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世界。
這是一片除西方世界和東方世界外的文明開化大陸。
這里的主要居住人口是矮人和普通人類,其中混居著其他人種。
翼人居住的天空島嶼位于南方世界的東方地區,島嶼懸于南洋之上。高傲的翼人們為了區分自己與生活在地表上的“未開化人類”,連天空都輕易下來,更不會承認自己生活的天空島嶼是屬于南方世界——安圖是少數願意來到地面的翼人之一,他的妻子是普通人。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到天空之上了。
南方世界的陸地主要構成是兩塊大陸和一個島嶼群。
相較于西方世界混亂的國家分布和紛爭,西方世界由矮人主導的國家米斯隆德和普通人類主導的浦索利夫組成,其他小國和地區依附于兩國之下。所幸,兩國世代交好,沒有發生過較大規模的沖突,因此南方世界相較于西方世界和東方世界來說較為和平,很多移民也願意遷往這個地方。
當然。
神聖祭壇教會作為世界第一宗教,除了教義和信仰,他們還能夠使用“淨化之力”的力量提供援助治療,擁有最為關鍵的醫療資源,範圍自然輻射到了南方世界。
浦索利夫首都的艾森塔爾以及米斯隆德的中心城市鍛堡,都有神聖祭壇教會大教堂,各村莊城鎮也都有教堂,足以見得神聖祭壇教會在本地的影響力。
世界有三分之一的人口信仰神聖祭壇教會。
不過,這段時間,無論西方、東方還是南方,有個消息在神聖祭壇教會內部修士之間流傳開來。
浦索利夫的首都,艾森塔爾郊外大批教會信徒集體自殺,死亡人數粗略估計至少有千人以上。這個小道消息在南方世界各教堂內流傳的數據更為準確,至少有一千五百人。
一時間人心惶惶。
據說當天是兩個正要去檢查冬季蔬菜生長情況的兄弟倆在經過他人農田時,發現這里躺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尸體,他們看到這個現象後撒腿就跑,剛好距艾森塔爾很近,于是兄弟倆不嫌累直接向國家衛隊匯報這個情況。
當天衛隊的士兵們就將那片農田封鎖了起來,方圓一千米內都不許閑人靠近。
士兵們到場後發現所有人脖子上都掛著代表神聖祭壇教會象征的“世界樹樹葉”吊墜,于是他們傳喚了艾森塔爾大教堂的修士們,教會法庭的修士們也從未面臨這麼重大的問題,所以直接將此情況上報給了遠在西方世界的海拉爾大教堂的主教和中樞。
數千名信徒自殺。
事情相當嚴重,必須嚴肅立刻處理,而且必須徹查整件事的真相。
這個消息被艾森塔爾大教堂和鍛堡大教堂全力壓了下來,沒有讓這個可怕的消息往外擴散造成不良影響,只有修士和極少的信徒們知道這件事。
兩天後。
一陣白光從艾森塔爾大教堂演講台上的教會專屬傳送法陣上亮起。
聖里亞娜帶著維和桑尼出現在法陣之上,一直等在傳送陣旁的高級修士皺眉。
似有不滿。
但還是迎上去向他們搭話︰“原主護佑你們。我是艾森塔爾大教堂的管理者,也是浦索利夫的大修士,西蒙•拉塔亞。各位叫我西蒙就好。聖里亞娜主教,桑尼中樞,維中樞。感謝你們能夠來到這里,一切都是造物主的旨意。”
大修士都是管理一個國家或地區所有教徒和修士的職稱,位置僅次于主教和中樞。
聖里亞娜走出傳送陣,神情嚴肅。
她望向西蒙,問道︰“西蒙大修士,我們現在先去現場嗎。”
“是的,主教大人。先去現場,之後我們再返回教堂地下室檢查死者的尸體。”
于是西蒙帶路引導三人前往等待在大教堂外的馬車上,還不停復述著兩天前的現場具體情況。
西蒙一邊講,維一邊拿著本子做著筆記。
直到馬車出了城市,來到郊區,西蒙才將冗長的詳細情況說完。
不過這些已經在報告里看過一遍,也沒有什麼具體想問的問題。
“一共一千五百零二個死者。”維翻看著前面記錄的關鍵信息,淡然詢問西蒙,“西蒙大修士,沒有包含尸體不完整者吧。”
“所有尸體都很完整,維中樞。他們所有人的身體經教會法庭的修士們認真檢查,都是服用某種毒藥中毒而死,身體上沒有更多致命損傷,初步鑒定就是服毒自殺。”
“毒藥……”
聖里亞娜喃喃。
維在死亡人數上畫圈著重強調︰“看來是準確消息。”
聖里亞娜︰“西蒙大修士,我想問你一件事。”
“請問吧,主教大人。”
“現在你們有調查出這上千人是因為什麼死的嗎,是否有人慫恿他們。”
西蒙慚愧搖頭︰“很抱歉,主教大人。我們的人已經調查整整兩天,聯合國家衛隊的士兵一起徹查,目前仍舊一無所獲。”
“嗯。我了解了。”
說完,聖里亞娜就向後靠著,閉目,不再說話。
除了馬車的顛簸傳來木頭踫撞的聲音,沒有更多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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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五歲正式成為修士,現在已經五十三歲的西蒙,生平第一次見到傳說中日理萬機的主教本人。
據說教會主教職責相當繁重,不僅要治理海拉爾王國全國的政務,還要治理整個世界所有地區教會的事務,是世界上權力最大的人,隨便一句話就能定他國存亡。
早在四五年前西蒙就听說當選的新任主教不是眾望所歸的所羅門中樞,而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新主教一上任就說明她將會對教會進行大力改革,但她並沒有說要對哪些方面進行改革,幾年過去了,至今都沒有听說做出了哪些改革政績。
