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的打算是想帶你從那個通道回到宴會廳給他們傳消息,不過有士兵跑過去守著那里,那就說明所羅門也是知道這個暗道的。所以我們要改變一下計劃,汪達,和我剛才說的一樣,那剛好是兩個人,我們搶走他們的衣服混進去。”
既然說出來了,那就實行。
“殺嗎?”汪達問。
“嗯。”
汪達和李時雨不是神明,當然沒有神性去天生愛人;對方又是叛軍,繼續存在可能會危害更多無辜之人的性命,怎麼殺不得?
兩人悄悄摸到叛軍身後,一左一右︰一人對付一個。
天很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動靜又小,叛軍並沒有注意到後方的死亡威脅。
周圍的環境也限制汪達和李時雨像平時一樣用手勢進行交流。
不過沒人算到,他們還有另一套交流方案。
汪達的右手握住李時雨左手,按照順序捏他的手指。
大拇指、食指、中指……
這是他們獨特的倒計時,從大拇指開始依次是“五”,“四”,“三”。
無名指。
“二”。
小拇指。
“一”。
松開的瞬間。
他們化作討命的厲鬼,迅猛撲上前,從後一人抓住一個腦袋。
。
清脆的聲音。
動作干脆利落。
直接扭斷對方脖子,不給任何呼救掙脫的機會。
一命嗚呼。
兩位叛軍手上失力,煤油燈落到地面,還好腳下是泥土沒有發出“叮鈴咚隆”的聲響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完美的一場配合!
汪達想要和李時雨踫拳,卻看李時雨已經彎腰將兩個散落的煤油燈擺正,二話不說開始扒叛軍身上的衣服。
好吧,動作總是那麼快。
正事要緊。
汪達蹲下去,順便問一嘴︰“里面的教會制式的盔甲也要穿嗎。”
“穿上吧,以防萬一。”
“听你的,時雨。”
台上。
特里文三世在掌聲稀稀拉拉地結束後,繼續他自以為引以為傲的動人演講。
“我親愛的子民們!海拉爾王國歷史源遠流長,在這段長河之中,我們始終與神聖祭壇教會攜手並行!一萬年前,魔王攜領魔族從暗沼侵入世界!世界民不聊生,人民受苦受難!是神聖祭壇教會選出的勇者擊敗魔王,這場災難才如潮水般退去!贊美勇者!贊美神聖祭壇教會!是他們,將世界拯救于水火之中!”
台下再次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人們或用言語,或用行動,無一不在稱頌勇者與教會。
听到這里,布里涅緊閉雙眼。
一萬年前的勇者也是他,每百年誕生的勇者都是他,他對此再熟悉不過。
成為勇者是他這個靈魂不變的宿命,他可以成為任何人,可就是成為不了任何普通人。
布里涅很清楚。自己在某些輪回中非常厭惡神聖祭壇教會和海拉爾王國,認為是他們剝奪他作為普通人享受生活的權力;與之相反的還有一些輪回中的自己享受作為世界英雄的地位權力,認為自己就是世界的救世主,擁有驕傲的信仰崇敬教會與海拉爾王國。
這種極致的厭惡和喜愛在二十年前成為神明的那一刻與布里涅現世的人格相融合,在成為神明後他花了數十年時間來適應其他記憶的存在,確保布里涅能在眾多人格中獨善其身。
魔王亦是如此。
沒有一個神明像他們一樣“恢復所謂的前世記憶”,特殊的只有魔王與勇者。
這或許創造神明的造物主的旨意,也有可能是一個玩笑。
誰知道呢,他們又沒見過神話里的造物主。
造物主只是人們心中的一個意象,不可能是真的。
只是,布里涅心情非常復雜。
他的手指攆著衣擺毛邊才使他復雜的心情好受一點。
管他的,特里文三世又不知道萬年前的勇者也是他,所以他才會大肆贊揚同一個靈魂的敵人。布里涅心壞地想。要是把所有勇者都是同一個人這件事告訴他,他還會演講關于這段第一任勇者的回憶嗎,會的吧,畢竟這是他辛辛苦苦準備的演講稿,改動一個詞語都會令他前功盡棄。
呵,廢物特里文。
沒用的當代海拉爾國王。
“曾在五千年前的大災荒時期,全世界的人們飽受饑餓的摧殘!數以萬計的人們死在那場全球性饑荒災難里!是聖潔的世界樹母親!她發動神跡結下無數代表奇跡的果子賜予全人類!神聖祭壇教會領著教徒們向全世界分發這救人的果實,他們的足跡遍布每一片大陸!是他們,拯救人類的性命于危難之中!”
