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先再問你一句,若是此事之後,權貴們知道你做了什麼,你還會再去求他們,把自己的權貴子弟,交給你嗎?”
看著扶甦,嬴政繼續問道。
“兒臣……”
扶甦听罷,微微遲疑,尷尬一笑,“卻是不太好去了……不過,兒臣,為了天下,自然還會去!”
“唉,這就對了,你得去!該怎麼去,還怎麼去!”
嬴政听罷,笑了一聲,微微說道。
恩……恩?
啥?
听到嬴政的話,扶甦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父皇,您的意思是……”
扶甦苦笑一聲,“兒臣,有些不明白……”
這听起來,怎麼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那,朕就告訴你。”
嬴政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剛才說的一句話很對,那就是你想對百姓有利,而這一點權貴們是不會那麼容易接受的。這句話,你要永遠都記得。”
“兒臣明白!”
听到嬴政的話,扶甦重重點了點頭。
“不過,朕讓你記得的,不是你要對百姓有利,而是,你得記住,這對權貴們不利,但是,該如何對你有利。”
嬴政看著扶甦,開口說道。
什麼?
听到嬴政的話之後,扶甦頓時一愣,心里一陣困惑不解。
要記住對權貴不利,對百姓有利,但是要如何對自己有利才行?
扶甦困惑道,“父皇的意思是……以百姓,而制權貴?”
“恩,很好,正是這個意思!”
听到扶甦的回答,嬴政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沒錯,身為最高的統治者,既能夠利用一批人去制約另外一批人,同時也能利用另外一批人來制約原本的一批人,這才叫權謀。
這批人可以是不同的朝臣之間,也可以是權貴和百姓之間,也可能是大貴族和小貴族之間。
總之,當你不能完全駕馭所有力量的時候,你得想著,該如何去利用這些力量達到一種平衡。
這也就是所謂的制衡。
而你,通過利用,通過制衡,才能夠保住自己的利益,保住自己的地位。
而秦始皇和扶甦,當然也是不同的。
嬴政可以輕輕松松的,利用和制衡所有的朝臣。
但是,扶甦做不到。
這不只是治國法策派別的問題,而是根本能力和眼界的問題。
不過,有多大的能力,就布置多大的局。
對嬴政來說,扶甦能擅長的,而且,對大秦的不利影響能達到最小的,那也是一個選擇。
當然,雖然不是讓人十分的滿意,不過,有法子,也比沒有的強。
扶甦既然想要對民眾更加的仁厚,予民實惠。
那麼,他自然也能得到百姓們的擁護。
不過,這個力量,他得懂得如何去使用,而不是讓這一股力量,發揮不出來。
當然,這只是權謀之一。
“不過,光是利用百姓,來制衡權貴,那也是不行的。”
嬴政說道,“畢竟,日後,是權貴官員們,直接為你效力,你不給他們好,不讓他們安,他們如何能盡心為你效力?
你這平陽縣,不就是如此嗎?為何一幫官吏最終不為你把事情辦好?那就是因為,他們不得利,後者,不得安!有時候,光有鎖鏈呵斥,是不夠的,這道理,你也得懂。”
“兒臣……”
扶甦躬身道,“兒臣只怕是,權貴不會信服兒臣。”
畢竟,扶甦也是有自知之明,他看不慣權貴們過于的貪婪不惠民,但是,權貴們,又何嘗不是看不慣扶甦那一套?
畢竟,天下利益就那麼多,權貴們讓出來的,是自認為自己的,這能好受嗎?
對資源的貪婪和不足,就是這天底下,最根本的矛盾,這是很難得到化解的。
“他們會的,不過,得看你怎麼做。”
嬴政說道,“就看這次,你認為,馮征的目的是什麼?”
“父皇,自然是幫兒臣。”
扶甦說道,“兒臣看得出來,長安侯,對兒臣很是有助。”
“恩……呵呵……是,不過,也不全是……”
嬴政笑道,“我問你一句,你覺得,剛才,朕問你的那些話,長安侯馮征,他能不能想得到?”
“啊?”
扶甦听了,微微遲疑了一下,“這……這……”
“呵,那朕就再問你,這事情,朕輕輕松松就會答應,那,為何他要讓你來,而不是,他自己來問朕?”
嬴政問道,“難道他就猜不出來,你既要利用權貴,此番,也會得罪權貴?難道,他來向朕請求,朕就不會點頭同意此事了?”
“這……”
扶甦遲疑了一下,疑惑道,“或許是,他有其他的事要做?”
“如此想,那你就錯了。”
嬴政笑了一聲,“朕猜,他定然是猜到的,也是明白的。”
沒錯,那小子跟狐狸一樣,能不明白麼?
肯定明白的很!
扶甦的這些操作,都是他給想的,他能想不明白後果?
“長安侯若是一切都明白,那是為何……”
扶甦不禁問道,“父皇是說,他是讓兒臣,去得罪權貴?”
“倒也不是這樣,呵呵,他的算計,是精明的。”
嬴政笑道,“這問題,朕先不回答你,你自己去體會體會就是。”
啊?
啊哈?
听到嬴政的話,扶甦頓時一陣傻眼。
啥啊……
父皇,您這話別說一半啊……
“好了,朕還有事,你就忙去吧。”
嬴政說道,“屆時,權貴勢必會找朕,而朕,也會按照意思來說的,你去吧。”
“兒臣,多謝父皇,兒臣告退。”
听到嬴政要轟自己走,扶甦雖然心里還有些不情願,不懂得,但是,隨即,也只好告退。
“陛下……”
一旁,宮人听罷,不禁問道,“您不跟大公子說明白,大公子看著,困惑的很……”
“困惑是自然的……”
嬴政笑了一聲,“有些事情,朕全都說了,也沒意思。讓他自己去做吧。”
“大公子此番,只怕是,必然會去問長安侯。”
“問吧,也不是什麼壞事。”
嬴政笑道,“這世上,不能有無憑無據的信任,朕是如此,他,也得是如此。不過,馮征是聰明的,朕也放心。”
“陛下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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