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二,子時,範家大院。
銅哨聲撕裂夜空,尖銳刺耳。
兩百名燕山"瓖白旗武士"從雪堆里暴起,雪篷下的布面甲泛著冷光。
張克抹了把臉上結霜的眉毛,腕子一抖,長刀在掌心轉出個森白的弧"無疾,外圍就交給你了。"
三聲夜梟啼叫刺透林海。
霍無疾的百騎早已楔入範家大院外圍活路,太原城的燈火在遠處明滅,像頭蟄伏的巨獸。
他指著望著遠處太原城的燈火,對副將雲從龍低聲道"盯著"手掌在脖頸前一劃。
燕山軍可不會完全信任所謂友軍把背後無條件交給對方,兩方不過是利益合作,隨時翻臉都有可能,他必須防著一手。
範永斗手中的酒杯剛舉到唇邊,笑容驟然凝固。
“什麼聲——”
話音未落,院牆外驟然響起一陣密集的“嗖嗖”破空聲,緊接著,外牆護院的慘叫接連傳來!
“東狄人!敵襲!敵襲!”
听到 “東狄人?!” 範永斗臉色慘白,手中的酒杯“啪”地摔碎在地。
——不對!東狄人怎麼會……
張克甩出勾爪,鐵鉤" "地扣住院牆磚縫,鐵鉤咬住牆磚時,瓦上積雪正簌簌滑落。
張克腰腹發力,靴尖在牆面連踏兩記,三米高牆轉眼甩在身後。
刀鋒出鞘的瞬間,三子和達頓已一左一右護在他身旁。
院內護院們正慌亂集結,領頭教頭剛拔出腰刀——
黑影掠過。
布面甲下擺揚起,露出戰靴上未化的雪粒。
刀光自下而上撕開對方棉袍,像裁紙刀劃開熟宣,直到肋骨處才發出"咯"的滯澀聲。
"噗嗤!"
髒腑混著碎骨噴濺,半截身子還保持著握刀姿勢,下半身已轟然倒地。
"東狄人!?"護院們魂飛魄散。
張克刀鋒橫拉,一人捂著漏氣的肚子跪倒。
他又一個反手劈砍,包鐵木盾生生裂開的聲響像折斷的甘蔗。
第三刀嵌進一名護院肩胛骨,他索性松手,左手順勢掏出腰間的鐵鞭掄出的弧線將一頂暖帽砸得凹陷下去。
"刀!"張克甩了甩震麻的手腕。
親兵三子拋來新刀,他右手接刀反手一捅,刀尖從一名護院口腔貫出,後腦釘在廊柱上。
戚光耀鎮定自若的指揮,冷靜地打了個手勢。
翻進來的燕山軍精銳立刻一組,背靠背結成三才陣,像絞肉機般向四周推進。
他瞥了眼張克那邊,忍不住搖頭"兄長,學學老霍,砍關節!
一把刀砍百來人都不帶卷刃的,你老劈骨頭,你力氣足,刀受得了啊?"
"屁話多!老子就愛這麼砍!"
張克一鐵鞭砸下,護院的天靈蓋瞬間凹陷,眼珠被震得迸出眶外。
他甩了甩鞭上的血沫,咧嘴一笑"他娘的,總算能松松筋骨了!"
平日里當統帥,美其名曰"坐鎮中軍",實則就是站後頭干看著。
今天這種養生局能好好開開葷,沒人攔他,正好讓他殺個痛快。
反正這些範家護院,依托高牆欺負欺負山賊流民還行,踫上燕山軍精銳
"兄長,您沖太猛了!"戚光耀側身避開噴濺的血漿。
"猛個屁!"
張克一鐵鞭抽碎地上哀嚎的護院腦袋,紅白之物濺了一臉,他意猶未盡地咂咂嘴"可惜了,再來百八十個才夠勁,這幫家伙跑得倒挺快!"
戚光耀掃了眼四周"外院清得差不多了,該進內院了,人肯定都縮在里面。"
火把的光在血泊里搖晃,外院已無活人。
斷肢殘軀散落一地,有個重傷的護院正哆哆嗦嗦往肚子里塞腸子,被路過的燕山軍一腳踩斷喉嚨。
張克踩著血水往里走,靴底在青石板上印出一道道暗紅的痕跡。
張克扯下濺血的面甲,在袖口隨意抹了把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範家精致的江南園林。
太湖石堆疊成山,小橋流水蜿蜒其間,池中錦鯉肥得幾乎游不動。
"嘖嘖,這太湖石擺得,這小橋流水的"
張克用鐵鞭指著池中肥碩的錦鯉,"老戚,我的都指揮府跟這一比,簡直差太遠了,還是他們會享受啊。"
戚光耀一刀劈開假山後的藏人,血珠順著刀鋒滑落"兄長若喜歡,回頭綁兩個範家管事回去,給您也拾掇一個?"
