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胸口悶得發慌。
可就在這口氣還沒散盡時,一縷極濃郁、卻又清冽得不含半分雜味的藥香,忽然順著風,悄無聲息地漫了過來。
那香氣太特別了,初聞時像浸了晨露的草木,再細品,又帶著玉石般的溫潤,瞬間壓過了場內所有丹藥的氣息。
評委們猛地一愣,剛沉下去的心,竟莫名提了起來。
台上的觀眾們此時也聞到了這股香味,原本的死氣沉沉突然清明起來。
“好香啊!”
“丹藥出爐了嗎?”
“……”
觀眾席熱鬧了起來。
張因元還沒從煉制出b級高品巔峰丹藥的狂喜里緩過神,這股清香就像根冰針,猝不及防扎進心里,讓她心頭猛地一沉。
明明氣味清雅得很,她卻莫名覺得壓得慌,那是種本能的、對更高階力量的驚懼。她不可思議地猛地回頭。
只見端木站在丹爐投下的陰影里,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臉也透著累極的蒼白,可他手里高高舉著一枚丹藥,丹藥散發著肉眼可見的光,如同一柄尖刀刺進了張因元心頭。
張因元的心“咚”地沉到了底。
縱橫煉藥這些年,她鼻子早就練出了準頭,這香氣里藏著的精純靈力……
是a級!
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煉出a級丹藥?!
三名評委更是驚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眼楮瞪得溜圓,這年紀,這時間,竟真煉出了a級?
簡直是聞所未聞的奇跡!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華夏評委,他先前憋的那口氣瞬間化作狂喜,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幾步快步沖過去,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顫
“哈哈哈哈哈!好!好啊!不愧是賈大師的弟子,這天賦,竟比你師傅當年還要出挑!”
端木輕輕一笑,眉眼因這笑柔和了些,疲憊似乎也散了幾分,他沒多言,只低聲道“過譽了。”
說著,抬手撐開了那把折疊傘。
傘面展開的瞬間,像是隔絕了周遭的喧囂,只余下他指尖那枚丹藥的清輝,和他眼底終于松快的淺淡笑意。
張因元雙手握成了拳頭,視線垂落在了地面……沒有憤怒,只有滿眼的不甘。
看著端木捧起冠軍獎杯,葉西清嘴角也跟著揚了揚,打心底替他高興。
煉藥大賽的喧囂漸漸落定,冠亞季被端木、張因元、日月希收入囊中,狂歡的人群散去,這場比拼才算徹底畫上句點。
一行人回到別墅,端木剛進門就直挺挺倒在沙發上,嘴里含糊地嘟囔著“累死了……”,
話音還沒飄遠,眼楮一閉,呼吸就勻了——竟是秒睡了過去。
“我靠,這入睡速度絕了。”葉西清無奈地勾了勾嘴角,伸手輕手輕腳給他扯過條毯子。
“別鬧他了,”東方景的聲音沉了沉,帶著幾分嚴肅,“接下來就剩滅妖賽了。”
此刻別墅大廳里只有他們幾人,其他人都在房間調養狀態。
葉西清收回手,想起這茬,皺了皺眉“滅妖賽……好像所有選手都能參加吧?連煉藥師也在內?”
“沒錯,”龔磊接話,語氣也凝重了些,“到時候會把我們投放到荒野區,按擊殺異獸的等級和數量排名。”
“但那地方特別危險。”穆婉媛下意識攥緊了衣角,聲音發輕,懷里的小灰似乎察覺到她的緊張,往她懷里縮了縮,把腦袋埋了起來。
比起死亡,她更擔心身邊人的安危。
滅妖賽向來是國府大賽里死傷最嚴重的環節——沒有實時監控,更沒有旁人庇護,就算各國府選手起了摩擦、大打出手,也未必有人知曉。
所以,暗地里殺人奪寶,早已成了那片荒野區里心照不宣的常態。
幾人一時沒說話,大廳里靜了靜。
葉西清忽然動了動手指,掌心似乎有微弱的氣流流轉,他看著掌心,眼里閃過絲亮意“接下來我想專心修煉陣子,感覺……快摸到六階的門檻了。”
跟日月希那一戰後,他明顯覺得實力漲得比悶頭修煉時快得多;後來看煉藥賽,他一邊觀賽一邊暗自查探氣息,不知不覺間,仿佛已有一只腳踏進了六階的門。
“這個……給你。”
正說著,穆婉媛忽然往前挪了半步,手里捧著個小巧的丹藥盒,遞到葉西清面前。
葉西清愣了下,接過來打開——里面躺著枚泛著淡粉光暈的丹藥,正是她在煉藥賽上煉制的那枚。
穆婉媛飛快地低下頭,臉頰泛起紅暈,連耳根都透著粉,不敢看葉西清的眼楮,聲音細若蚊蚋
“這是我比賽時煉的,能提修煉速度……按規矩,煉出的丹藥歸煉藥師自己,所以……希望它能幫上你點忙。”
話剛說完,她的臉更紅了,幾乎要燒起來。
心里卻在懊惱——明明想說“這枚就是特意為你煉的”,話到嘴邊,不知怎麼就換成了這般生硬的托詞,連抬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了。
葉西清看著那枚淡粉丹藥,指尖微頓,隨即嘴角漾開一抹淺笑,抬手輕輕揉了揉穆婉媛的腦袋“謝謝。”
那笑容干淨又溫和,穆婉媛先前因措辭不妥而惴惴不安的心,像被溫水漫過般瞬間撫平。
她乖乖應了聲“嗯”,腦袋微微垂下,任由他的指尖在發間輕揉,耳廓還泛著未褪的紅,像只被順毛的小貓。
就在這時,陽台的落地窗沒關嚴,一陣晚風突然卷著涼意闖進來。
兩側的紗質窗簾被吹得獵獵作響,邊角翻飛如振翅的蝶。緊接著,一個深色丹盒和一個小瓶憑空飛了進來,穩穩懸浮在葉西清面前,瓶身還沾著點夜露的濕意。
“這是……”東方景眉頭微蹙,和龔磊對視一眼,在看到小瓶後似乎知道了什麼。
葉西清正伸手去接,一道清冷的女聲忽然貼著耳畔響起,像晚風拂過冰泉“丹藥我留著沒用,給你了。好好療傷。”
是日月希。
葉西清心頭一動,轉頭快步走到陽台。
遠處的天空正沉下去,落日把最後一抹金紅鋪在雲層上,天地間蒙著層暖而淡的光暈。
日月希的背影漸遠在黃昏之下,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帷帽的紗簾被風吹得輕輕晃,背影在暮色里顯得格外單薄,竟有幾分說不出的淒涼。
“謝謝你!日月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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