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爭塔內,三團如雲如霧的劍光彼此踫撞,一道又一道巨大的10萬傷害從三人頭頂不斷冒出。
暮色年華和渡川神色凝重,望著悠然站立在澹台煙雨身後的曼陀羅。
他們幾次想要突圍,至少給曼陀羅造成一點傷害,可澹台煙雨對他們實在是太熟悉,輕而易舉便能將他們攔截下來。
而且,不知是她平日里就藏著底牌沒有顯露過真功夫,還是此刻的確被控制了,被什麼道具加強了自身的實力,無論是技能餃接還是預判,都比平日里表現出來的水平高了一籌不止。
暮色年華和渡川竟有些奈何不了他。
尤其是渡川,他體質特殊,不敢輕易動用大招,澹台煙雨深知這一點,每一次都閃過暮色年華的技能而對著他下死手。
渡川只能靠著高妙的身法技能躲閃,但越躲越覺得不對勁。
周身的空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收緊,縱橫交錯的見光像漁網一樣不斷收縮著,將它緊緊束縛起來。
如果想要逃,就必須使出一個大招撕破澹台煙雨的劍光余波。
而即便那樣逃出去,他也還是廢掉了。
意識到這一點時,心髒都忍不住漏跳一拍。
咬了咬內腮的肉,渡川認真看向澹台煙雨。
她是認真的、意識清醒的、沒有被控制的。
她是叛徒。
確定了這一點,渡川反身下腰躲過從鼻尖劃過的劍光,左手一張一縮,同樣握住一把略地決雲劍。
站在澹台煙雨身後的曼陀羅,見此情形,微微笑起來。
【一切都和會長預料的差不多。就連煙雨的實力,都和您預估的一模一樣。】
曼陀羅心里是震驚的,即便澹台煙雨當初成功過五關斬六將,順順當當成了負劍人之一,曼陀羅也並不覺得她的戰力有何過人之處,能贏似乎完全靠著關鍵時刻所發揮的神之一手。
但現在,她的確動用了自己的聖寶技能母子連心,勒令澹台煙雨不能留守,必須將自己的所有實力發揮出來,以攔住這兩個負劍人。
但她完全沒有想到,澹台煙雨竟然有把這兩個人壓著打的實力。
雖然這局面也有兩人顧忌澹台煙雨是隊友,投鼠忌器不敢下手太過的緣故,但能以一敵二佔盡上風,必定代表著在某方面澹台煙雨遠遠勝過二人。
的確和會長預料的一樣。
會長總是這麼料事如神。
她真是預判出來的嗎?還是有著連自己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但只一瞬就沒了蹤影。
曼陀羅知道自己和夜如曇之間的差距,那可比澹台煙雨與另外兩名負劍人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曼陀羅是永遠也不會讓自己置身于這種差距巨大的戰斗中的。
她要好好活著,養育萬萬千千的孩子,做萬萬千千次母親。
而現在,她馬上又要再做一次母親。
掌心悄悄浮現出那朵漆黑的蓮花,蓮花已完全盛開,蓮蓬內三十六個蓮孔,其中三十五個都已經被蓮子塞滿,只有當中的一個,仍然空缺著。
曼陀羅將目光從蓮子轉移到澹台煙雨身上,清楚看見渡川手中的兩把略地決雲劍各自積蓄了無邊的威勢。
左手劍上風雷滾滾,右手劍上雲浪滔滔,一左一右,一劈一斬,似是分別朝著曼陀羅和澹台煙雨而去。
但渡川速度快捷無比,只一花眼的功夫,對準澹台煙雨的右手劍忽然調轉方向。雙劍合璧,風雨雷電頓時霹靂閃爍,化作兩道排空氣浪,翻山倒海,朝曼陀羅橫壓過去。
曼陀羅沒有想到,都到這個地步了,渡川居然還會繞過澹台煙雨而單獨攻擊自己。
右手那個虛招可切切實實引出了澹台煙雨的針鋒相對,他竟不加以防備,完全將劍氣朝自己傾瀉過來。
將蓮花放置在身後,曼陀羅不閃不避,雙手在頭頂交匯結印。
空氣中漣漪一蕩,一個小小的人影緩緩成型,只有曼陀羅的額頭大小,盤膝而坐,同樣結印的雙手與曼陀羅的雙手幾乎如一前一後的投影。
甫一成形,鬼嬰便睜開眼楮,藕節一樣的短短手臂平展開來,像小孩子睜眼看到了父母,要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一往無前的劍氣,就這樣撞上鬼嬰的胸膛。
鬼嬰立刻被劈碎,成了哭嚎叫嚷的、四分五裂的尸塊。
但被劈碎的尸塊又飛快形變為新的嬰兒,重新又回過頭來擁抱住風雨雷電肆意變幻的劍氣,大大啃了一口。
只一口就又被劈碎,而碎塊又變成鬼嬰,如此循環往復了三分鐘,終究還是數十只鬼嬰將劍氣給吞噬殆盡。
但鬼嬰也並沒有擋下全部的劍氣,仍有三兩絲迅捷雷霆,劈在曼陀羅的面門。
她連連甩動手里的拂塵,半是抵抗,半是給自己療傷。才在密密麻麻飄起來的五位數傷害中穩住生命值。
而渡川一擊出手,身形便迅速佝僂下去,屬性和氣勢也飛快萎靡。
澹台煙雨的含光匿耀劍已經橫空而至,劍光佔據了整個視野。
暮色年華急欲來救,最終就慢了一步,眼看要來不及。
渡川緩緩閉上眼楮。
這一劍要是劈下來,他就可以徹底下定決心,把人給帶走了。
但是靜靜等候著,卻始終沒有等候到這一劍落下。
睜眼看去,含光匿耀劍仍然近在咫尺,散發著凌厲的劍氣,斷斷續續割著渡川的面頰,飛濺出一點兩點的傷害。
但劍並沒有落下。
順著執劍的胳膊往上看,只看見澹台煙雨迷惑的表情。
“我在干什麼?我怎麼會這樣?”
渡川目光一閃,咬牙就地一滾,從含光匿耀劍尖下滾出去,但僅存的一點體力也因為這個簡單的動作徹底耗空,想再爬起來已是不可能。
于是他安安靜靜躺在地上,斜眼望著澹台煙雨。
“你到底是被控制,”說到這里,沒忍住咳嗽了兩聲,深深吸一口氣緩解胸痛,渡川才接著說下去,“還是到這個時候了,都沒忘記演戲給我們看。”