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起朝著郭府外走去,笑聲如珠玉落盤,驚起檐角銅鈴輕顫。
當最後一道身影邁出郭府朱門,夕照恰好為這群仙子鍍上金邊。
陸無雙鵝黃裙裾拂過門檻時束腰絲帶飄飛,勒出腰肢驚心動魄的收束弧度。
洪凌波石榴紅綃紗裙緊貼的身形曲線跌宕,每步都帶動裙擺銀鈴細響。
程英月白廣袖被風灌滿,腰封玉帶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縴 合度的腰線。
七道倩影在長街鋪開斑斕的虹彩,恍如瑤台仙姬偶墜凡塵。
百姓們驟然靜默,販夫走卒的吆喝卡在喉間。
賣炊餅的老漢竹籮墜地,蒸籠滾出白霧團團。
繡娘針尖刺破絹帛,茶博士銅壺傾瀉如瀑。
所有目光膠著在那群漸行漸近的麗影上。
公孫綠萼藕荷色裙帶纏住耶律燕鵝黃披帛。
郭芙杏色襦裙飄帶掃過程英月白廣袖。
完顏萍靛藍立領間喉結微微滾動。
她們行走時從肩頭到腰桃臀的線條流轉如詩,霞光為每道輪廓瓖上熔金邊線。
突然爆發的歡呼震飛了瓦當積雪。
“是神雕俠和女俠!”貨郎擔子被撞得東倒西歪,竹編簸箕滾出滿地干棗。
老嫗顫巍巍拄杖欲拜,膝頭粗布褲褶堆出深谷︰“天啊!是拯救襄陽的大英雄!”
童子們赤腳踩著,鼻涕糊在腮幫發亮。
布莊掌櫃撞翻染缸,靛藍汁液浸透青石板縫隙。
“那......那是神雕俠和女俠!”綢緞莊老板娘絞碎手中賬本,珠算盤子 里啪啦散落如雨。
醉漢摔破陶甕,濁酒在姑娘們裙邊淌成琥珀溪流。
書生狼毫折斷,墨汁濺污聖賢書頁猶不自知。
大街上頓時人潮涌動,個個神情激憤起來。
一瞬間,無數人影就將楊過和眾女圍得水泄不通。
“神雕俠好帥啊!”浣衣女木杵沉入河底,濕衣隨波漂向柳堤。
轎夫扔下楠木轎杠,珠簾里探出富家小姐綴滿珠翠的發髻。
賣花女竹籃傾覆,茉莉玉蘭鋪就香徑三丈。
“女俠們好美啊!像天仙一樣!”藥鋪學徒撞翻藥櫃,當歸黃 灑作滿地星斗。
鐵匠扔下燒紅的烙鐵,淬火白霧漫過打赤膊的胸膛。
漁娘棄網躍上岸,鱗片在落日下閃爍如碎銀。
“什麼像天仙一樣?她們本來就是天仙!”
茶棚草簾被扯落,陶碗在眾人腳下碎裂成瓷浪。
算命先生羅盤崩裂,銅勺在青磚上旋出太極紋。
糖畫老人銅勺墜地,金黃的糖漿凝成鳳凰殘翼。
“對對對!”萬千聲浪匯成洪流,震得牌坊匾額簌簌落灰。
百姓們推擠著跪拜,各色衣料摩擦出沙沙聲響。
粗布短打與綢緞長衫堆疊如浪,無數雙手臂伸向那片絢爛虹彩。
眾女頓時陷入綺羅陣中。
陸無雙鵝黃裙裾被老婦枯手拽出褶皺,洪凌波石榴紅綃紗叫童子泥手印上指痕。
程英月白廣袖纏住貨郎遺落的麻繩,公孫綠萼藕荷色交領鑽進不知誰家的雞毛。
郭芙杏色襦裙飄帶絞進車輪輻條。
耶律燕鵝黃披帛掛住乞丐的破碗邊。
完顏萍靛藍立領間落入香客拋灑的紙銅錢。
“這.......”小龍女白鮫綃裙裾被擠得緊貼腿側,腰間玉 撞在楊過玄鐵重劍鞘上叮當作響。
她覆面輕紗起伏,挽著楊過的指節不自覺用力了幾分︰“過兒......”
尾音直接淹沒在鼎沸人聲里。
楊過玄衣袖袍無風自動,掌心虛按在她後腰︰“別擔心。”
束發絲絛突然斷裂,墨發如瀑披散肩背。
他踏步上前時一股無形的力量擴散開來,聲浪卻如春冰迸裂︰“大家不必多禮!都各自忙去吧!”
