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步見方的黃土地被踩得硬實,兩側旗架上的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中央兩尺高的夯土旗台上,竹制旗桿頂端裹著軟布,在陽光下泛著粗糲的光。
場地內兩側零星散布著半人高的矮土牆、木欄、草垛,模擬真實戰場上復雜的掩體與障礙。
規則簡單卻殘酷
奪旗者必須雙手握桿,硬生生將旗從土台拔出(旗桿底部涂了松脂,插得極緊)。
武器只有三種裹著厚布的木槍、包皮革的鈍頭長刀、纏麻繩的藤牌配木刀。
勝負只認結果——把敵旗插回己方旗架,並守住五息。
禁擊後腦、咽喉、下陰,違者當場判負。
雙方陣容
【燕山軍】
趙小白(木槍)、常烈(藤牌+木刀)、冉悼(長柄木刀)
【晉州軍】
廉習武(木槍)、陸大勇(藤牌+木刀)、張鎮岳(長柄木刀)
校場中央,雙方六人緩步逼近,誰都沒有貿然沖向旗台——奪旗戰中,先少一人者必陷劣勢,最優解是逼退對手再從容取旗。
廉習武突然抖腕刺槍,木桿劃出殘影直取趙小白心窩(若是真槍,這一擊足以貫穿鐵甲)。
他早听聞趙小白在新都槍敗武狀元的威名,今日定要一試鋒芒!
趙小白後撤兩步,槍頭在胸前半尺險險停住。
左側的常烈卻突然藤牌暴起,"砰"地撞偏槍勢。
" "的悶響里,木刀已照著廉習武持槍的手腕劈下。
逼得晉州槍手連退三步才穩住身形。
"好盾!"觀戰的廉國忠忍不住低呼。
那藤牌用得刁鑽,那根本不是守勢,是拿藤牌當鈍器用的殺招。
陸大勇剛要支援,冉悼的長柄刀已帶著風聲劈落。"鐺!"藤牌劇震,陸大勇小臂發麻連退兩步,虎口火辣辣地疼。
最慘的是張鎮岳。
他手持長柄木刀,在開闊地帶被趙小白的長槍逼得連連後退。
槍尖如毒蛇吐信,每次突刺都在他衣甲上留下醒目的石灰點。"第七下了"張鎮岳額頭見汗,若這是真槍,自己早已被捅成篩子。
在開闊地帶步戰,長槍的突刺能讓長柄刀使用者難以近身,長刀動作幅度大、收招慢,吃地形;
趙小白死死封堵著對方兩側,讓張鎮岳沒法通過周邊障礙物躲避。
"燕山軍玩陰的!"觀戰的老兵們一片嘩然。
這分明是"田忌賽馬"——只見戰場被割裂成三處
趙小白完全壓制張鎮岳,常烈纏住廉習武,冉悼壓制陸大勇。
本應作為晉州軍核心的廉習武急得眼紅——他的長槍竟被一面藤牌纏得施展不開。
"起!"廉習武急紅了眼,他突然躍上二尺土牆,槍尖借勢下劈。
這一記居高臨下的殺招,足以破開尋常盾牌。
不料常烈根本不理他,一個翻滾躲開他的從上而下的全力刺擊直撲陸大勇後背。
"小心!"警告聲還在空中,木刀已經劈在陸大勇腿彎。
"撲通"摔倒在地。
"陸大勇出局!"廉國忠的判詞擲地有聲。
按規則,倒地即判"陣亡"。
陸大勇悻悻離場時,看見張鎮岳已被趙小白"刺死"十二次,衣甲上的石灰點連成一片。
三打二的局面再無懸念。
當趙小白奪下旗幟時,晉州二將身上已布滿白點——廉習武的錦袍成了斑點狗,張鎮岳鼻青臉腫。
最先淘汰的陸大勇倒是體面些,畢竟最早"戰死"。
"燕山軍勝!"
校場邊,張鎮岳苦笑著拍打滿身石灰"趙將軍的槍當真名不虛傳。"
趙小白抱拳“承讓了。”
晉州軍眾人圍成一圈,氣氛凝重。
廉習武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木槍上的紋路。
"習武。"
廉國忠獨臂按在兒子肩上,聲音低沉,"你是中軍主將,本該坐鎮調度,卻第一個沖出去——結果被個刀盾手纏得脫不開身。"
廉習武盯著靴尖上的黃土,喉結動了動"兒子想試試那桿敗了武狀元的槍。"
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咽了回去。
"年輕人爭強好勝,不丟人。"
張鎮岳拍了拍身上未拍淨的石灰,苦笑道,"但說實在的,就算正面對上,咱們也討不了好。"
他指了指自己胸前密密麻麻的白點,"這要是真槍,我早被捅成篩子了。"
陸大勇揉著手腕點頭"那個使刀的壯漢,力氣不比我小。再打下去,我也佔不到便宜。"
斷臂的廉國忠眯起眼,望向遠處和父親談笑風生的張克。
陽光在那位燕山伯的肩甲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晃得人眼疼。
——這燕山軍,當真深不可測。
廉習武的沖動他理解。
趙小白在新都東華門一招擊敗武狀元鄭維城的事,早傳遍了天下。
年輕人誰不想跟這位說書人口中"大魏年輕一輩第一高手"過過招?
可燕山軍偏不按常理出牌。
常烈那手以盾破槍的功夫,對槍路的把控精準遠在兒子之上
"他們不堂堂正正求勝,非英雄所為。"廉習武突然悶聲道。
"糊涂!"廉國忠獨臂發力,捏得兒子肩甲" "地輕響,
"戰場上活下來的才是好漢!"
"你爹我左臂和張黑子、王鐵頭小六子怎麼沒的,你清楚,不要把戰場當比武場!"
"記住今日的教訓。"
他松開兒子,獨袖在風中晃了晃,"燕山軍這是在告訴我們——真到了戰場上,他們既能堂堂正正碾壓,也能"
校場另一端,張克似有所覺地回頭,看了眼正在訓子的廉國忠。
他轉向廉山舉杯"令孫是塊好料子,就是"
"太嫩。"廉山仰頭飲盡濁酒,喉結滾動著咽下了後半句——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話音未落,校場中央突然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聲。
第二場騎術比試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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