確認布里涅對他們構不成任何威脅後,瑞文西斯悄悄重新走到季阿娜身邊。
瑞文西斯小聲道︰“不是說會說有關第七十位神明的情報嗎,怎麼一直在說神聖祭壇教會的事情,難道第七十位神明在教會里!?”
而且被雪藏這麼久,到底是多麼強大的祝福才讓教會舍不得讓神明示人。
“長點腦子,瑞文西斯。”季阿娜點點瑞文西斯額頭,“神聖祭壇教會是國教,而且實際掌權者是主教並非國王。主教就站在旁邊呢,人家國王當然是要把主教夸高興了再說自己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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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有道理!”瑞文西斯打個響指贊同季阿娜的說法。
“就是呢……”
季阿娜看向台上。
聖里亞娜身旁站的是其他教會的主教,那天她跟著汪達和李時雨與這位主教打過照面,她在遠處听到那些人嘴中親口承認的事實,深知這是一個與神聖祭壇教會不一樣的教會,甚至有可能處于對立面。
怎麼容許的?聖里亞娜帶他來的還是特里文三世?
“那個斯圖漢姆,是以什麼身份站在那里的。”
瑞文西斯攤手︰“誰知道呢,可能是給國王撐場面的。”
她這才正眼去看向斯圖漢姆。
嘿?
好像有點不對勁……
仔細看看。
“不對,季阿娜,很不對!”
瑞文西斯抱著季阿娜左臂不斷搖晃,抽手指著台上︰“那個藍頭發的!他長得好好看!哇塞!繼李時雨之後造物主的新寵兒!不對!比李時雨還漂亮!季阿娜,那個人是誰!你之後去幫我查查!像塞壬!季阿娜!塞壬!”
她好激動。
季阿娜艱難維持著面部表情,勉強撐著不被瑞文西斯這番發言弄得崩潰。
“斯圖漢姆•米迦勒。瑞文西斯,你不听我說話嗎。我之前在駝獸車上不是給你說過我看到過一個叫‘斯圖漢姆•米迦勒’的藍發青年,長得很好看,當時你還說為什麼你會因為起床氣賴床沒有看到抱怨了一路嗎?”
季阿娜轉過身體,與瑞文西斯面對面,雙手捏住她的臉頰輕輕扯著,面上一副很生氣卻還要保持微笑的表情︰“剛才我是不是還重復過他的名字。瑞文西斯,你是不是只想听你想听的話?”
“誒?有嗎?”
其實季阿娜說的沒錯,瑞文西斯只想听到自己想听的。
尤其是見到美麗事物的她,幾乎會斷絕理智,就連短時間內干過什麼也想不起來,簡直比汪達的健忘癥更頭大。
換句話說,汪達的健忘癥長期且穩定;她這個是遇到特定事物才會發作。
瑞文西斯心虛,眼神瞟向地板︰“我這是對他人的欣賞……”
她沒說錯,瑞文西斯熱愛一切美麗的事物。
“但願如此。”
季阿娜拍拍瑞文西斯的臉,重新轉過身沒有理會她。
“季阿娜,我……”
瑞文西斯誤以為季阿娜這樣是生氣,想要跟她道歉。
季阿娜果斷捂住瑞文西斯的嘴︰“我再重復一次,瑞文西斯。現在我們還在行動,等結束之後隨你怎麼樣都行。絕不是現在。”
季阿娜自己也在努力平復想要玩鬧的心情,將自己的心重新放回正事之上。
她比瑞文西斯更懂事情的輕重緩急。
“唔……”
瑞文西斯掰開季阿娜的手。
行吧,今晚睡覺少踢季阿娜一次。
台上。
“國民們!我們深知海拉爾王國與神聖祭壇教會密不可分!但是!”