每個字清晰壓過萬千喧嘩。
無形氣勁以他為中心蕩開。
老嫗的竹杖突然輕巧立穩,貨郎擔子自動回歸肩頭,童子們乖乖落地整衣,破碎陶甕自行拼合復原。
沸騰的人聲如退潮般消散,眾人眼神恢復清明,互相攙扶著起身整理衣冠。
不消半柱香,長街重歸井然。
布莊伙計擦拭染污的櫃台,茶博士扶正銅壺續火,繡娘捻針補綴破口,糖畫老人重新熬制糖漿。
“嘻嘻,還是師公厲害!”
洪凌波石榴紅裙擺銀鈴重響,蹦跳時心前的衣料繃出飽和弧度。
陸無雙鵝黃絲帶重新飄飛,程英月白廣袖撫平褶皺。
公孫綠萼藕荷色裙帶理順流甦,郭芙杏色飄帶蝴蝶結翩然如生。
耶律燕鵝黃披帛復歸肩頭,完顏萍靛藍立領挺括如初。
七雙明眸流轉異彩,各色裙裾在恢復秩序的長街上綻開新蕊。
楊過玄衣袖袍輕振,墨發在夕照中流淌著暗金光澤。
他目光掠過那群綺羅嬌影,聲線沉穩如古井無波︰“走吧,我們繼續,現在不會再有人來圍著我們了。”
掌心虛按的余勁尚在空氣中漾出漣漪,束發絲絛垂落肩頭,與玄鐵重劍的絛穗交織成流墨般的軌跡。
“好耶!”陸無雙鵝黃裙裾率先綻開旋渦,束腰絲帶飄飛如迎春枝梢。
她足尖點過青石板縫隙,繡鞋頭珍珠在暮色中劃出瑩白光弧。
洪凌波石榴紅綃紗裙倏然蕩起波瀾,銀鈴脆響驚得貨架陶罐嗡嗡共振。
程英月白廣袖翻卷如雲,腰封玉帶扣環與劍鞘相擊清鳴。
七道彩練般的身影倏忽散入市集,各色裙裾在攤位間撩起琳瑯聲響。
胭脂鋪前鵝黃與杏色交疊,陸無雙縴指掠過瓷盒時腕骨弓起精巧弧度。
郭芙齊胸襦裙系帶掃過珠花籮筐,胸前的蝶結隨著驚嘆微微顫動。
綢緞莊里石榴紅與藕荷色相映,洪凌波捻起杭綢時綃紗袖口滑落,露出小臂內側雪膚。
公孫綠萼怯生生撫過軟煙羅,交領處因緊張而繃出細膩褶皺。
銀樓櫃前月白與靛藍輝映,程英廣袖垂落時露出半截玉簪尖端,完顏萍立領間喉結隨著報價聲輕滾。
楊過玄衣身影如墨筆勾勒于繽紛色塊間。
當蜜餞攤主捧著油紙包追出來,他屈指彈出的碎銀在空中旋出晶亮拋物線。
布莊掌櫃抱著匹緙絲踉蹌奔近,玄鐵劍鞘輕轉便隔開恰當距離。
茶博士提著陶壺擠上前時,袖風帶得壺嘴白霧偏轉三寸。
每件強塞的貨物都被恰到好處地阻隔,每塊銀錢都精準落入主人掌心。
與此同時。
襄陽城西外,官道上揚起煙塵。
棗騮馬鬃毛如烈焰騰空,鞍韉金釘在落日下迸射星芒。
華箏公主韁繩緊攥在戴麂皮手套的掌中,蒙古袍猩紅下擺在鞍橋兩側鋪展如血浪。
她俯身時珊瑚額飾叩響眉心,編發銀鈴在頸側蕩出碎響。
天穹兩枚白影如離弦箭矢破開雲層,雕翎掃落的風掠過她肩頭狐裘。
城門箭樓黑影沉沉壓下來,“襄陽”二字金漆剝落處露出木胎裂痕。
華箏突然勒馬,馬蹄在黃土路面刨出深坑。
狐裘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銀線刺繡的雲紋在心口繃出飽和弧度。
幾十年歲月如沙從指縫漏盡,她涂著丹蔻的指甲深深掐進韁繩皮革。
她身姿飄然,窈窕動人,絕世無雙。
“靖哥哥,我來了!”呢喃散入晚風,珊瑚珠串突然斷裂滾落草叢。
她催馬穿過門洞時,箭樓陰影如冷水浸透脊背。
城內炊煙裹著飯香涌來,猩紅蒙古袍下擺掃過守卒跌落的矛桿。
雕影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流動的斑駁,銀鈴隨著馬蹄起落敲碎暮色。
華箏眼中閃爍著動人期待、緊張和忐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