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曉,全軍拔營向張家堡開拔。
隊伍里軍戶和民夫們個個眉開眼笑,盤算著回堡後能領多少賞銀。
這行軍速度比平時快了三成不止,活像一群趕著去喝頭湯的餓狼。
張克摩挲著羊溪遞來的繳獲清單,嘴角咧到耳根︰
戰馬231匹——夠組兩個騎兵百戶所;
馱馬1170匹——能拉起一支商隊;
騾子52頭——正好送去犁地。
那些卷刃的破刀、發霉的棉甲,張克連看都懶得看,直接劃進"打包處理"的清單
倒是馬匪們的坐騎讓他眼前一亮——擴軍正愁買馬沒那麼快了,這伙人倒送貨上門了。
俘虜437個青壯被麻繩捆成粽子串,受傷的全送去見了閻王。
隊伍末尾吊著呂小步和李玄霸兩個殺神,前頭還有百名騎兵押送,想跑?
除非能快過四條腿的畜生。
"西羌的礦洞正缺苦力呢。"
張克盤算著找奴隸商人銷贓。
什麼資敵不資敵的?
沒見大毛二毛打仗都不耽誤賣天然氣?
軍火除外,絲綢瓷器你要多少有多少,拿銀子糧食來換!
夕陽把隊伍拉出里許長的影子。
回到張家堡脫下一身的衣甲——堂堂衛指揮使,正三品武官,加上年紀,絕對是大魏蠍子粑粑獨一份。
蘭心給他燒好了熱水伺候他入浴,躺在澡盆里的張克忽然想到,身邊就一個婢女,還是老娘給的。
這說出去誰信?
泡在浴桶里,他忽然悟了︰"西域商人不是常來賣熱巴嗎?啊不......胡姬嗎?"
熱水氤氳中,仿佛看見波斯舞娘扭著腰肢,龜茲樂師彈著琵琶。
當年沒錢養小弟,如今...嘿嘿...
次日寅時•張家堡校場。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校場上已黑壓壓站了六百多號人。
軍漢們打著哈欠搓著手,呵出的白氣在晨光中飄散。
幾個總旗正罵罵咧咧地整隊,靴底踩得凍土 作響。
張克拎著個大喇叭往台前一站,扯開嗓門︰
“弟兄們!今天兩件事!”
“第一件——北溝河之戰,老子答應你們的賞銀,一個子兒不少,現在發!”
說完,他把喇叭甩給羊溪——這老小子現在成他的文書了。
“王鐵柱!”
“到!”
人群里竄出個黑鐵塔似的漢子,腦門上還裹著帶血的布條。
這廝站在台前直搓手,眼珠子滴溜溜轉
——也難怪,往常發餉銀經過層層克扣,到手能剩七成都是祖墳冒青煙。
張克掂了掂錢袋︰"十二兩!十個是賞銀,剩下二兩..."
故意頓了頓,"是馬匪人頭的,不值錢,下次砍東狄和西羌的一個五兩!"
全場頓時炸了鍋。當兵吃糧的天經地義,可指揮使親自發全餉?
這沒見過呀!
王鐵柱噗通就跪下了,腦門磕得咚咚響︰"大人恩重如山!俺這條賤命..."
"滾起來!"
張克踹了他屁股一腳,"老子要的是活蹦亂跳的殺才,不是磕頭蟲!"
整整兩個時辰,校場上鬼哭狼嚎。
當二百五十人的撫恤和獎金真金白銀一點沒克扣的發下去時;
分明看見幾個總旗的臉比死了親爹還難看——可惜他們百戶都是我的人。
張克在干嘛?
他在搞軍閥化改造!
這招雖然老套,但在這個時代,對這群大頭兵來說,簡直是降維打擊!
之前,他用武力鎮壓了所有反對聲音大棒)。
但光靠大棒,只能讓人听話,沒法讓他們拼命。
所以現在,他得發蘿卜!
他急著搞錢是干嘛用的?就是用來發蘿卜的!
他要讓這支軍隊徹底變成虎狼之師,而不是混日子的軍戶兵!
“弟兄們!本指揮使知道大家日子艱難,所以決定——”
“分田!免稅!每戶三十畝!但田地禁止買賣!”
校場瞬間死寂。
下一秒——
炸了!
“指揮使大人萬歲!!!”
“萬歲!!!”
軍戶們“嘩啦啦”跪倒一片,磕頭如搗蒜。
“指揮使大人恩情還不完啊!”
“再生父母啊!”
場面徹底失控,張克連話都插不進去。
為什麼分田?
翻開歷史,最能打的軍隊,全是有土地保障的!
說實話,張克壓根看不上那點田稅——一年辛辛苦苦才幾千兩,還得操心播種、農時、作物、耕牛,麻煩得要死。
他隨便賣點奢侈品、收點過路費,賺得都比種田多得多!
封建剝削效率太o了!
商品經濟才是王道!
當然,軍戶種的糧食只能賣給他,未經批準不得離開軍屯,做生意也得他點頭。
反正張家堡最大的糧店、布店都是他的,這幫人越努力他賺的越多,要不然農奴就那麼點生產力還消費不了他的商品,他的商品經濟怎麼跑起來呀。
發完田的張克差點被狂熱的軍戶們擠成肉餅,好不容易在親兵護衛下殺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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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千戶所院子,就撞見自家老娘正一臉欣慰地看著他。
他趕緊抱拳行禮︰“母親,兒子擅自做主,請您責罰。”
“你做得對,沒什麼可罰的。”老娘輕飄飄一句。
張克一愣——老一輩不都把地看得比命還重嗎?
老娘嘆了口氣︰“你爹就是太小家子氣了,一個千戶官位就滿足了,幾萬畝破田就知足了。”
“區區幾萬畝薄田,和天下相比,不過滄海一粟。”
張克心頭一震︰“母親,孩兒不敢……”他心想︰臥槽?老媽勸我造反?!
老娘淡淡一笑︰“你敢不敢,自己清楚。不管你怎麼選,為娘都支持你。”說完,轉身回院。
張克站在原地,腦子里瘋狂腦補——
“難道我娘是前朝公主?”可前朝都亡了兩百多年了,哪來的公主?
“白蓮教聖女?”
靠,自己以前小說看多了吧!
算了,先干正事!
他找來羊百里老爺子,讓他主持分田——這老頭以前是戶部司官,田地這塊熟門熟路。
當然,賬冊得做兩本︰
一本糊弄朝廷,反正大家都這麼干。
一本才是真的,分田,禁止買賣。
他跟羊老頭扯了個理由︰“不分田,哪來人口?沒人口,三年內怎麼吞大燕?”
老頭一琢磨,嘆了口氣,覺得確實是唯一解決方式,點頭答應了。
至于《大魏律》規定“軍官私分屯田者,斬”?
呵呵,那破律法,跟廁紙有什麼區別?全天下屯田早被賣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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