特里文三世邀請斯圖漢姆走上演講位置。
斯圖漢姆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種神聖的、謙和的、和藹的笑容。
台下原本還在質疑其身份的民眾們紛紛被他的容貌和笑容打動,倒戈于斯圖漢姆。
更有甚者夸贊他簡直是造物主的人間體。
“我現在為大家介紹一個人,這位!米迦勒教會的主教!斯圖漢姆•米迦勒!”
二樓看台。
看見斯圖漢姆上台後,桑尼露出一抹耐以尋味的笑容,他再次朝著亞伯里安開口︰“公爵閣下,你身為貴族,是否覺得今晚國王召開宴會的舉動穩妥與否?”
他在試探亞伯里安屬于哪一派。
亞伯里安的公爵職位是國王給的,並非教會,只是教會在此後的時間內與王族一起管理這些貴族以防他們干出出格舉動。
所以實際上,亞伯里安的立場無權評價任何一方。
他不想得罪國王,更不想得罪教會,直接回復道︰“桑尼中樞,請不要拿我開玩笑了。”
“這麼說,亞伯里安公爵的意思是默認了。你覺得國王做得不對?”
“我絕無此意!”亞伯里安著急。
“逗你玩的,公爵閣下,不要激動。”
桑尼點點頭,一下就明白亞伯里安的立場。
轉念一想,萬一亞伯里安被激怒不好收拾,畢竟是有一整支親衛軍的貴族,天知道現在他的身邊有多少暗衛看守呢。
“只是,你說,亞伯里安公爵,我有個問題很疑惑。如果一個人與另一個人已經結盟,是同盟關系,他還會偷偷私下聯系第三個人想要把原先結盟的人踹走嗎?”
桑尼拋出一個致命問題。
明面上是在說台上國王、米迦勒教會和神聖祭壇教會之間的關系,其實是在暗喻他和國王明明是同盟,為什麼還要和教會的所羅門中樞有所聯系,想要利用計謀將國王拉下台。
三秒後。
亞伯里安故作沉穩回答︰“桑尼中樞在說什麼我听不懂。”
不是听不懂,是不敢听懂吧。
桑尼右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台上。
特里文三世高呼︰“米迦勒教會所倡導的信仰與理念!與神聖祭壇教會的教義並非完全背離!諸位!曾經,我們的信仰或許曾站在對立的兩岸!我們的教義或許曾帶來爭論與誤解!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我們不再僅僅面對彼此,而是席卷而來的更大的風暴!”
台下的民眾已經有一半猜想到國王之後要說什麼。
在這一半中的大多數民眾皆是難以置信。
國王在贊揚米迦勒教會,要拋棄他引以為豪的信仰嗎!?
他怎麼敢的啊!
神聖祭壇教會的修士們集體開始噓聲,讓特里文三世下台。
二樓看台上,那二十一位高級修士紛紛不可置信靠在扶手上,兩三個為一組激烈討論特里文三世演講的內容。
二十四听得很明白,無一不是在用一些高級的詞匯咒罵演講的人。
西方話罵的不是很難听,用華麗的辭藻修飾,如果他們都會東方話就能罵的更帶勁一些。
在此前的人生里,二十四听過比這難听數百倍的話語。
難怪西方書本里有精美的比喻,東方書本里大道至簡,是語言習慣造就此等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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