"免了,"張克擺擺手,"咱們打仗的,沒這閑錢搞這些花架子,過過眼癮得了。"
張克心中補了一句要搞也是先搞個燕山歌舞團,破石頭有啥可看的。
血水順著青磚縫隙緩緩滲入池塘,將錦鯉染成了暗紅色。
兩人說話間,身後的燕山軍正像梳篦般清理著各處。
假山石縫、回廊轉角、花叢深處,不斷有人被揪出來。
求饒的話還沒說完,刀光便已落下。
一個雜役抱著檀木首飾匣子正往牆頭爬,剛探出半個身子,外圍突然飛來一箭,直接貫穿頭顱。
尸體像袋糧食般重重砸回院中,匣子里的珠玉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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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五進院落,祠堂的朱漆大門近在眼前。
張克抬腿猛踹,祠堂大門轟然洞開。
厚重的門板將兩名護院拍在牆上,脊椎斷裂的脆響在祠堂內格外清晰。
燭火搖曳中,範家眾人如受驚的羊群般擠在祖宗牌位前。
範老太爺癱在太師椅上,龍頭拐杖敲得青磚噠噠作響。
範永斗臉上的酒暈還未褪盡,此刻卻白得嚇人。
他眯著眼在火光中辨認,這些"東狄人"確實是瓖白旗裝扮——可與他暗中往來的明明是瓖黃旗和瓖藍旗。
這些滿臉血污的武士,他竟絲毫沒看出是燕山軍假扮。
"東狄太太君!"範永斗撲通跪地,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小人範永斗,與瓖黃旗濟爾哈瑯貝勒有舊"
"閉嘴!"
張克一鞭子抽碎一張八仙桌,木屑飛濺,他操著生硬的東狄口音喝道"我乃瓖白旗甲喇額真阿里巴巴!爾等資助晉州軍,多耳袞貝勒有令——"
範老太爺突然撲來抱住張克戰靴"冤枉啊太君!我們範家對大汗忠心"
"砰!"
鐵鞭砸下,老太爺的頭顱像西瓜般爆開。
紅白之物濺在祖宗牌位上,順著"範氏宗祠"的金字緩緩流淌。
範老太爺的頭顱在鐵鞭下爆裂,腦漿濺上鎏金牌位。
"爹——!"範永斗兄弟的哀嚎撕心裂肺。
"老不死的還想踫瓷?"
張克甩了甩鐵鞭,"範家人不分男女老幼一個不留,留幾個下人認尸。"
戚光耀一揮手,五十名燕山精銳張弓搭箭。
"放!"
箭雨呼嘯,擠在祠堂中央的範家人頓時倒下一片。
祠堂內,人群像受驚的魚群般瘋狂涌動往中間擠。
婦人將孩童塞進裙底,老爺們抓過老僕擋在身前。
哀嚎聲中,精銳們提著刀斧沖入人群,像“剝洋蔥”一般將人群拽著衣領將人剝出來——
"嗤!"刀光閃過,穿綢緞的老爺脖頸噴血;
" 嚓!"斧刃劈落,戴金鐲的婦人天靈蓋碎裂;
"砰!"鐵錘砸下,錦衣少年的胸膛凹陷。
粗布衣裳的下人被揪出人群,挨了記窩心腳便癱跪在地,在刀鋒監視下瑟瑟發抖,尿濕了褲子也渾然不知。
範永斗突然覺得胳膊一緊——範永年正拽著他往前推"大哥你先擋"話音未落,戚光耀的刀光已掠過兩人咽喉。
血線緩緩浮現時,範永斗的視線開始模糊。
喉間翻涌的血沫堵住了最後疑問明明他做了內應還獻上那麼多糧草金銀,為何換來的是滅門?
身側,範永年的手指仍死死攥著他的衣襟。
這對斗了半輩子的兄弟,此刻頭踫頭倒在血泊里,溫熱的鮮血在青磚上匯成一片。
" "範永斗抽搐的手指,在弟弟染血的袖口留下最後一道抓痕。
——爭家產、使絆子、互相算計的三十年,竟以這種方式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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