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李時雨還是隱隱似乎感覺哪里不對勁︰“可是我們現在還沒擊殺‘巨人’。怎麼之後的行程就已經定下來了。”
瑞文西斯才從寒冷的霧氣中回神,眼楮一亮,她用肩膀靠靠季阿娜︰“季阿娜,星落森林!那是你家誒!”
季阿娜是精靈,精靈的聚居地在西方大陸西南邊的星落森林,她的家就在那里。
“是的,瑞文西斯。那是我家。”
盡管提到回家,季阿娜也已經很久沒有歸家,可她的神情依舊沒有那麼驚喜。
她和李時雨一樣注意到這句話中的異常之處,緩緩說道︰“我和李時雨一樣好奇,為什麼這次組織如此快速就給我們決定下一個任務目標。明明現在戈拉克還好好的,沒有任何預兆能證明他即將死亡。”
眼見著粥已經熬好,如果再繼續熬下去,綠葉菜會融化在粥里。
李時雨隔著兩塊手帕將鍋端下來,放在一旁等它晾涼。
“戈拉克親口說過,他會在將紀念碑完整的建造完後再選擇死亡。七十一個以太和七十二個以太構成的物質線索到現在都沒有下落,哪怕我們現在就找到遺跡入口,解開遺跡大門,進入遺跡探尋也會耗費相當長的時間。組織將這件事通知給我們著實太早。”李時雨分析。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組織現在的運作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操控著。
從半年前在海拉爾王國時就初見端倪。
先是將不知真容不知祝福天災的第七十位神明代號定為“人類”,然後就是這件事。明明事件沒有結束,神明還沒有死亡,就急不可耐的將下一個任務目標匆忙定下。
似乎有人催促著組織趕緊把所有神明擊殺掉。
李時雨將所有人的碗拿到身前,挨個開始盛放早飯。
汪達歪頭,他說出他的猜想︰“組織現在做的這個事給我的感覺就像佔卜。和時雨之前預言天氣那樣,明明我們還什麼都沒干,上面就已經猜到之後會發生什麼並讓我們去實行。”
佔卜。
預言……
說到預言,李時雨就想到在海拉爾飛地給汪達說過預言的“商販”。
“商販”……
“呃。”
李時雨腦中的思路串聯,所有的種種清晰起來。
手因為失神抖了下,差點把木勺盛放滾燙的熱粥濺出到自己手背上。
不好!
汪達反應迅猛,眼疾手快地用雙手將其接住。
“嘶。”
汪達的手心因為高溫吃痛,嗚咽一聲。
原本還在思考組織深意的眾人,听到動靜紛紛扭頭注意這邊的情況。
李時雨比汪達更為慌亂,將鍋隨意放到一邊。
趕緊拿出手帕將汪達手心擦干淨,還將牽起汪達的手放到自己面前吹幾口冷氣。
汪達手心好幾處已經泛紅,粗糙的手掌上本就有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傷口,現在更是為其增添了新的傷疤。
楊天宇注意到李時雨的眼神不似以往的沉著。
仿佛對他來說天塌下來了一樣。
“沒事的,時雨。我挺結實的。”
汪達笑著將手抽出,沖著李時雨晃晃,向他展示自己的手︰“你看,真的沒事。”
對汪達來說只是增加了幾處小紅點而已。
李時雨一言不發。
站起來走到門簾處,在外收集了一把細雪,回來固執地塞到汪達被燙傷的手心里。
一旁的伽普瑞卡想說自己能治療這輕微燙傷,不過兩位當事人都沒想起他的存在,而且李時雨的狀態似乎很不正常,沒有擅自說話。
等他們想起自己再說吧。
伽普瑞卡還是很能讀懂空氣的。
沒有人出聲。
李時雨手里想找什麼事做,雙手無措地晃動,偶然晃到旁邊的早飯,他終于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做的事情,低著頭重新拿起木勺分粥。
啊,怎麼會這樣。
汪達求助的眼神望向季阿娜,季阿娜拍拍汪達肩膀讓他不要擔心。
“真的沒事嗎,汪達。”季阿娜幫李時雨問。
“沒事,真沒事。我握劍受的傷比這個嚴重。”
汪達實話實說,有時候握劍的小傷口撕裂開,都沒見李時雨這麼緊張過。
李時雨終于傳出動靜,嘆息一聲,聲音小小的︰“抱歉,汪達。我剛才沒拿穩。”
“我真沒事的,時雨。要是剛才我沒接住,燙傷的就是你了。”
汪達想要安慰李時雨,卻發現自己手里還捏著雪,哪怕現在把雪丟掉,擅自去觸踫李時雨一定會冰著他。
怎麼辦啊,自己真的沒事啊!
