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看了看腳下的破瓦罐。
哎。
本來想走的,居然踢到了這個破玩意兒。
現在恐怕是走不掉嘍。
此時,女人已經開門走了出來,那對兄妹跟在了後面。
徐明遠手里還拿著一個拖把,虎視眈眈的盯著遠處的黑影。
“別緊張,我不是什麼壞人。”
秦白無奈的走了過來。
兩個小家伙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頓時驚呼出聲。
“是那個買了我們好多花的大哥哥。”
文思沒什麼防備心理,看到秦白反而很開心。
徐明遠也放下了手中的拖布,不過眼神中還是保持著警惕。
女人看到秦白後愣了半晌,當看到他一身的西裝革履,手腕上戴著不知道品牌的名表時,眼神明顯慌亂了不少。
“先、先生,多謝你前幾天的幫助,請問,來這里有什麼事嗎?”
“沒有,只是路過。”
淡然的聲音讓女人顯得更加局促,溫柔的眸子里帶著些許的失望。
“哦,那、那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說完,拉著兄妹倆就往屋子里走去。
邁過門檻的時候,腳下不穩絆在了上面。
“哎呦......”
驚呼之後,人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姐,你沒事吧。”
“膝蓋都破了,快去醫院吧。”
兄妹倆手忙腳亂的扶起女人。
秦白依舊雙手插兜的冷眼旁邊,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直到那個女人努力了幾次都沒有站起來,他這才走了過去。
“我來吧,你們去找些碘伏之類的東西。”
秦白走進屋子,慢慢的扶起了女人。
“謝謝,謝謝......”
她嘴里不停的說著,垂在額頭的發絲擋住了那雙溫柔的眸子,同時也擋住了要流出的淚水。
“哎,你怎麼還是這麼笨?”
秦白嘆了口氣,接過文思遞過來的棉簽和消毒藥水。
女人愣愣的盯著那根沾著棕色液體的棉簽在膝蓋的位置涂抹。
絲絲的疼痛感讓她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原來不......”
“凌湘雪,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老年痴呆了吧?”
秦白蓋好碘伏的蓋子,慢悠悠的站起身,打量著這個一室一廳的屋子。
在飯桌旁邊,還有一個簡易的床鋪,疊好的被子上面還放著幾件清洗好的衣服。
屋子不大,但收拾的很整潔。
幾分鐘後。
“啊?”
不合時宜的聲音這才響起。
“秦、秦白,你還記得我?”
“嗯。”
他淡然的答應一聲,坐在了凌湘雪對面的椅子上,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
徐明遠和文思偷眼看著兩人,他們也沒想到原來姐姐和這個看起來很有錢的大哥哥是認識的。
只是。
現在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
“姐,我們吃完了,先去里屋學習了。”
徐明遠拽了拽一肚子問題的文思,走進了里面的臥室。
砰!
獨立的小世界被隔絕出來,凌湘雪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不顧膝蓋的疼痛,一瘸一拐的開始收拾著桌上的碗筷。
“秦白,你先坐,我收拾一下,屋子有些太亂了......”
碎碎念的同時,她手腳利落的撿著碗筷,順便還把床上的那些衣服一股腦的丟進了櫃子里。
秦白沒有說話,眼神冷漠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幾分鐘後。
一杯熱水放在了他面前。
“不好意思,家里不來客人,沒有茶葉。”
凌湘雪依舊低著頭,雙手拉了拉那條碎花裙子,蓋住了膝蓋上的傷口,想要把本該不好的東西都隱藏起來。
她在秦白面前還是顯得很局促,好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
“算算時間,你現在應該還沒大學畢業吧?”
“高中畢業後,我就不上學了。”
秦白愣了一下,這和他想的有些不同。
“你家人吶?”
“他們......都已經過世了。”
凌湘雪的語氣沒有想象中的憂傷,像是在說其他人的事情。
“不好意思。”秦白的語氣沒有了原來的冷漠,多了一分感情在里面。
“沒什麼,這都已經過去好久了。”
秦白指了指臥室方向︰“他們是怎麼回事,姓氏都不同,應該沒什麼血緣關系吧?”
“哦,那兩個孩子是孤兒,我們住在一起有個伴,不然自己挺害怕的。”
凌湘雪感受到了秦白語氣的改變,她心里的忐忑也少了幾分,說話的語氣又多了些溫柔。
額前的發絲被捋到耳後,近距離觀察下,秦白看清了那張臉。
和高中有些不同,清秀了很多,也漂亮了很多。
眉宇間的溫柔肆意的像是一灘水,特別是那雙眸子,總感覺看多了會沉溺在里面。
四目相對。
凌湘雪立刻又低下了頭,白皙的臉上出現一抹不自然的嫣紅。
秦白笑了笑。
行吧。
這種不自信的感覺倒是對味了,和原來跟在自己身後時候一個樣。
“凌湘雪,你怎麼跑來明林市了?”
“打工賺錢,我現在開了一個不大的花店,你也看到了,那兩個孩子晚上閑下來的時候幫著我賣花。”
秦白挑了挑眉。
花店麼?
呵呵。
有點意思。
他的眼神重新蒙上了一層冷漠。
這一切都太巧了。
巧的像是有人設計好了一切等著他在往里跳。
他和馮夭夭來明林市的那個晚上就踫上了兩個賣花的小家伙。
類似的苦難讓秦白有了一些共情。
本來這件事應該就此完結,可今天晚上又踫上那對兄妹。
他們又很早就賣完了花,好奇心讓秦白跟在了兩人身後。
然後,他就坐在了這個女人面前。
凌湘雪可以出現在錦山市,可以出現在京都,可以出現在浦市,但偏偏......
出現在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明林市,他想查都查不到什麼。
重點是,這個時間節點正是洛河和沈穆在布局的時候。
秦白從不相信有這麼多巧合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如果多了。
那只能證明一件事。
都是設計好的。
哪有那麼多天意在等著你。
很多年不見的同學在異地他鄉就這麼見面了?
凌湘雪啊凌湘雪。
我希望......
你不要是那顆該死的棋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