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些手印？”
顧離眉頭微蹙，仔細觀察那些黑色的手印，那些手印乍看起來沒什麼特別但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中的蹊蹺。
“不像是拍打留下的。你們看指尖的位置，有明顯的向前‘摳抓’的痕跡……“
被他一提醒，其他幾個人也注意到。
“所以，她不是在拍牆，她是在……抓撓！拼命地想要抓住什麼東西！”
可光禿禿的牆壁，有什麼好抓的？
站在這堵牆的下面，雖然這里什麼也沒有，但是莫名的寒意卻在蔓延。
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就死在這里，她死的時候面朝著這面高高的牆壁，在牆上留下了許多抓撓的掌印。
這一切說明了什麼？
“讓我來試試。”
陸禹突然出聲道，在馬平川和胖子狐疑的目光中走過來。
顧離卻是多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這個人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可以“入侵”他人的意識，但這里是以周文斌的意識為核心的噩夢之中。
難道他想要嘗試獲取對方的記憶？
陸禹走到牆前，他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在夢境詭域這種特殊環境下，他感知他人意識的能力似乎有了新的應用方式。他嘗試著去捕捉周文斌殘留在此地的、強烈的意念碎片。
意識如同觸角般延伸，觸踫到的卻是一片混亂而抗拒的黑暗。周文斌的執念太深，帶著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拒絕被直接窺探。
“不行……很模糊，他拒絕我看到核心……”陸禹搖搖頭，但是忽然之間，眉頭又重新展開，“但是我能感覺到……牆……這里……曾經有過什麼東西……”
他睜開眼楮，手指慢慢觸摸向那一個個掌印，似乎想要去捕捉殘留的痕跡。
可是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除了手印，空無一物。
顧離抬起頭，目光順著牆壁向上移動。牆壁上方，靠近頂部的位置，是一個小小的窗戶。窗戶的外面，似乎還有什麼東西，仿佛連接著一個平台。
他回想了一下從外面看到的景象。
窗戶的上面，好像連接著一個老舊生銹的工業水塔。
水塔……牆壁……抓撓的手印……曾經靠在這里的東西……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顧離的腦海！
“梯子！”他幾乎是和陸禹同時脫口而出。
“這里曾經有一部可以攀爬的梯子！”
所以小女孩不是在無意義地抓牆，她是在拼命想要抓住那部原本放在這里的梯子，她想爬上去！
“梯子？”胖子露出不解之色，不過細細地觀察，果然在牆壁上和地上，看到了一些似乎被什麼東西依靠留下的痕跡。
這里真的有過一部梯子的話，那麼現在它又到哪里去了呢。
“好吧，就算這里有過一部梯子，可是她為什麼要爬梯子？”
顧離的心髒有些發沉，一個可怕的推測漸漸地形成，他低頭，心念微動。
一只靈體狀態的犬只身形漸漸凝實。
靈體狀態威克很容易擺脫掉“居民”的糾纏。
窗戶的位置有些高，在沒有梯子的狀況下人不太容易爬上去，但是其他動物卻很容易。
“威克，”他輕聲呼喚，“你應該能記住這里的氣息吧，那個小女孩的氣息。然後，上去看看。”
威克靈巧地聳動鼻子，在牆角下仔細嗅聞，隨即，它退後幾步，後腿發力，身形矯健地幾個縱躍，借助牆壁的凹凸處，利落地跳上了那個狹小的窗口，鑽了進去。
顧離听到了從上面發出的 的響聲，是威克在上面仔細地嗅探著，轉了幾圈，最後停在窗戶邊緣一個不易察覺的縫隙處，用爪子扒拉著，然後回頭看向顧離，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有東西！”顧離心中一跳。
下一刻，只見威克低頭叼起那個東西，輕盈地跳了下來，將物品放在顧離腳邊。
那是一個很小的金屬質地的管狀物品，上面有一個按壓式的開關。
這是……
“藥瓶！”
從顧離手里接過這個東西，元天罡立刻辨認出來。
這是一支噴霧藥劑！
“所以，這就是死者遺失的那支藥劑？”顧離抬頭看著頭頂的窗戶，當時警方難道沒有仔細搜查著上面嗎，或者說，他們壓根忽略了這種地方。
但是……
“這是她的藥……”馬平川的臉上露出迷惑之色，“為什麼會在那個地方？”
“呵。”
身旁傳來一聲冷笑，他轉過頭，發現陸禹的臉色異常陰沉。
“當然是被人扔上去的。”
“是那兩個學生。”
他的聲音同樣冰冷，“要麼是警方的疏忽，要麼，就是有人有意地掩蓋了真相。“
“掩蓋了真相？那真相是什麼？”馬平川反問。
“那兩個學生撒了謊。”
顧離接過話頭，他的聲音透著憤怒，“所以他們根本不是在和那個叫小圓的女童玩耍，而是在惡作劇！他們搶了她的藥，跑到到這片荒地。小女孩是為了追回她的藥才跟過來的！”
“我本來就覺得，一個八歲的小女孩，跟著兩個陌生人，跑到一片人跡罕至的荒蕪空地……這本來就是一件違反常理的事情……但這樣一解釋，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所以，她並不是“跟著兩個學生玩耍”而來到這里，而是“兩個學生搶了她的藥瓶”，所以她不得不追在兩個人的身後，跑到了這里。
至于為什麼藥瓶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那當然是，這兩個學生覺得光是戲弄她還不夠，最後索性把藥瓶扔出去，像訓狗一樣引導她跑過去撿拾。但或許是不小心，或許是故意的，將藥瓶扔到了那個小窗口的外面。“
顧離接著推斷，語氣漸漸沉重“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小女孩跑到了牆邊，她應該是想爬梯子上去撿拾掉在上面的藥瓶。但是就在這時，她的哮喘突然發作了。”
“所以她才會倒在這個地方，以那樣的姿勢，留下那些掌印。”
因為那里有她的希望。
她是望著那個遙不可及的藥瓶死掉的。
那些掌印就是臨死前抓撓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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