該怎麼告訴他啊!
汪達都想到用自己胳膊肘踫李時雨了。
楊天宇問李時雨︰“李時雨,剛才你想到了什麼。”
謝謝楊天宇。
汪達心里感激著。
李時雨將所有的份額分好,根據碗上的名字挨個遞給每個人。
他的不似剛才有活力︰“其實我想到組織的總執行官是一位相當嚴謹的人,之前我們所有人的任務到他手里會反復確認好幾遍才會最終確定下來。但是半年前將第七十位神明代號定為‘人類’,包括現在我們之後緊接著的任務,這都不像是他的作風。感覺就像背後有種無名的大手操控著整個組織的運轉走向,包括那位總執行官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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麋鹿的動物直覺告訴他︰自己與李時雨猜測的一樣。
之前在戈拉克家里,听見那位泰坦議員提到這件事時他的直覺就讓麋鹿立刻察覺到不對,但以他遲緩的腦袋來說無法知道具體是哪里出現了問題。
李時雨的總結恰好幫他總結出來了。
所有人都接過自己的那份早餐,對李時雨道謝。
還沒說完,粥也很燙,大家都不著急吃飯,想听李時雨說完。
李時雨埋著頭繼續說道︰“恰好,那段時間第三十八位神明‘商販’去世。她所掌握的祝福‘時間’能穿梭過去和未來,在得到她死亡消息的前幾天,她還特意找到汪達說了那個所謂的關于他的預言。說到預言,我就在想,是否這一切與‘商販’有關,她窺探到了什麼未來,留下什麼指引。之前組織不也和‘商販’展開過合作嘛,所以可能這也是一次合作……大概?”
越說到後面,李時雨的聲音逐漸微弱。
他開始質疑自己的這個猜想。
如果以往李時雨的推測包括剛才對于暴雨的預測都是準確的,種種推斷使得他人非常信服,那麼這次說的結論楊天宇不能完全苟同。
主要是李時雨說得太過天花亂墜。
什麼“未來”。
什麼“指引”。
就像盛國街頭上出來給眾人雲雲“命格”、“財運”之類的騙子那般,沒有實際意義,只是為了哄騙他人錢財。
不過鑒于剛才說這話的是李時雨,楊天宇沒有出言反駁,動作上也沒有任何示意。
沒有人不喜歡李時雨。
其實除開楊天宇,就連他的隊友季阿娜和瑞文西斯也覺得李時雨這次的後續推測有點太過于玄幻。
前一句“無名的大手操控著整個組織的運轉走向”或許還有些說服力,但後面強行將“商販”離世、給予汪達的預言以及與組織合作的事情強行關聯起來,或許就真的是一種不太讓人信服的推測了。
但是。
在場的人還是有人信的。
一個當然是無條件相信李時雨的汪達。
還有一個就是知曉組織內幕信息的伽普瑞卡。
要不是有保密協議的存在,伽普瑞卡無法明說,他其實心里贊同著李時雨的猜想。
因為要吃飯,汪達早就把手中的雪丟到一邊,他拍拍李時雨笑道︰“你的推測很有道理,時雨,說不定是真的呢!但是時雨,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先吃飯,再說下去飯就要涼了。”
圍坐在篝火旁,但周圍的溫度還是很低。
汪達認為不及時吃飯就會讓李時雨早起做飯的心血白費!
