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仁龍在響河畔殘忍屠殺三百俘虜的暴行;
如同在滾油中投入了一顆冷水,瞬間在豫州軍中激起了滔天巨浪般的憤怒與仇恨!
消息傳回豫州軍大營,各級軍官和士兵們無不目眥欲裂,群情激憤。
盡管左梁玉深知此時不宜浪戰,嚴令各部謹守營寨,不得擅自出擊。
但血淋淋的同胞之死,尤其是那種虐殺式的處決方式,徹底點燃了豫州軍士卒心中最原始的復仇火焰。
“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殺光朝廷的狗腿子!”
“跟賀瘋子拼了!”
大批士兵,尤其是與死者同鄉、同袍情深的將士,開始不顧帥令,自發地集結起來;
紅著眼楮,嘶吼著向賀仁龍部的營地發起了決死般的沖鋒!
他們要用敵人的鮮血,來祭奠慘死的兄弟!
怒吼聲震天動地,原本依令固守的豫州軍防線,頃刻間土崩瓦解,變成了洶涌的反撲浪潮。
此刻,賀仁龍麾下經過連番苦戰,能戰之兵已不足三千。
然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看似混亂卻充滿悲壯力量的瘋狂反撲;
賀仁龍非但沒有驚慌,那猙獰的臉上反而露出一絲計謀得逞的殘酷笑意。
賀仁龍雖暴戾,但臨陣指揮卻異常冷靜。
“列陣!迎敵!”
他聲如洪鐘,下達命令。
久經戰陣的禁軍精銳迅速收攏,依托剛剛奪取的營盤廢墟和附近的高地,結成了堅固的防御陣型。
長槍如林,盾牌如山,弓弩手冷靜地搭箭上弦。
自發沖鋒的豫州軍,雖然勇氣可嘉,但缺乏統一指揮和有效配合,他們的沖擊如同海浪拍擊在礁石上,雖然聲勢駭人;
卻在禁軍嚴整的陣型和更勝一籌的裝備、訓練面前,撞得頭破血流。
箭矢如雨落下,長槍如毒蛇般刺出,每一次接觸,都有大量的豫州軍士兵倒在血泊之中。
賀仁龍甚至親自率領一支精銳親兵,如同磐石般頂在最前線,那柄沾滿血污的大關刀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片腥風血雨。
戰況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
豫州軍的反撲雖然猛烈,卻難以撼動禁軍的陣腳,反而自身傷亡慘重,節節敗退。
後方,一直密切關注戰局的左梁玉,看到這一幕,心如刀絞,卻又無可奈何。
他深知這是敵人的激將法,但軍心已亂,士卒憤而出戰,他若再不出兵接應;
這些熱血上頭的弟兄們恐怕真要全軍覆沒在此地了!
左梁玉長嘆一聲"終究還是沒忍住"
他猛地起身,"傳令!中軍出擊!接應弟兄們回來!"
左梁玉再也無法坐視,猛地拔出戰刀,厲聲嘶吼。
他不能再固守不動了,否則軍心盡失,後果更不堪設想。
隨著他一聲令下,一直按兵不動的三千豫州軍中軍精銳,終于動了!
一直在側翼丘陵森林地帶如同幽靈般潛伏人馬餃枚,蹄包軟布,看了三天戲的曹汴蛟,此刻眼楮猛地亮了起來!
他等了三天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弟兄們!大魚出洞了!隨我沖!目標,左梁玉的中軍帥旗!”
曹汴蛟翻身上馬,舉起手中長長的馬槊,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八百名養精蓄銳已久的禁軍精銳騎兵,如同終于被解開鎖鏈的猛虎,發出了低沉的咆哮。
馬蹄聲起初沉悶,隨即迅速變得如同雷鳴般滾蕩!
曹汴蛟緊握著手中的馬槊,冰冷的眼神死死盯住那面終于開始移動的“左”字帥旗,以及帥旗周圍那支陣容嚴整、盔甲鮮明的中軍方陣。
“弟兄們!建功立業,就在此時!隨我破敵!”
“殺!”
八百鐵騎如同沉默的死亡風暴,驟然從側翼殺出!
他們沒有吶喊,只有沉悶如雷的馬蹄聲敲打著大地,匯聚成一股無可阻擋的鋼鐵洪流,以驚人的速度,直插左梁玉中軍的側肋!
此時,左梁玉的中軍正全力向前,意圖接應潰退的前軍,根本沒想到側翼會突然殺出如此一支強大的騎兵!
之前三天的戰場從未動作,令左梁玉中軍措手不及。
倉促之間,陣型難以調整,側翼的士兵甚至來不及將長槍放平!
“騎兵!側翼有騎兵!”
驚恐的呼喊聲瞬間在中軍隊伍中炸開!
但為時已晚!
曹汴蛟一馬當先,馬槊如同毒龍出洞,瞬間將一名試圖組織抵抗的豫州軍百戶連人帶甲刺穿!
他身後的八百鐵騎緊隨其後,如同燒紅的尖刀切入凝固的牛油,狠狠地楔入了左梁玉中軍的陣型!
鐵蹄踐踏,槊鋒閃爍,刀光如雪!
混亂的豫州軍中軍根本無法有效抵抗這支養精蓄銳、蓄勢已久的精銳騎兵的猛烈沖擊。
陣型瞬間被沖得七零八落,士兵們驚慌失措,互相踐踏,傷亡急劇增加!
