話說的好，虎毒不食子，你比那山上的老虎還狠毒。”
劉海中看著劉光天，隨後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一個大小伙子直接被打的歪到一邊，要不是劉光福扶著，可能就倒下了。
不過劉光天臉上並沒有畏懼和害怕，只有心死一般的平靜。
“你是我爸，這一巴掌我還你了，以後不要再對我們動手，我們已經長大了，會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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