這可是李時雨每天起個大早給他們做的飯誒,還不重樣!
眾人認為汪達說的沒錯。
吃飯,吃飯。
汪達一邊吃一邊注意到李時雨的情況︰李時雨吃飯時興致缺缺,看上去還在為他無意傷到汪達一事感到自愧。
啊!
這樣不就和之前在海拉爾的旅館自己無意把李時雨劃傷是一回事了嗎!
汪達覺得這不行。
李時雨現在一定陷入了某種心理困境,還和自己有關。
汪達太了解李時雨了。
以往總是慢慢吃飯的汪達,這次成為吃飯的最快的那個,他心里規劃著趕緊將李時雨拉到一旁勸解他。
反觀李時雨,他越吃越慢,到最後動作都停下來了,嘴里沒有東西都還在進行無意義的咀嚼。
季阿娜很擔憂李時雨的精神狀態。
她想做點什麼,卻看見汪達斗志昂揚。
好吧,現在暫時用不到自己,那就交給汪達吧。
“時雨,時雨。”
汪達推著李時雨。
李時雨的眼楮盯著篝火出神。
“時雨,時雨。”
再次呼喚李時雨的名字。
李時雨仍舊沒有反應。
就像人偶。
汪達沒有放棄,他站起來,挽起袖子,將李時雨的碗從他手中奪走,輕輕放在地上,然後強行將李時雨拉起來,牽著他走到帳篷的另一角。
楊天宇望向季阿娜︰“他們這是?”
季阿娜笑道︰“汪達想要跟李時雨單獨說說話。”
楊天宇不理解。
性急的瑞文西斯嘴巴里的食物還沒咽下去,就“唔唔唔”地嗚咽著想要開口說話。
“瑞文西斯,請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再說話。”季阿娜斥責。
伽普瑞卡沒想到向來無法無天的瑞文西斯,那個連魔法協會會長的恩惠都敢拒絕的吟唱魔法使,竟然真的很听季阿娜的話,乖乖地將嘴中的食物咽下。
瑞文西斯伸出一根手指,非常認真說道︰“楊天宇,這次你就不要偷听他們講話了。偷听人家的私事在西方,不對,在你們東方也是一樣,是非常不好的行為。這就像狐狸明明是雜食性動物,卻硬是被馴獸師訓成食草性動物,這兩者是一回事。”
“學姐,你的比喻和前面想說的事情有什麼關系嗎。”
“當然有。”瑞文西斯理直氣壯,“因為這兩件事情都是不好的事情。李時雨說的那句話是什麼,對,強扭的瓜不甜!”
季阿娜扶額︰“你別學到一個什麼新的東方詞匯就亂用,瑞文西斯。根本不是你這樣用的。”
瑞文西斯還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仍然在給自己做辯解︰“怎麼了,季阿娜。這些都在說不好的事情,我使用這個詞語沒有問題!”
二十四埋頭看著碗里的早餐,很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從何處說起。
瑞文西斯這幾句話每個地方都很奇怪啊。
楊天宇冷淡開口︰“我沒有興趣去窺探他人的秘密。只要我的精神力不集中,你們說的話就不會被我听清。”
他在表明自己的立場。
季阿娜微笑︰“原來是這樣。”
所以之前他能听見瑞文西斯的風魔法傳話以及自己與李時雨的對話,都是他集中精神去听到的。
這種後天經過高強度訓練也能鍛煉出來呢。
想到此前和楊天宇握手時無意觸踫他手中的老繭,再加上之前瑞文西斯告訴她的秘密,說楊天宇在加入組織前是盛國的一名將軍,季阿娜認為這種超越常人的技能都是從殺人不眨眼的戰場上學來的。
戰場。
戰爭。
季阿娜搖頭。
這離自己實在太過遙遠。
如果楊天宇的強大是在此基礎上建立的,季阿娜“自私”地認為,自己還是不要接觸這些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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