左梁玉正指揮前軍,忽聞側後方大亂,回頭一看,只見帥旗搖搖欲墜,中軍已被一支凶悍的騎兵徹底沖垮!
他頓時面色慘白,心中一片冰涼“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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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快走!中軍頂不住了!”親兵隊長拼命拉著左梁玉的馬韁,嘶聲喊道。
敗局已定!
左梁玉看著陷入崩潰的中軍和仍在被賀仁龍部屠戮的前軍,牙關幾乎咬碎,卻不得不接受現實。
他猛地調轉馬頭,在親兵的死命護衛下,向著西方瘋狂逃竄。
"保護大帥!"
親兵們拼死護著左梁玉向後撤退,但禁軍騎兵如影隨形,緊追不舍。
豫州軍更是徹底失去了斗志,全線崩潰,士兵們丟棄兵甲,爭先恐後地向西逃竄。
賀仁龍見狀,立刻揮軍全力掩殺,與曹汴蛟的騎兵前後夾擊,將這場擊潰戰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和追亡逐北。
左梁玉最終還是在正面的戰術對決中,敗給了賀仁龍的悍勇鏖戰與曹汴蛟的致命一擊的完美配合。
他一路西逃,直至退回歸德府府城,才驚魂稍定。
開始收攏敗軍,清點損失,結果讓左梁玉心頭滴血。
後續兩天,雖有零散敗兵陸續歸營,但總數不足四千人。
此戰傷亡、失蹤、逃散的士兵至少超過三千人!
即便加上李國英從開封緊急抽調來的兩千新兵,他在歸德府一線能戰的兵力也已銳減至不足六千人;
其中陣亡超過一千,傷者更逾三千,可謂元氣大傷!
已經暫時無力與朝廷禁軍野戰抗衡了。
然而,就在這豫州軍最為脆弱、左梁玉驚魂未定之時;
原本應該乘勝追擊、擴大戰果的賀仁龍與曹汴蛟,卻並未立刻揮師西進,直撲商丘。
原因無奈且現實。
賀仁龍部雖然成功完成了鏖戰和誘敵的任務,並最終配合騎兵擊潰敵軍;
但其自身在之前的攻堅和最後的大戰中傷亡極為慘重,能戰之兵銳減,士卒極度疲憊,急需休整補充。
更麻煩的是,賞賜和撫恤。
"將軍,弟兄們都在問賞銀什麼時候發。"
百戶小聲稟報,"已經壓不住了啊"
賀仁龍臉色鐵青,沒辦法之前苦戰除了他勇猛,戰前許諾的“先登賞銀百兩”,
以及斬首、破陣的諸多賞格,還有大量傷亡弟兄的撫恤銀,都需要立刻兌現!
不然這些禁軍大爺們可不會白白賣命。
即便是凶狠如賀仁龍,此刻也指揮不動那些伸手要錢的士兵——沒錢,誰給你繼續賣命追擊?
曹汴蛟的八百騎兵是精銳,但也無法用來攻城。
大軍急需休整、補充兵員、更重要的是,籌集賞銀!
于是,勝利後的平賊軍,不得不暫停了攻勢,全軍進駐已被打空的虞城縣城。
賀仁龍和曹汴蛟的第一要務,變成了在虞城縣內“籌餉”——
設法搞到足夠的銀錢來兌現承諾,穩定軍心。
與此同時,曹聞詔率領後軍、民夫,押送著寶貴的糧草器械以及大量的傷員安置,抵達了虞城縣。
看到賀仁龍部的慘重損失和士卒們盯著主將索要賞錢的灼灼目光,曹聞詔的心也沉了下去。
與之前“深明大義”的夏邑縣截然不同,虞城縣的縣令以及大部分士紳富戶,早已被左梁玉叛軍“精耕細作”過一遍了。
還活著的,不是早已聞風遠遁,逃往他鄉,就是躲進了周邊的深山老林,根本不見蹤影。
整座縣城顯得空空蕩蕩,一片狼藉,哪里還有半分“捐輸”的影子?
縣衙里三人頓時犯了難,面面相覷。
他們原本指望能以戰養戰,依靠光復地區的“贊助”來維持軍隊。
可現在,虞城縣這副模樣,根本沒有任何自籌軍餉的條件!
“媽的!這鬼地方,比老子臉還干淨!”
賀仁龍煩躁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曹汴蛟眉頭緊鎖“軍中賞撫,刻不容緩。若無法兌現,恐生大變。”
曹聞詔嘆息一聲“朝廷的糧餉,除了最初那點開拔銀,後續的……
唉,我們之前報上去的功勞,至今分文賞賜未見。
原本指望以戰養戰,可這虞城縣……”
他搖了搖頭,“看起來根本沒有自籌的條件啊。”
夏邑縣鄉紳雖然熱情,但畢竟一縣之力有限,之前捐輸的錢糧已經所剩無幾。
新練的團練也要吃飯,實在無力支援。
他們雖然重創了左梁玉,卻也被自身嚴重的傷亡和匱乏的後勤牢牢釘在了虞城縣,寸步難行。
而左梁玉,則獲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可以在歸德府舔舐傷口,重整旗鼓。
糧餉,糧餉,光有糧食吃飽飯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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