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茜冷笑道︰“我大王早就知道他既有人族的特性,也有傳說中的神龍之氣。”
“即便如此,大王也寬宏大量、愛才若渴,認可此子為賢婿,不會當他是奸細。”
人皇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突然氣急敗壞地大喝一聲︰“大膽,你竟敢含沙射影對孤不敬!”
黛茜輕蔑冷笑︰“我們獸人說話直來直去,沒有你們那些彎彎繞。在尊敬的大王面前,我也是如此!”
“你……”人皇頓失氣勢,無力地縮回寶座上。
黛茜正色道︰“我的話已經說完,是非曲直你們自行掂量。如果人族之主能夠從諫如流,無不善莫大焉,此乃人獸兩族之幸事。”
人皇依舊嘴硬︰“你既三次前來,我也表個態。唐映天和黛依妮欺君實錘,無可辯駁。”
“我已寬大為懷,此子也受到應有的懲罰。至于你家公主,非三百萬上品靈石恕罪不可!”
黛茜的臉色陰沉下來︰“這就是你的最終決定?”
人皇嗤笑道︰“不,你家大王還應修書一封,以求寬恕冒犯之罪。”
黛茜轉身即走,在踏出大殿之時一聲高喝︰“心胸狹隘、冥頑不靈之賊妄自稱主,可笑之極!”
人皇惱羞成怒,聲嘶力竭道︰“給我抓住他們!”
就在蒙面侍衛一擁而上之時,妖帥黛茜已乘著巨鷹直飛藍天。
她的聲音遠遠傳來︰“你們若動我公主一絲一毫,獸族大軍將不死不休!”
“快放箭!”獨孤朗嘯指揮侍衛搭弓上箭為時已晚,眼睜睜地看著獸族使者消失在白雲之間。
遠在滸州的郅隆觀中,佑聖尊者靜靜地看著院子中的兩人。
凝視良久,他抬手輕輕一揮,將道袍下擺的塵灰拂去,又進入師房閉關去了。
此時,唐貫正手持笤帚清掃大院。
在不遠處的鐘樓下,一個腦癱般的男子斜躺在椅子上曬著太陽。
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受過重創的唐映天。他嘴角流淌著口水,時不時地哇哇亂叫。
“哎呀,傻子又在嚷了。大師兄,什麼時候才能趕他們下山嘛。”玄陽子非常不滿,天天都在抱怨。
玄誠子嘆了口氣︰“尊者不開口,師父也沒有辦法。”
這時,一個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來︰“二師兄,我怎麼覺得他在唱歌呢。”
玄陽子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師妹,你把豬叫聲也當樂曲嗎?”
“再摸我的頭,小心你的手。”小姑娘可不是吃虧的主,將手中的長笛順勢揮去。
“哎喲,你真打啊!”玄陽子甩了甩右手,不敢再度造次。
這時,一位瘦弱的青年走向唐貫︰“堂二居士,你歇歇吧,我來打掃。”
唐貫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凌霄子,我不累,你在旁邊休息就是。郅隆觀有千年的歷史了吧?怎麼只有你們幾人?”
凌霄子說︰“我是兩個月前被尊者帶來的,不太清楚觀中的情況。”
唐貫又問︰“你怎麼會拜在虎嘯真人的門下?而不是尊者……”
凌霄子小聲道︰“听說師兄和師姐都是尊者帶上山的,卻與我一樣都是真人的徒弟。”
“尊者在半年前到的郅隆觀,他是真人的師父,但不允許我們叫他師祖。”
唐貫正想追問,卻見凌音子跑了過來︰“你們在聊什麼啊?”
凌霄子趕緊施禮︰“師姐,我們在聊堂大的病情,不知道他會不會好起來。”
凌音子樂呵呵地說︰“有尊者在,他當然會好。”
唐貫撇了撇嘴,轉身小聲嘀咕︰“映天能撿得這條性命都是他自己的努力,你家尊者何時救治過?”
“唉,我怎麼會誤信他的話,跟著一只白鶴來到這個鳥不拉死的地方尋醫。”
凌音子手持長笛敲了敲他的後背︰“堂二,你在說什麼啊?”
唐貫嘿嘿憨笑︰“沒說啥,只想問問尊者什麼時候能為我兄長治病。”
凌音子看了看癱坐在椅子上的堂大,嘆息道︰“他雖然命大,但病得不輕。”
幾天後,佑聖尊者傳話出來,讓玄陽子將堂大抱進師房。
不一會兒,虎嘯真人和唐貫等人來到外間,規規矩矩地坐在蒲團上。
玄陽子滿臉嫌棄地走了出來,想不通尊者為何要讓自己去抱那個傻子。
突然,師房內傳來映天瘋狂的咆哮聲,不一會兒又變成淒厲的慘叫聲。
唐貫正要沖進去,卻被虎嘯真人伸手攔住︰“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一個時辰後,大家終于听到尊者的聲音︰“你們進來吧。”
眾人剛進門,都被蜷縮在地上的堂大嚇了一跳,他居然變成了一個滿臉皺褶的丑八怪!
“哎呀,他又咬斷了一根棍子。”凌音子見不得堂大受苦,傷心得流出眼淚。
玄誠子搖了搖頭︰“他不咬棍子就會咬斷舌頭,咬碎牙齒。唉,這都四十九根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唐貫盯著地上的鮮血怔愣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
他怒氣沖沖地說︰“你這個牛鼻子老道不為我兄長治病,為何要害他?”
玄陽子呵斥道︰“堂二,你膽大包天,竟敢辱罵尊者!”
虎嘯真人見師父閉目不言,趕緊讓他安靜下來。
唐貫發現映天不再流口水,心里面稍稍好受一些,也退後兩步坐到蒲團上。
半晌後,佑聖尊者才睜開雙眼︰“我確實不能為堂大治病,但他若能引來天地因緣,或可康復。”
“一物之生,親與強力者為因,疏添弱力者為緣,僅此而已。”
虎嘯真人不解︰“師父,堂大的丹田已被搗毀,難道也能恢復?”
佑聖尊者說︰“不是搗毀,只是破壞。”
映天的體內有一件神物,早就與下丹田融為一體,並形成了一個不小的空間。
因此,他的丹田與平常武者不同,在遭受上官蕭野的劍刺和攪動下雖然損傷嚴重,但仍有治愈的可能。
唐貫不懂武道,憤怒責問︰“既然如此,你為何要毀他容顏?”
虎嘯真人小聲問︰“師父,他是否易了容?”
見尊者微微搖頭,他又問︰“天地因緣就是天地之力嗎?”
佑聖尊者說︰“兩者各有區別,卻是萬物相依、交融共生的關系。因果報應,善惡有別。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正是因果緣由使堂大改變了容貌,如果他能憑借自身之力得以痊愈,面容自會恢復。”
唐貫憤憤不平︰“我兄長何時做過壞事,竟屢屢遭遇磨難!”話未說完,他已小聲地抽泣起來。
佑聖尊者卻說︰“他雖有大愛,但行事過急,誤傷者眾,此因導致此果可有問題?”
唐貫大吃一驚︰“你……你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