所有修士都認為她說的只是空話。
和世界上大多數高位修士一樣,其實西蒙也對面前的主教嗤之以鼻。西蒙堅信是所羅門中樞為了更好在看不見的地方做事情,而將聖里亞娜推出來當背鍋的傀儡吧。
為什麼西蒙會這麼認為呢。
原本這件事的輕重程度,只需要派中樞職位的人來處理就好,現在身為主教的聖里亞娜卻跟著來到了這里。
所羅門沒有來,說明現在的聖里亞娜遠離教會權力中心,她只能在這種事情上找存在感。
西蒙可不相信聖里亞娜去到現場能看出什麼門道,那些見過那麼多尸體的教會法庭的修士們都沒有看出來。
西蒙開始在車上環顧。
窗外的風景早已看膩,于是他隱藏自己的視線打量起兩位中樞。
跟著聖里亞娜一起來的,有唯一一位女性中樞,維。
現在她還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梳理細節——這種能力還能成為中樞嗎。
不過是了。
西蒙想。
所羅門需要好用的棋子,有能力的家伙可不听使喚。
不過,坐在他身邊的桑尼。
西蒙當然知道他的身份。
據說桑尼曾是所羅門最得意的學生,年紀輕輕就被所羅門安排至艾爾卡索尼亞大教堂任大修士一職,可以說,幾乎是把桑尼當做親生兒子一樣對待。
但後來,桑尼似乎做了什麼事惹怒了所羅門,現在也被所羅門安插到這個中看不中用的中樞一職上當花瓶,沒有給他實際權力。
西蒙朝他左邊的人看去。
撞進眼楮里的是緊皺又松散的皮膚,就像被緊緊拉扯的融化了的樹皮。
西蒙被嚇得心髒停止一瞬。
這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容貌!
是桑尼的右臉。
感受到身邊劇烈的視線,桑尼扭頭朝西蒙看去。
“怎麼了嗎,西蒙大修士?”
西蒙這才看清,桑尼右半邊臉全是那種恐怖傷痕,慘白的皮膚與左臉區分開來,一道雷劈般的紅色疤痕貫穿右臉,整個右邊的腦袋都沒有一點毛發。
就像被剝皮的人。
“這是燒傷。”桑尼似乎讀到了西蒙的心里話,他將頭扭回去,“爆炸的高溫將我的皮膚全部燒毀。沒有第一時間進行治療的後果,暫且恢復成這樣。”
太恐怖了。
西蒙搖頭,閉了嘴。
聖里亞娜睜眼,瞥向桑尼。
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什麼都沒說,重新把眼合上。
一段時間後,眾人抵達了那片出事的農田。
農田內,仍舊有幾位修士和士兵在這里進行調查。
西蒙叫人去了。
聖里亞娜站在田邊小路上,望著被壓倒的農田,看著被踩壞已經開始腐爛發臭的白菜,已經沒有幾顆完好的,這片農田的農民今年無法收獲了。
她將手伸出,吟唱短暫的咒語,應該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于是趕緊收回了手。
所有死者的輪廓都有用面粉描邊。
一眼望不到頭。
西蒙帶著一位修士和士兵向著聖里亞娜走來,修士和士兵向她匯報現場情況。
匯報過程中,聖里亞娜用眼神示意桑尼和維自己去調查,兩人走後,原本西蒙是想跟上去的,但想著聖里亞娜的地位比他們倆更高,他還是選擇繼續待在這里,還避免了之後他們會不停問問題的情況。
西蒙不想被兩個沒有實權的中樞麻煩。
桑尼和維繞過正在撿拾遺物的修士和士兵,兩人順著田邊小路走到遠處,這里的地面上依舊有面粉勾勒的人體輪廓,只是遠沒有他們在那邊看到的那麼細致。
泥土里有一個反射光的金屬物體,桑尼看到了,用同樣和他右臉難看的右手撿起。
是神聖祭壇教會的“世界樹樹葉”吊墜。
“維,你看。”桑尼舉到維面前,“他們說的沒錯,這個地方的確和我們教會有關。”
維也發現了腳邊有一個吊墜。
不過已經陷進了泥土里,她蹲下身,將它從泥里摳出。
她說︰“不排除是有人有預謀的策劃了這場集體自殺事件,幕後之人想把罪責甩在我們身上,讓現在的教會尤其是聖里亞娜大人背負罵名。”
桑尼將吊墜捏在手里。
沉思片刻後,他輕聲問道︰“你覺得會是所羅門嗎?”
他在試探。
“當然不是。”
“為什麼?”
哪怕是新加入教會的修士,所有人都神聖祭壇教會教會現在被劃分為兩派,一派是以聖里亞娜為主導的革新派,另一派是以所羅門為主導的守舊派。
革新派想改革治療體系,將政治權力還給海拉爾王室,讓神聖祭壇教會只是作為教會而存在;而守舊派仍舊維持教會現有的權力,不願做出任何改變。
兩派極為不對付,會找機會給對方添亂——去年的國家宴會廳襲擊事件就是所羅門一手策劃。
維將吊墜上的泥土撥開,搓干淨縫隙里殘留的泥土。
這種吊墜,還有很多。
維站起來,毫不避諱地直視著桑尼︰“我知道所羅門和聖里亞娜大人在策劃著什麼。桑尼,我知道。”
淡綠色的眼楮里充滿堅定。
桑尼抿嘴,緩緩點頭︰“謝謝你,維。謝謝你能理解老師。現在就馬克那小子還不知道這其中緣由了。”
維小心將吊墜放在包里︰“是的,但他也是所羅門給聖里亞娜大人的保險之一,就像我們兩個一樣。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桑尼搖頭︰“希望馬克他能聰明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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